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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拱衛在水柱身邊的七頭紫色魚人們看起來已經很年邁了。
鱗片不復往日的光滑,嘴里見不到幾顆牙齒,佝僂著身子舉著手中的長杖,有點像是被長杖壓塌了一般。
不過,沒人能夠輕視這幾位深海祭祀,這群家伙里,最差的一位都是第五限巔峰的“大洋歌者”。
雖然它們動作各異,不過有一點卻是一致的,那就是對頭頂深海之主無盡的虔誠。
從深海之主被封印的第一天開始,它們這群班底就橫跨整個星河,一路追尋到藍星,中間歷經多少苦楚只有它們自己心里清楚。
眼下,偉大的深海之主重新召集并啟用了它們,光復舊日榮耀在即,怎能被眼前這個烈陽信徒破壞?
魚人們的眼中蘊藏的仇恨濃烈到久久不散,手中長杖高舉,口中喃喃念誦:
“嗬...嗬...”
黑色的氣流從長杖的尖端涌出,順著高高涌起的水柱盤旋直上,徑直注入深海之主的體內。
這位被封印的古老神祇似乎找尋回了一點昔日的榮耀,就連身上的金光都強盛了幾分。
“裹!”
深海揮動三叉戟,朝前一劃,以他視線所及為限,一道沖天水幕沒有任何前奏拔地而起,攔在了那道金箭的正前方。
剎那間,金箭與水幕相碰,想象中的巨大爆炸沒有產生,那水幕就像是一張極富彈性的大網,猛地朝后凸出、凹陷。
在深海勾起嘴角的剎那,水幕底端瞬間斷流,剩下高掛在天上的部分就像是一張藍色的抹布,四邊布角如同章魚捕獵一般猛地朝中間合攏、凝聚成型,一個由水球組成的牢籠整個將金箭困死其中!
如同剛剛鍛打完畢的烙鐵一下放入水中,伴隨著“滋啦”的水汽蒸發的聲音,水球剛剛包裹住金箭的瞬間,它的半徑便縮小了一半。
不過效果也很明顯,金箭最后的反抗只是在水球里輕輕的砰了一下,一個好看的水泡頂破球體表面,再沒留下一絲痕跡。
太陽的極熱自然也是能夠用水澆滅的,只要水足夠多就行!
雖然化解掉這一波攻勢,可深海依然不敢托大。
“聚!散!”
三叉戟再揮,那四散遮蔽空氣的水蒸氣猛地上升,填補進了天上的雨云之中。
那雨云恍若吃撐了似的,在中心位置猛地一蕩,明明是雨云,此刻卻如同水面一般泛起巨大的漣漪。
然后...傾盆大雨落了下來。
深海神色平靜,望著前方高居在黃金車上,剛剛將最后一條水龍卷用烈陽印記引爆的余安,已然是勝券在握。
即便他現在只是寄居在一條狗之內的念頭,即便力量都是源自于自己的信徒們,面前的這個“烈陽圣子”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反抗機會。
沒有真正到達那個限度,根本就不明白第六限與真神之間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那是掌控的力量。
一念之間便能引動自己權柄內的萬事萬物,聚散、生滅、一切的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而第六限,卻還被束縛在本途徑的框架之內,只能通過獨特的知識引動體內的力量,才能發揮本途徑的最強奧義。
這兩者之間,云泥之別。
剛剛相互之間的一記試探,表面上他幾乎用盡了腳下的水流儲備,才堪堪擋下。
可水變成水蒸氣,依然還能從天上落下,它只是從一種形態變成了另外一種形態,但你體內的那些太陽之力呢?消失了,可就是真的消失了啊。
向陽而生?青春之朝?被遮蔽了日光的你,沒有任何的反抗機會!
“真不錯啊。”余安自然也是看出了天上暴雨的門道,伸出手,只是一會就接了滿滿一捧,贊嘆了一句。
深海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望著一臉隨意,沒有半分緊張之色的余安,心底半是發憷半是惡心。
“你現在的表情很像某個令我討厭的家伙,不,不僅是表情,動作、神態、配飾什么的都很像。”他喃喃自語,“我不知道你是有意在模仿還是別的什么,但我現在很生氣。”
“你是指太陽之神?”余安笑了一句,“怎么說呢...應該算是模仿吧,我特意穿著這一身過來的。”
“太陽之神?你就是這么稱呼自己的主的?”深海有些玩味的勾起嘴角,“說真的,我覺得你不應該去做烈陽圣子,當這個有什么好的?以后苦巴巴的去烈陽教派當教宗嗎?
像你這種有自己腦子的家伙,我覺得你應該自己去走出一條新路,成為一位真神。
不過嘛,從今天以后,你估計也沒有選擇的機會了。”
“照你這個說法,你是吃定我了?”余安伸手安撫著被雨點淋的焦躁不安的小狗們,有些無奈,“你知不知道,就憑你剛剛這句話,你死幾千次都不夠的。”
“你是想說、故事里的反派御用語錄是吧?”
余安挑了挑眉毛,笑了一聲:“不錯啊,還能掌握到我說的點,以前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個被封印了很久的老古董呢,現在看來,出我意料的新潮。”
深海面露不屑:“如果是藝術主神站在這里為你加持,我還真的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正義必將戰勝邪惡,很顯然,你沒有。”
“說實話,我也不相信什么正義必將戰勝邪惡,那些東西都是編出來騙小孩子的。”余安點頭,滿臉的認真,“力量才是決定一場戰斗勝利的決定性因素。”
這兩人互相試探一陣以后居然就在這里聊上了,倒是讓躲在暗處窺屏的張綺夢有些大跌眼鏡。
“余安他...并非我想象中的,那么理想主義嗎?”張綺夢微微一愣,“那他為什么非要...”
深海的神色漸漸冷冽,余安卻露出一個開懷的笑容:“所以啊,之所我站在這里,能夠秉持著我內心的一些東西來阻止你們,跟你們打,肯定是因為我比你們強啊!”
“哦?比我強?那我還真沒看出來。”
深海嘴上不屑,心底卻暗暗警覺,握著三叉戟的右臂隱隱爆出青筋,掃視著四周。
“強?”張綺夢睜大雙眼。
余安遙望這位古老的神祇,心道:“神?很厲害嗎?貌似我也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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