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芝山陰。
無名沼澤之邊。
是時，天高氣爽，風輕云淡。
午間的太陽雖然熾熱，但在林間樹葉那層層疊疊的遮擋之下，最終到林下的不過是斑駁的日影，就像是綠色幕布上的黑色銅錢。
“二十七，二十八……”
沼澤邊的樹林里，已經補了一覺的寧道凡正蹲在里面數著野豬的數量，并開始預計自己的收入。
他看見的，自然是他的。
而那些被寧道凡盯上的野豬們，還在沼澤當中快樂的玩耍。
它們有的盤踞在石頭上面小憩，有的躲在樹蔭下面納涼，還有小一些的在泥坑當中不斷地翻滾，并發出哼哧哼哧的可愛聲音。
但更多的小豬們，是在那些油膩膩的松柏下面磨皮，它們想要在成年之前將自己的皮變得富含油脂和角質，從而增加防御能力。
所謂一豬，二熊，三老虎。
其中的一豬，說的就是那些成功將自己皮膚打磨成功的油皮豬。
這種油皮豬，刀槍難入，術法難傷。
一旦成精，就是山林霸主！
普通的熊精虎精，根本不是油皮豬妖的對手。
“真是美好（值錢）的畫面啊！”
當然，寧道凡說的不是面前這幅多豬運動的畫面很美，更不是說這山林沼澤的風景有多么秀麗，而是單純的在說這些豬豬的身體很美。
這些……
可都是靈石啊！
正因為這些都是靈石，寧道凡才決定來個一網打盡。
不分大小，一視同仁。
爭取做到公平公正，不因為大野豬已經成精而放過他們，也不因為小野豬還懵懂可愛而放過他們，更不因為母豬娘的色相而放過他們。
總之……
“我全都要！”
縮掌為拳，寧道凡結束了自己對野豬群的觀察。
將伸出灌木叢的頭縮了回來，已經摸清了野豬們的活動范圍的寧道凡準備施法并展開抓捕。
只見他放下手中的玄鐵飛劍，然后雙手在胸口不斷地變化，開始全神貫注地施展控水術。
正好……
這沼澤里并不缺水！
再加上，已經晉升孕靈境界的寧道凡已經今非昔比，施展起控水術來更是得心應手。
所以，一道薄膜一樣的水墻很快就在悄無聲息之間將方圓五百米的沼澤給圍了起來，而這個距離剛好覆蓋了野豬們的大部分活動范圍。
也就是說，寧道凡已經將大部分的野豬都圈在了這水墻里面，就好像是從天穹上叩下一只大碗。
接下來，就是縮圈了！
“露面？不可能的。”
“近身搏斗，更不可能……”
“只有暗中下黑手，才能勉強維持得了生活。”
灌木叢中，寧道凡一邊控制著水墻向里收縮一邊喃喃自語。
有了上次虎山君的教訓，寧道凡意識到自己還是不夠謹慎，至少在斗法這方面不夠謹慎。
而且，寧道凡給自己的定位明明是一個遠程施法單位，上次他居然去跟一只老虎兩個玩近戰。
簡直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
吸取了上次的經驗……
這一次，寧道凡決定要讓這些野豬在迷茫和恐懼當中死去，要讓他們到死都不知道他們的敵人是誰。
再說了，這群野豬里面萬一有比他強大的存在，或者說這群野豬的靠山比他強大怎么辦？那他直接莽上去跟送菜有什么區別？
綜上所述……
寧道凡才制定了這個水圈計劃。
畢竟，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這由水墻所圍成的圈，將會在日落之前縮小成半徑不到五米的圓，從而將野豬們一網打盡。
之所以要這么長的時間，其一是為了引出野豬們的后臺，或者逼出野豬中的強者。
如果有人來救，那就果斷跑路。
反正他從頭到尾都沒露面，也沒人知道他來過，更無從追蹤。
如果沒有，那就加快縮圈！
其二，就是為了像溫水煮青蛙一樣麻痹那些沒有智慧的野豬，讓他們在不斷縮小的空間當中爭斗。
到時候，這資源有限的水圈就是野豬們的黑暗森林！
看不見敵人，資源卻越來越少。
所以……
同類就是敵人！
畢竟有的豬多吃一口，有的豬就要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少吃一口。
再說了，就算是將人類關進一間只有一個蛋糕的小屋子里面都會打架，更別說是這么一群野豬了，那還不將對方的豬腦子都給打出來？
其三，回去早了的話就要幫著虎二娘和二狗挖負三層了。
所以，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既然可以摸魚，那為什么不將摸魚進行到底呢？
“完美的計劃……”
“就是有點費時間！”
“但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一連三句話，說明了寧道凡跟這些野豬死磕到底的決心。
洗練境，增壽百二十載。
純華境，增壽百五十載。
也就是說，寧道凡在過去的幾個時辰當中增加了二百七十載的壽元。
“也不算虧吧。”
這么一算，寧道凡浪費掉的靈材也不算什么了，甚至還有些小賺。
灌木叢中，寧道凡以水鏡中的倒影觀察著那水墻內的場景，并準備隨時調整這個計劃的一些細節，以避免一些漏網之豬的產生。
……
水墻當中，已經有野豬感覺到了周圍環境的變化，并抬頭看見了那正朝著他們不斷移動的水墻。
那水墻厚不知多少，而且還在不斷吸收沿途沼澤中的水，并因此變得越來越厚。
“哼哧哼哧！”
這是一頭養身七重的野豬，也是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野豬精。
他推開周圍的普通野豬，然后對著那水墻就是一個百米沖刺。
但是，他那兩米來高的身軀并沒有突破水墻的防御，甚至還因此折斷了自己左邊的獠牙，從此失去了在野豬群中的優先擇偶權。
然后，他就回去告狀了……
打不過找家長好像也沒什么不對。
不過……
在他去通知開脈境野豬，乃至是孕靈境野豬的時候，這水墻的向內部收縮的速度又增加了幾分。
并且在水墻之內，已經有失去領地的小野豬跟其它小野豬打起來了。
恐慌，在野豬群中蔓延……
本來生機勃勃的沼澤，頓時變成了豬血四濺的血腥之地。
“在下伏芝山朱一山，自問不曾作奸犯科，只是帶著妻兒在這伏芝山中尋些野果山精吃了，怎么會引來道友這等大修來滅殺我等？”
很快，那水墻最中心的土洞里面就傳出來這樣的聲音。
豬未至，聲先到！
這粗獷的聲音，也間接的說明了這群野豬的領導者的態度。
那就是——慫！
可這野豬精的高層并不知道，當面對強者的時候，慫只會加速那強者滅亡他們的速度，畢竟誰不喜歡一個總是抱著談判幻想的軟弱敵人呢？
所以，列強無不懷念我帶清啊。
如果他的語氣硬一點，說不定寧道凡還會讓他們死的不那么難看！
然后，一頭兩丈余高的碩大野豬就出現在了土洞的邊緣，但威風凜凜的他在試了試水墻的厲害之后，就立馬前面兩只小腿跪地，乞求著那水墻之后的不知名修士可以放過他們。
甚至于，他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那二十多只小野豬的生命。
但寧道凡并沒有回應他……
只是冷眼看著。
甚至還加快了縮圈速度……
修仙界跟藍星其實也差不多。
打工人們，會因為左腳先進辦公室而被開除。
同理，野豬精們自然也會因為有肉而被獵殺和抓捕。
弱小，就是原罪！
這一點，不會因為寧道凡不是什么正經修士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