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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工頭放下酒杯,打量在座幾人,覺得老的一批只剩自己,便給自己滿上,正色道:“今天呢,非常高興,特別感謝杜哥哥帶著幾個徒弟下來指導工作,如果過去兄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還望哥哥多多包涵,也多多指導。一切都在酒中,兄弟我就先干了。”
杜緯浚道:“活到老學到老,大家互相學習。”
盧文杰道:“這方面浚哥是專家,要多聽他的,現在這個工程質量都是終身責任制,一定要落實到位。自我當了這個村建中心主任,所有街上的人要修房子,我都要喊他們去請浚哥作圖,目的是哪樣?就是為了杜絕出現質量問題,很多這個土包工頭,膽子大得很,篾片就敢喊來做鋼筋,用來打現澆板做陽臺,出了問題不是賠錢的事,關系到一個人的生命安全,這是很重大的事情。”
包工頭道:“所以我也是按圖施工,絕不偷工減料。”
趙世杰道:“做事情就是要這樣,按規矩辦事,只要在規則允許的范圍內,才能平安無事。真有什么天災人禍,咱們也能找出條文,將自身的責任推脫。”
包工頭道:“咱們也不要只顧著說話,沒有喝的抓緊,下一位該哪個了?”
杜曉虎道:“今天我沒有喝酒,就不提議了,師弟你們來吧。”
沈雁昕端起酒杯,淡然道:“大家好,我是經緯設計院的沈雁昕,大家可以喊我小沈,今天跟著我們師父過來學習,非常高興得到大家的指導,祝大家萬事如意。”
包工頭道:“沈雁昕,這個名字好,沈萬三的后人。”
沈萬三乃是明朝首富,沈雁昕覺得應該和自己沒有什么關系,畢竟兩個地方相隔萬里,笑道:“是家門中人。”
眾人一飲而盡。
最后一人就輪到了衛煌。
連喝六杯,酒勁上頭,已然令人有些暈乎乎的,衛煌喝了一口水,壓制五臟六腑中難受的感覺,又吃了幾口菜才緩解酒意。
在這空隙之中,各人低語私聊,衛煌只看著他們嘴唇在動,卻聽不清楚具體在說什么,只是嗡嗡嗡十分的吵雜。
沈雁昕見他沉默不語,只是吃菜,用手碰了一下他,提醒道:“到你了,不要悶著呢。”
“這個酒太打腦殼了。”衛煌又喝了一口水,方才端起灑杯,提議道:“大家好,我是衛煌,很高興認識大家,我敬大家一杯,祝大家步步高升,財源滾滾。”
包工頭道:“好好。”
沈雁昕見衛煌狀態不好,輕聲道:“是不是胃不舒服,那就先吃點飯,墊一下肚皮,不然會傷胃。”
衛煌點了點頭,對杜曉虎道:“杜師,幫我加碗飯。”
“嗯。”杜曉虎吃了油炸耙,這會端著一碗飯,半天都沒有吃完,只是吃肉,聞言起身幫衛煌添了一碗飯。
包工頭道:“你們要吃飯的就自己添哦。”
杜曉虎給衛煌加完飯,問道:“還有誰要?我幫你們添。”
杜緯浚道:“給我舀一碗嘛。”
然后陳明和趙世杰也各自添了飯。
沈雁昕道:“我都是喝完了之后再吃飯。”
包工頭見提議酒都走完了,便開始單獨敬人,首先就從身邊的趙世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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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了動作,其他人也不閑著,盧文杰馬上找上了杜緯浚。
衛煌雖然有點迷糊,腦子里還想著趙世杰所提的特色小鎮的事,這會便主動端起酒杯,找到趙世杰道:“趙老師,你好,我單獨敬你一杯。”
“小衛是吧。”趙世杰擺手示意他不要站起來,說道:“坐著喝坐著喝。”
衛煌道:“秦邦國和張黃他們這個房子是我設計的,我覺得趙老師在某些方面的理念和我特別相通,有機會我們可以好好聊聊這方面的想法,交流一下理念。”
趙世杰道:“好好,沒得問題,如果這個房子是你設計的,那你是一個有想法的設計師。”
衛煌道:“多謝趙老師夸獎,我先干為敬。”
趙世杰也一口飲之,笑道:“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能有獨到的設計見解,趙世杰猜測他是某個名校畢業,否則不會別出心裁,有著遠大目標。這些年楠木渡的房子他見多了,不能說千篇一律,差不多都是抄來抄去,盡是模仿。
而且很多建筑房間并不好用。
他作為中學老師,家訪是必不可少的環節,這些年不敢說走遍了整個楠木渡大小村落,也是到過很多學生家中,無論富貴貧窮,能入他眼的建筑沒有多少。
秦邦國三家的聯建房,也不能說很靚眼,但設計思路上與往常是有不同的,至少效果圖上看起來是非常不錯的,只不知道修出來是什么樣子。
衛煌一愣,沒有預料他會問這個問題,有道是英雄不問出身,如果趙世杰因為自己的學校而看不起自己,那今天這酒也是白喝。
如實回道:“黔州職院。”
似乎又不想對方失望,補充道:“我家是太平縣那邊的,家里條件比較困難,所以讀大學的時候就選擇了職校,想著早點出來,也給家里減少負擔。現在想起來也是后悔,還是缺乏遠見。不過呢,人一輩子,活到老學到老,現在努力也還來得及。”
趙世杰點頭道:“嗯,你這個觀點很對,無論何時何地,我們都不要放棄自己,一定要努力向前。我教過的很多學生,他們的成績并不好,但到了社會上,也是腳踏實地,有的通過自己的努力也成了老板。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你現在跟著杜師父學習,我相信只要你穩步前行,前途不可限量。”
“謝謝你的鼓勵,我一定銘記在心。”
似乎和趙世杰喝過酒之后,衛煌就醉了,他都想不起還和誰喝過酒,就竄到了廁所里,一直吐,一直嘔,將所有的食物和喝下去的水和酒都嘔了出來。
以為自己吐干凈了,還沒走出衛生間,肚子里又開始翻滾沸騰,馬上又蹲在便器邊上,朝著里面嘔吐。
沖水馬桶沖了一遍又一遍。
衛煌都想不起吐了多少回,無力地靠著墻,直到杜曉虎敲門喊他。
衛煌打開門。
杜曉虎不斷揮手,驅散著空氣中的酒味,搖頭道:“怎么搞的,要是農村的糞坑,我真擔心你摔到里面去,不能喝就少喝點。”
“嗯,嗯,好。”
“來吧,我扶著你。”
杜曉虎把衛煌扶上車,杜緯浚和沈雁昕已經坐上了車,包工頭正在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