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城的夜,
依如小時候感受那般讓人焦躁。
即便深夜,
來往的行人依然神色匆忙,生活的壓力讓人喘不過氣來。
“還是那些熟悉的街道,小時候的回憶歷歷在目,也該回家看看爸媽了。”張凡合上手中文件,望著窗外呢喃道,說不出的傷感。
漢城人民醫院。
軍用越野車行駛而來,在門前停靠。
.....
重癥病房503號。
“王護士長,真的不能在通融一下嗎?今晚,就住今晚,今天晚上就能湊到動手術的錢,拜托了。我救這么一個堂弟,求求你們通融一下。”
黝黑偏瘦的青年用祈求的語氣說話,將姿態擺的很低,就差沒跪下了。
錢,不是萬能。
但是,在救命的時候,需要用到,總會讓人感到絕望。
上了年紀的王護士長看著躺在床上渾身纏滿繃帶的李巖,十分為難的道。
“不是我不通融你,醫院有硬性規定,你們不交錢,我也很難做。昨天,我已經多幫你們交一天的錢,再多我真的無能為力了。”
“今晚,今晚我一定籌到錢,到時候一并還給你,只要你能把我堂弟救下來,賣房子、賣血我什么都愿意。”李鴻焦急祈求道。
李巖已經在醫院躺了差不多一個星期,若不是常年練拳,身體素質強橫,受了這么重的傷,怕是一天都頂不住,那一晚就直接被打死了。
這一切都怪那惡毒的女人!
要不是她,李巖也不會這么傻去簽生死狀打擂臺。
此刻。
一名女子踩著高跟鞋走來,瓜子臉,雙眼尤其嫵媚,酥峰雪白飽滿,香肩如脂,扭動著水蛇般腰身,以及纖悉大長腿,足以讓任何男人覬覦。
“李鴻,讓李巖簽了這份土地轉讓協議,三百萬立刻到賬,完全可以治好李巖,如果耽誤時間,對李巖可沒有任何好處。”周雯冰冷的說道,語氣中不夾雜任何情感,反而像是逼人妥協。
“三百萬,你們兩個窮鬼這輩子見過那么多錢嗎?”周雯身后的短發黃毛男子余澤,抓起個蘋果把玩,隨意說道。
李鴻看著兩人,眼中血絲密布,臉色猙獰起來,咆哮道,“不可能。我不可能讓李巖簽,你們狼狽為奸,不僅害了李巖這般下場,還試圖想侵占李巖的祖屋?
我當初根本想不到你周雯是這種蛇蝎心腸的女人,周雯你好狠毒!為了錢,你什么下作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真讓我覺得惡心。”
“逐利時代,金錢至上。沒錢,誰看得起你?就這窮鬼,也想攀附我?倘若不是為了那一片祖屋,這種農村小子有資格和我在一起?
恐怕,我是他這輩子都碰不到的女人,換句話說,我和他交往,現在分手了,索要分手費,一點都不過分!”周雯瞥了一眼李巖,冷血的笑了笑,說道。
旁邊的王護士長聽聞這話也不禁動容,為躺在床上李巖感到不值得,攤上這種女人,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李鴻聞言,眼中像是噴火一樣,攥著拳,真TM沖上出揍這女人一頓,這TM干的是人事?!
躺在床上的李巖似乎也聽到這話,纏著繃帶僵直不動雙手在顫抖,預示著他很憤氣氛。
“你真TM不如雞!”李鴻咆哮,皆是無能狂怒。
啪!
砰!
余澤上前就是猛地一巴掌狠狠甩在李鴻臉上,然后抬腳狠狠補上一腳,力道之大,極其狠毒。
李鴻這些天忙里忙外,精神狀態本來不好,當即蜷縮在地上,額頭冒著豆大的冷汗,咬著牙,抓著床沿艱難爬了起來,慘白的臉,兇戾的目光看著兩人。
“滾吧,簽字,是不可能簽字,這輩子都不可能簽字。你們死了這條心!別當我什么不知道,那片地趕上商業用地,價值幾千萬,真以為錢那么好拿嗎?操尼瑪。”
李鴻狠狠啐了口血,在周雯、余澤面前,一副不屈不撓的模樣。
余澤笑了笑,準備把手中蘋果砸在李鴻那副欠揍的臉上,被周雯叫停,周雯安然的坐在一旁,環抱著手臂,淡然笑道,“沒事,我們等,等到李巖在這張床上斷氣為止。”
“你!”
李鴻指著周雯為之氣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女人實在太狠了,狠得讓人咬牙切齒。
李鴻恨不得殺了二人。
“嘿嘿,看你氣急敗壞的狗模樣,我心里竟還有些說不出的舒坦。”余澤嘿嘿一笑,癱一樣靠在椅子上,看著氣憤不已的李鴻嘲笑道。
這是公共場所,只要兩人不違反醫院規定,根本攆不走,這讓李鴻最最氣憤,“王護士長,我堂弟的情況你也知道,能不能通融一晚,我已經讓村里人湊錢了,明天就能湊齊,請你相信我。”
王護士長看著李巖,為他遭遇感到惋惜,但還是無能為力的搖了搖頭。
她還有一個大家庭需要養活,如果每一個患者都如此,她怎能兼顧所有人?
李鴻如臨深淵,深感絕望,耳邊也響起周雯譏笑的聲音,“他這傷,我可非常清楚,再不動手術,過不了明天。不信,我們可以一起等著他斷氣。”
“人渣,吃人血饅頭,你良心這輩子都不得安生。”李鴻咒罵。
在周雯、余澤兩人看來無關痛癢,簽字拿到錢才是硬道理,這三兩句話算得了什么?
絕望的李鴻癱坐在地上,捂著腦袋一陣陣眩暈,他就這么個堂弟,猛子已經戰死,叔叔一家就剩這一枝獨苗,現在發生這種事情,讓他怎么辦!!
此刻。
一直在門外的張凡開口道,“王護士長,馬上安排手術,一切費用,由我承擔。”
嗯?!
王護士長轉頭看著張凡以及杵在身后一動不動,與雕塑無異的羅喉,臉上寫滿問號??!
周雯、余澤也齊齊看了過來,余澤從中正坐起來,擰著眉頭,不友善的問道,“你們是什么東西,瞎摻和什么鬼,不想死就馬上給我滾開。”
張凡、羅喉不為所動。
李鴻也是抬頭看著素未謀面的兩人,滿臉驚詫,說不上喜,談不上悲,又掃了掃這間屋子,確定無他人后,問道,“你們是?!”
張凡走來屋子內,將李鴻扶起來,說道,“猛子,昔年的戰友。”
頓時。
李鴻心頭一股暖流沖蕩,眼圈紅了,眼淚止不住的淌出來。
那種從深深的絕望與無力,突然被拉回的感覺,仿佛如夢幻一樣,很不真實。
但,李鴻黝黑滿是繭子的手,抹著眼淚,淚水帶著一股溫熱,讓他知道這并非夢幻,而是真實的存在。
李鴻淌著淚,嘴唇顫抖,三十幾歲的男人像孩子一樣,就這么在張凡面前抹著眼淚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