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煌回到公司,緊鑼密鼓地開始畫施工圖。
主要平、立、剖畫完立刻轉給了杜緯浚,說方案秦邦國三家都已簽字同意,希望我們能抓緊時間出圖。
杜緯浚白天都有事在外,只有晚上抽空加班。
衛煌利用杜緯浚出結構圖的這幾天時間,又補上了衛生間、廚房、裝飾構件、樓梯等各種大樣,事無巨細地將各節點構造畫上。
只要按圖施工,就算是小白也能將房子建得和效果圖一樣。
當然這是一種自信的說法,建筑施工也是一件要求嚴格且工序復雜的技術活,需要接受專業的訓練,才能修出質量合格的建筑。
杜緯浚雖然只是晚上加班,但經驗豐富,三個晚上就將圖做完。
因為后期一直是衛煌在對接,杜緯浚還是征求他的意見:“是叫他自己來拿,還是開車給他送過去。”
“如果方便,我覺得可以給他送過去。”衛煌說出了自己的理由:“因為他們這個屬于三家的聯建房,你喊哪一個來都不太合適,我們直接送過錢,順便就把錢收了。”
“那就給他送過去,走吧。”
閑著也是閑著,能收兩個來用就收兩個來用。
杜緯浚道:“早點去了回來,下午我還有其他事。”
衛煌立馬關了電腦,將蓋好章的圖紙抱著下樓。
長路漫漫,總要找點話題來打發時間。
杜緯浚道:“這個事情算是完成了,但你看你前后耽擱了多少時間,以后業主怎么說,你就怎么做,不要把事情整復雜了。”
衛煌道:“也還是分情況吧,如果是單家獨戶的我肯定業主說什么就是什么,但這種街上的房子,單獨建出來確實不好用。”
杜緯浚感覺自己說了也是白說,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難移。
即然勸不了,那就不再勸。
長時間的沉默,也不是那么回事。
衛煌主動提起話頭道:“杜工,黑水縣學車的話,哪家好一點?”
“你想學車了?”
“嗯。”
“在學校讀書的時候你就應該學噻,學校學車又便宜,也容易過關。”
“學校要學專業知識,現在學也不晚嘛。”
“黑水縣有好幾家,以前我們是在藍橋駕校學的,現在不曉得如何,如果你想學我可以給你問一下,托人的話還能便宜一點。”
“價錢便不便宜倒不重要,主要是看教練教得如何,聽說有些教練脾氣不好,整天罵人,這種教練我就不喜歡。”
“有些教練脾氣是差,但脾氣差也不是天生的。”杜緯浚想起自己學車時碰到的一些事情,覺得很好笑,以過來人的身份道:“你要是當教練,都要被有些學員逼瘋。”
“我也聽說過,有些學員的悟性確實差,但我在想,教練作為這方面的專家,教了那么多年多少也總結點經驗吧。最起碼當時學車的那些悟性差的學員是不是最后都拿了證,他們是怎么拿到的,是怎么開竅的,這些教練就沒有總結過?。”
好像無論什么事,衛煌都能搬出一通道理來。
杜緯浚道:“我不曉得。”
衛煌根據自己的經驗分析道:“我觀察了一下,很多教練的這個文化水平有限,他們雖然車開得很好,但他們不知道如何把自己掌握的知識傳授給學員。很多教練只能把自己的經驗講出來,或者是照搬照抄,不能根據不同學員的個人素質進行靈活地教學,使得教出來的成績大不一樣。有的學員聰明,一點就通一說就透,很快就領會了,而有的學員半天搞不明白,于是教練就覺得這樣的學員笨,就沒得耐心認真去教。”
“理論你是一套一套的,等你上車去學的時候你就知道了,教學方法哪個都會,但有些學員就是不行,換了幾個教練,考了十幾回,次數都用完了還是考不出來。還有些人練車的時候很好,但考試就砸鍋。都是因為心理素質不行,車這個東西就是一個機械,你人怎么掌握它就怎么運動。”
“心理素質不行這個我贊同。”衛煌道:“但這類人我覺得占少數。就像沒有教不好的學生,只有不會教的老師一個道理,我覺得還是方法有問題。”
杜緯浚道:“你研究過這個問題?”
衛煌道:“沒有,但是憑經驗……”
“你好大點年紀,開口閉口就是經驗,你也不怕人笑話。”
“合理的推斷,大膽的猜測是發展創新的基礎。”
“等你學過車了之后,我們再來討論這個問題。”杜緯浚不想和后輩胡攪蠻纏,轉而教導道:“不管我們取得什么樣的成就,我們都要保持一顆謙卑的心,你在這個行業是專家,但其他行業你不是專家。”
“嗯,三人行,必有我師。我喜歡向各行各業的人討教問題,我也遵循實事求是。”衛煌解釋道:“只是現在我們倆個人在這里討論這個問題我才會這樣說,因為我覺得爭論是產生火花的源泉,也是發展創新的源泉,老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現在我就是以一種旁觀者的態度在看待和分析學車這個問題。”
似乎無論什么話題,無論衛煌從哪個角度提出自己的見解,他都能圓回去。
花有千種,人各不同。
杜緯浚不能要求自己的員工都和自己是一樣的思維方式,如果真是那樣,就成了設計行業的悲哀。
大眾走在街上只能看到千篇一律的建筑,只能生活在機械的世界。
杜緯浚道:“反正你記住,做我們這個行為,是為業主服務,你可以提出你的建議,但你必須尊重業主的想法。你可以對任何事情發表你的觀點,但你不能認為那些不接受你觀點的人是傻X,他之所以不同意你的觀點,一定是因為他有自己必須堅持的東西。”
“嗯。”
老師傅傳授從業經驗,衛煌還是愿意聽。
“你認為好的東西,不一定適合他,比如這次,你就建議他們聯建,修商鋪,修門面,但你站在他們的角度想過沒有一個問題沒有,楠木渡的發展或許和你想的一樣,可是萬一沒有達到預期,門面租不出去,又貸了款,銀行的利息誰來還?”
“從法律上來講,他們是簽了字同意的,貸款也是他們自愿的行為,我們沒有責任,但萬一出點什么問題,有時候是家破人亡的慘劇。”
“不會吧。”衛煌覺得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我給你講一個真實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