芬格爾罕見的穿上了一身黑色正裝,打理好了頭發,混在人群里低頭默哀。
“師弟,一路走好,師兄會為你報仇的……”
他面無表情,渾身散發著攝人的氣勢,現在的場景又讓他想起了當年,面對同伴的死亡,當年的他也是這樣的無力與憤怒!
很難想象,這個平日里異常頹廢的青年竟然會有這樣殺氣騰騰的一面。
唐羽的“犧牲”讓整個學院都籠罩在了一片哀愁的氛圍之中,每個人胸前都插著一朵白色的鮮花,用以寄托自己的哀思。
而作為唐羽名義上的導師,古德里安更是哭得梨花帶雨,好不滲人……
但他們絕對想不到,在他們為唐羽舉行葬禮的時候,葬禮的主角還在地球的另一邊活蹦亂跳呢。
另一邊,三峽大壩。
此刻,三峽這邊下起了暴雨。
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打在人的身上,生疼生疼的。江面上看不到哪怕一艘船,這種惡劣的天氣,船只都已經被工作人員疏散到了港口。
連同摩尼亞赫號也是!
迎著瓢潑大雨,唐羽正在空無一船的江面上一臉懵逼。
“摩尼亞赫號呢?怎么不見了?難道是被長江海事局扣下了嗎?”唐羽非常惡意的揣測著。
唐羽現在還沒有發覺,他正面臨著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他聯系不上學院了。
他身上所有可以用來通訊的裝備全都已經報廢,就連由高強度合金作為外殼的通訊儀,也在激烈的戰斗中變得破破爛爛。
現在的唐羽……基本上和街上的乞丐沒什么兩樣。
更為雪上加霜的是,他現在正面臨失血過多所產生的癥狀。
眼前的場景一片模糊,兩腿也開始發軟起來,拼著最后的一點力氣,唐羽拼命的游到了岸邊。
在倒下前的最后一刻,唐羽隱約看到了不遠處似乎有光芒閃過。
……
不知過了多久,唐羽在一個有些陰暗的房間里悠悠轉醒。
他身上猙獰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受傷的地方打上了繃帶,手臂上也掛上了營養液,除了傷口還有點痛、身體還有些虛弱以外,唐羽感受不到任何不適。
唐羽費力的直起身子,環視四周,房間里燈光昏暗,他自己的手臂也被拷在了暖氣片上。
面前,是一排密密麻麻的青灰色鐵欄桿,這些玩意在電視劇里經常出現,對,沒錯,就是鐵柵欄!
看起來……唐羽被抓了。
說真的,唐羽兩輩子都生活在耀眼的紅旗之下,作為新社會的五好青年,他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待遇。
花了約莫兩三分鐘弄清楚狀況以后,唐羽不得不接受自己被抓了的這個現實。
仔細想想,被抓也是必然的事情!
唐羽低頭看了看,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下數十處,再加上那柄已經不知所蹤的天璽瑞寶,看起來妥妥的不是個好人。
要是這都不被關起來,不是有個好爹就是執法人員玩忽職守!
咔嚓……
樓道盡頭的鐵門忽然傳來一聲輕響,唐羽打了一個哈欠,有些費力的睜開眼睛。
他面前站著一個臉型方正的中年男子,這貨穿著騷氣的黑色風衣,戴著墨鏡,臉上還有一道非常明顯的刀疤,看起來非常有氣勢。
中年男子進入房間之后一言不發,只是用一種平淡的眼神盯著唐羽,試圖用自己身上的煞氣恐嚇面前這個渾身是傷的“惡棍”。
但毫無意外的,他失敗了。
唐羽是誰?那可是卡塞爾學院的高材生啊!
連昂熱那仿佛要燃盡一切的龍威他都直面過,面前這個男人身上的煞氣……只是毛毛雨罷了!
五分鐘以后,中年男子放棄了。
因為他有些悲哀的發現,唐羽非但沒有露出半分恐懼,反而還有點想笑的感覺。
感覺自己丟了面子的中年男子臉色一沉,使勁的敲敲面前的桌子,一雙眼睛瞪得溜圓。
“說,你是誰,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
“阿sir!我我是良民呀。”唐羽投降般的舉起雙手,一臉正色的說道。
“見鬼的良民。”中年男子非常不屑的撇撇嘴,“穿著專業的潛水裝備,身上那么多傷口,還帶著管制刀具……長得賊眉鼠眼,也不像個好人!你是不是想到江底去打撈我們的國寶!!!”
唐羽:“……”
這是人身攻擊吧,這絕對是人身攻擊吧!
“你才長得賊眉鼠眼,你全家都長得賊眉鼠眼。”唐羽在心里把中年男子的全家都問候了一遍。
見唐羽沉默著不說話,中年男子認為自己已經猜到了真相,趁熱打鐵的繼續說道。
“把你同伙都交代出來,我會給你爭取寬大處理的!在里面好好改造,出來重新堂堂正正的當個好人!”
唐羽又是一陣沉默。
“阿sir,交代同伙可以,不過你先要讓我打個電話,我讓他們來這里自首。”
“別耍花樣,我全程都盯著你呢!”男子將信將疑的從口袋里掏出小靈通,放在桌子上,然后又補了一句。
“如果你想給你的同伙通風報信的話,最好想好后果……”
“放心,放心!我可是大大的好人。”唐羽拍拍胸脯,然后拿起了小靈通。
等到唐羽開始撥號的時候,他才忽然想起,自己好像還不知道學院里那些教授的號碼。
而他現在記著的,與卡塞爾學院有關聯的號碼,只有芬格爾和路明非的。
給好兄弟路明非打電話是個好選擇,但按照時間,唐羽現在應該還不知道路明非入學的消息,就這么打過去不太好解釋。
思來想去,唐羽還是決定給自己的廢柴師兄打電話。
撥通電話,唐羽才發現,中年男子設置的電話鈴聲竟然是一首土味情歌。
歡快中帶著土氣的聲音回蕩在拘留室里,唐羽和男子大眼瞪小眼……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終于,電話接通,這里的尷尬氛圍才被終結。
唐羽還沒開口,電話的另一頭就傳來了芬格爾罵罵咧咧的聲音。
“這是哪個混蛋!凌晨五點給我打電話,不知道人家師弟剛剛犧牲,現在心情很不好嗎?”
“有話快說,小心我順著信號爬過去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