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山同塵觀,一處偏殿內。
同塵六子之一的劉玄機,正為盤坐床上的張君寶針灸,幫助他疏通經脈,重新將真氣恢復正常運行。
張君寶此刻面色慘白,似乎是大病初愈。
他正閉著眼,想要先緩緩勾動著一絲天地靈氣進入泥丸宮,再將其引入經脈運行。
由于泥丸宮在之前受到沖擊,此時還有些脆弱,導致自己現在即便是汲取一絲靈氣轉化成真氣也需小心翼翼。
而且自身精氣也隨之宣泄一空,需要滋補許久方可恢復正常。
好不容易將一絲天地靈氣引入泥丸宮中,忽然間張君寶只覺得腦內刺痛,頓時便暈了過去。
待他再次睜開眼時,謝平安正站在他的面前。
“師尊。”他連忙起身想要稽首行禮,但他此刻由于泥丸宮內的精氣一泄而空,身體正是虛弱,頓時就有些站不穩。
“躺著吧。”謝平安語氣幽幽,“我早已和你說過,不要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如今西域龍脈祭壇尚未建成,天地之間靈氣并不夠充裕,你只得主動放開泥丸宮大肆汲取靈氣方有突破之機。”
“但你此舉也太過唐突,我雖與你講解過金丹妙境之玄妙,但那也只是我口述,你并未有更多底蘊積累,強行進取風險太大。”
“但也好在天地靈氣濃度并不算太高,大開泥丸宮廣納靈氣,那些暴動的天地靈氣沒有將你沖成傻子就已經算是運氣不錯了。此后你隨能夠恢復修為,但怕你內心就此留下后遺癥,畏懼突破,再也不敢嘗試。”
張君寶此時也才剛年滿二十,有些年輕氣盛,他咬著牙:“是弟子唐突了。”
謝平安嘆息一聲:“好之為之吧!”
隨即一揮袖子,離開了。
待謝平安離開后,正在給張君寶梳理經脈的劉玄機也是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張君寶依舊半臥于床,神色木訥。
付青衣輕聲走進來,放下一個小匣子在旁邊的桌子上,語氣溫柔:“君寶別在意,師兄還是刀子嘴豆腐心的,這是他親自為你煉制的清心符,能夠讓你保持神智清明,靈臺澄澈,還有一些滋補身體的東西,況且你如此天資橫溢,又這樣年輕,比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強多了,沒過多久一定能夠突破到金丹妙境的!”
劉玄機一邊準備重新為張君寶治療,一邊呵呵笑道:“是啊,你要重新振作起精神,師兄說過好多次,你就是同塵觀未來的希望了。”
張君寶依舊眼神癡癡地望著前方,毫不作聲。
劉玄機拿出一根銀針,想要插入張君寶足底大趾內側的隱白穴,用以促進足太陰脾經的活絡,不再受真氣運行時的不適刺激。
正當劉玄機小心翼翼地找準穴位準備下針時,張君寶突然間毫無預兆地一腳抬起,恰好踢到了劉玄機的手腕。
劉玄機兀地見著他一腳踢來,毫無防備之下只好將手高高抬起。
但他此刻正弓著身子,手腕雖抬了上去,但張君寶仍在向上踢去,劉玄機頓時就被他一腳踢著胸膛。
張君寶雖說走火入魔,但他已是練氣巔峰,即便不適用真氣內力等手段,那也能夠媲美大宗師的身體素質。
劉玄機當時便飛了出去。
他雖說是進入練氣多年,但進境緩慢,仍在初入練氣中期徘徊,單論身體素質而言,自然是敵不過張君寶的。
劉玄機一頭撞在閣房的木板墻上,直接把木墻撞出了一個大洞。
劉玄機站起身,拍拍胸膛,咳嗽幾聲。
好在他習武多年,身子骨也比較強壯,這才沒有受到什么大的傷害。
他拍著被踢的地方從洞里鉆出來,嘴里還在不停嘟囔著。
張君寶坐起身子,目光呆滯,直直地盯著前方劉玄機處,語氣顯得有些憨厚:“師叔你很痛嗎?”
“痛啊。”劉玄機表情猙獰,不停揉搓著被踢的地方,“你被踢你也痛啊!”
付青衣有些驚訝,不知道為何張君寶會突然偷襲劉玄機,但看張君寶依舊是呆呆的坐在床上,就沒有去管。
她當下便走到劉玄機身邊,問道:“師兄你受傷了嗎?”
劉玄機擺擺手:“這倒沒有,貧道好歹練武多年,再說他也沒有用真氣,用真氣我可能就要去見師尊了。”
付青衣睜大眼睛看著張君寶:“君寶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偷襲你劉師叔啊。”
張君寶不回答,只是直直地盯著面前。
突然他跳下床,走到房間內供弟子練拳的不倒翁,出拳輕打了幾下。
不倒翁一人多高,上面畫著黑發黑胡子,一副道士裝扮,不停搖晃著。
“他修行至今一路順風順水,現在強行突破卻走火入魔,估計受了太大打擊,現在有些精神失常,怪不得會突然踢我一腳。”劉玄機拉下道袍,露出胸口,只是有些紅腫。
“那君寶會不會恢復正常啊?”付青衣說著,從桌子上取下消腫的藥膏遞給劉玄機。
劉玄機將藥膏擦在胸膛紅腫處,隨后他語氣有些猶豫,“按師兄所言,龍脈祭壇建立后方才有天地靈氣的復蘇,如此算來,我們便是第一批修道者,此前也沒有出現或者聽說誰走火入魔,也不知道君寶的具體情況。”
隨后他又堅定了語氣:“君寶如此天賦出眾,又這樣年輕,修道不過五年便已臻至練氣巔峰,他是真正的天之驕子,想必這點打擊一點不會難到他的,或許幾天他就能夠恢復了。”
付青衣也點點頭:“君寶的天賦可是師兄都夸贊有加的,他一定會挺過去的!”
張君寶目光呆愣地看著轉著圈的不倒翁,突然作揖道:“閣下果然是高人,知道天地靈氣在我丹田內不停轉著圈,把泥丸宮內的精氣攪亂,佩服佩服!”
劉玄機有些看傻了,盯著張君寶:“就這個狀態,怕是幾天可能恢復不了了,要多過些時間也不知道會不會好轉……”
付青衣嘆了口氣:“這樣下去像個瘋子一樣也是不行,我們還是去問問師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