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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晚,混合著砂石的官道上,一條長長的糧車碾著暖黃的夕陽,慢悠悠地向北方行駛而去。
這是白石府運向石門關的糧車,上萬駐軍,近二十多萬的難民。每日消耗的糧食堪稱天文數字,芥子石是裝不下的,只能靠糧車從城市里運來。
幸好石門關南方二百里就是白石府儲糧大城,糧食壓力并不緊張。
“紅……什長,我們真能蒙混進入?”
此刻一糧灰黑色糧車上,八個軍士坐在糧袋上,他們看著前頭驅使著鐵蹄獸趕路的什長。
也就是紅衣老者,格倫教團的大宗師,余下八人則是宗師和結丹修士。
“能。”紅衣老者點頭,看了看遠處的車隊,道:“再過兩天,我們就能進入其中,屆時,定能斬了那陸浪。”
“我們有法器屏蔽氣息,有心算無心,方武未必不能殺,沒有方武,剩下的軍隊就容易解決了,到時候直接殺陸浪就成。”
紅衣說著,回頭睨了他們一眼,“這是教團的大事,你們幾個可不要出意外。”
“一定,一定。”幾個人討好地笑道。
另一邊,仍在沉睡的陸浪做了一個夢。
夢見春雨綿綿的江南,杏花樹下。
而自己,成了杏花樹下的一顆種子,一顆野草的種子。
深埋在暗無天日的土壤里,努力張揚著自己的根系,吸收著土壤里的養分、雨水。
涼涼的,暖暖的,一股充沛的力量感涌上心頭。
黑暗中,他開始掙扎,軀體越來越膨脹。
某一刻,頭頂好像開裂出了什么,一枝碧綠延伸而出,緩緩的,在黑暗里一分一分地向上生長。
最后,破開土粒,‘看見’頭頂上方的天光,杏花疏影里的密密春雨。
更多的力量涌來,他感覺自己還能再掙扎一下,于是想象伸出一只手臂。
啪,又是開裂的聲音,陸浪呆呆地看著自己身側,一片碧綠的葉子輕輕搖曳著。
黑土,綠葉,杏花,春雨,江南。
無限生機。
夢一結束,陸浪當即蘇醒,睜眼看到研究所石頭的天花板。
身旁人影來來去去他不關心,他將心神沉入識海,卻看見原本的生靈之種已經變化,圓形的種子頭頂發出綠芽,綠芽上有一片小巧的綠葉。
“成葉期!”陸浪心頭明悟。
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自己,突破了蘊種期。
到這一步,意味著他的實力迎來更高更強的變化。
在蘊種期時期,他只能用生靈之種干三件事:催動化光、治療自己、治療別人。
都是增加自己生存能力,而對直面戰斗幫助微小。所以他還依賴著早該淘汰的純殺生武學,用著幾乎所有人都有的刀法步法。
毫無新奇之處。
可現在不同了,結了一片葉子,說明他可以從《神通篇》里選擇一門神通修煉。
神通,威力強大的代名詞。
比純殺生武學更全面,比自然之境更強大,神妙無比。
正當陸浪閉眼琢磨自己該選哪門神通時,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我是怎么突破的?”
原先生靈之種的進度,應該是十分之九這個樣子,最后的十分之一,咋弄的?
再次觀察了一下識海,陸浪發現了不同。
綠芽旁邊,圍繞著一片淡淡的金霧,溫和,宏大,仿佛蘊含著天道意志。
這種感覺陸浪曾體會到,功德果!
所以說,這是功德之力?
“那么,我又是怎么得來的?”
陸浪緩緩睜開眼,他已有了猜測,現在去確認一下。
睜眼后,五感開辟,耳聞成聲,目遇成色,周圍一切光影聲音涌來。
醫師們在忙碌,忙碌中又嫻靜地笑談。
陸浪聽到了幾句笑談聲:“那些解藥都分發下去了,你是沒見到,就那么一瓶,三千多人恢複了健康。”
“那我們趕緊多制造一點,讓剩下的二十多萬人趕緊恢複。”
“還是多虧了陸浪,沒他,說不定還木得成功。”
“咦,陸浪醒了。”
一個中年人停下了手頭活,看著工作臺外簡易木床上坐起來的陸浪。
其他人也紛紛看來,當看到陸浪模糊睜眼后,紛紛笑道:“你可以多睡會兒。”
“陸浪,你可不知道,你睡著的時候臉上身上可臟了,是孫將軍親自給你擦洗的。”
前面一句陸浪還無所謂,后面一句頓時讓他瞪大眼睛。
恰玩意?孫將軍親自給我擦洗。
他低頭呆呆看著一身整潔的衣服,頓時無語:老子被她看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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