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罩之事險些激起民變,許坤終在縣令大人的提議下給二人叛將戴上。
鬧事的百姓見官家終是順了民意,便也不再叫嚷,紛紛讓開了道路。
許校尉面色陰沉大手一揮,眾人便開始繼續趕路,一路押解著死囚到達了市集刑場。
待二人叛將被押上刑臺,許校尉便令火鱗軍圍住了四周,以防有人劫持法場。
圍觀的百姓雖議論紛紛仍舊嘈雜不斷,但卻無一人敢做出那出格行為。
法場之紀,森嚴冷血!
刑臺上,背負九環刀的沈四虎在二人身前各點燃了三炷送行香。而后他立于二人身后,靜靜等待著時辰到來。
許校尉與縣令大人同坐在不遠的陰涼地,不時抬頭看一看太陽,臉上皆是一副不耐煩的神情。
如此這般,直等到午時三刻烈日當頭,便見縣令大人從令桶中抽出了斬首令。眾人的目光,一時皆被那斬首令吸引。
“午時三刻已到,開刀問斬!”
縣令大人正欲將手中斬令擲出,豈料突然一聲‘且慢’,令他手臂懸于空中。
眾人聞聲抬眼一望,便見一黑衣捕快持劍走來。
“李清音?這丫頭不是去城南巡街去了么,怎會到這刑場?”沈四虎望著那丫頭,眉頭緊皺,生怕她壞了自己的事。
一身捕快衣,一塊木令牌,讓李清音順利進入了刑場。
此時她面色冰冷,提著劍來到了縣令大人身前,抱拳說道,“大人,此二人皆是忠良,一心戍邊護國,實實在在斬不得!”
“你是何人?”
許校尉哼了一聲站起身,眸露殺機臉色猙獰,厚實的手掌也已是握在了腰間刀柄上,“劫持法場,定斬不赦。來人,將此人拿下,與那二人叛將一同斬首以儆效尤!”
“將軍且慢!”
縣令大人緊忙起身,連連作揖道,“將軍息怒,此女是本縣族妹,年芳十六少不更事,許是一時頭腦發昏,還請將軍海涵!”
話音落下,縣令大人回頭瞪了一眼李清音,厲聲說道,“蠢丫頭,還不趕快退下,若是耽誤了行刑,莫說將軍,本縣都饒不了你!”
李清音臉色憤然,沒有絲毫俱意,道,“你這昏官,忠奸不分,善惡不明,寧肯背負罵名,也要給離火那妖人當狗。
想我李家世代忠良,皆報效于大秦天子,怎會出了你這樣一個敗類!”
“你……你……”
太……太侮辱本縣了,你連本縣究竟要做何事都不知曉,竟敢如此詆毀本縣。
真真豈有此理!
縣令大人氣壞了,若非眼前這女子是族妹,許是要讓沈四虎連其一并砍了。
倒是許校尉哈哈一笑,掃了一眼一臉郁氣的縣令大人,心情一時大好,道,“你這族妹夠潑辣,倒是很對本校尉的胃口!”
縣令大人沒好氣的掃了許坤一眼,當即喝道,“來人,將李清音押回縣衙,等待本縣處決了犯人,回頭再收拾她!”
聞言,幾個衙役便要上前拿下李清音,豈料李清音突的拔出長劍橫掃一劍,便將幾個衙役逼退。
她高聲喝道,“今日若不放人,我便劫了這法場!”
聞聽此言,許坤的眸子冷了下來,正欲下令讓火鱗軍擒拿李清音時,只見得一記手刀砍在了李清音頸后,她白眼一翻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沈四虎一把接住了倒下的李清音,吸了口氣說道,“將軍息怒,此女子時常犯昏,并非有意為之,若沖撞了將軍,還請將軍見諒。胡六陳三,將李清音抬回縣衙看管起來!”
兩個衙役越過眾人上前,一個抬手一個抬腿,將李清音抬了下去。途中許是不小心蹭掉了李清音的捕快黑帽,她一頭長發頓時如瀑般散落下來。
許坤望著那精致的面容,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心中想到,“此馬夠烈,也就本校尉能騎上去,待斬了這二人,嘿嘿……”
簡短解說,這場鬧劇過后,眾人又各歸其值。或是給縣令大人面子,許坤倒也未追究李清音擅闖法場之罪。
待眾人歸位,氣呼呼的縣令大人撰了撰手中令牌,白眼一翻便扔了出去,“行刑!”
待衙役們按住二將,沈四虎灌下了那刮喉酒,余下一口噴至刀身,而后高舉九環刀。
“犯人陳六刀,已驗明正身,斬!”
噗……
一顆人頭滾落在地。
“犯人馬鐵軍,已驗明正身,斬!”
噗……
又一顆人頭滾落在地。
連斬二人,圍觀的百姓一時沸騰,嘈雜之聲直沖天穹。
見那二將皆已伏法,許校尉心中頓時松了口氣,心說總算完成了國師交托的重任。
正待他準備差人去刑臺再次驗明那二將正身時,只聽得耳畔一陣狂風吹來。
嗚嗚嗚……
那狂風如鬼泣狼嗥,聽得眾人心神皆懼。
尤為那狂風風力,強盛無比,吹的塵土漫天飛揚,吹的眾人東倒西歪。
“怎會有如此大風?”
許校尉眉頭一皺雙腿一沉,頓時如扎根在土中一般一動不動。
待穩住身子,他瞇眼望去,便見空中一條七丈長水桶粗的土色巨蟒,正擺舞蟒尾,將那兩具尸首卷入身內駕風而去。
“妖……妖,有妖……”
許校尉心神懼驚,吞吐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包括李文山,此時也是驚到了極點,心說這沈四虎怎還邀了妖來幫忙?
如此人脈,不簡單吶,當真是不簡單吶……
被那狂風吹的東倒西歪的百姓和火鱗軍也有不少人看到了那巨蟒,一時間紛紛嚇的四處躲避,將人群沖撞的人仰馬翻哭喊不斷。
直到幾息之后,那巨蟒消失,那狂風停下,被吹的靈魂出竅的人們也開始漸漸回神。
只是……
望著空空如也,只剩下兩灘血水的刑臺,許坤抬手哆哆嗦嗦的指了半天,終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灰頭土臉的縣令大人拍了拍身上塵土,而后來到許校尉身前,躬身說道,“將軍受驚了,都怪本縣無能,讓那妖怪卷走了兩具尸首。不過好在都已伏法,不必擔心二人卷土重來!”
許坤雙目無神喃喃自語,“可國師要的,不單單是斬了此二人。國師說過,要將此二人的人頭懸于東來縣城門之上!”
丟失了那二人尸首,許坤如今也不知該如何向國師交代。
以他對國師的了解,若是將實情說出,許坤怕是不會見到第二日的太陽。若不說,一旦事情敗露,怕是死的更加難看。
該怎么辦?
究竟該怎么辦?
他怔怔的望著刑臺,足足過了半刻鐘,才回身一把抓住了李文山手臂,話音帶著驚慌說了句,“此事詭異,許某實難向國師說清,還望大人想一良策救救許某!”
“這……”
見縣令大人面色為難,許坤心中又是一沉,“大人,不,兄長,救救兄弟吧!”
縣令大人眼珠子一轉,道,“將軍不必這般客氣,將軍的事便是本縣的事,本縣豈能不幫。來來來,將軍附耳過來……”
話音落下,許坤便將左耳附去,縣令大人也不知嘀咕什么,只見得許坤不停點頭。
待他說罷,許坤緊忙抱了抱拳,“兄長義舉,許坤沒齒難忘。他日若兄長有難,許坤定當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