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一轉,又回到了那個樹木繁茂的森林。
“卓隆和扎莉隆,她們是我的妹妹。”
貝岑尼婭雙手交叉環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抬起,朝著一旁林間輕輕呶了呶嘴,幽寂的林間空地中立刻閃現出一絲光亮,同時出現了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精靈少女。
過了幾秒,兩位少女身前又浮現出了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女性精靈,一條黑色的頭巾把她的面容遮住了大半,怪異的雙眸透過面紗閃著紫色的光芒,赤腳踩在布滿了苔蘚的土地上,低著頭正在跟兩位精靈公主小聲述說著什么。
“銀白丘森林中的無面者,她很少與外人交談,但很多精靈都相信她比曙光還要古老,而且比大地上任何人都更機敏智慧。”貝岑尼婭說著直接盤腿坐在了白言身邊,“很長一段時間里,如果大家有了調解不了的糾紛,都會來找她要個說法。”
“嗯。”白言也學著她的模樣盤腿坐了下來,然后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貝岑尼婭閉上眼睛,將臉埋進了臂彎,努力讓呼吸變得均勻,然后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八十五年前,卓隆和扎莉隆因為一些糾紛來到了這里,但這次尋求智慧、寬恕的道路,卻讓她們永遠失去了生命。”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前方如默片的畫面開始有了聲音,空氣中也傳來了墳土和苔蘚的味道,白言眼中的畫面頃刻間變得生動了起來。
“罪孽可以讓一個謙卑的心靈學到許多東西,憤怒之舉并非你們的本意,犯下的過錯需要你們自己去彌補,所以根本不需要到我這里洗滌罪孽。”無面者自始至終都在凝視著身前兩位精靈少女,聲音如同可以讓人迷失的黑夜一樣低沉。
“不過你們既然來了,那不妨說說看,到底是什么樣的事情讓你們忽略了對方的感受,”她偏 過頭看了眼左邊那位少女臉上的疤痕,繼續說道:“以至于讓你們這對孿生姐妹大打出手。”
穿著淺黃色宮廷長裙的少女抬起頭,嘴唇輕啟小聲述說著什么,但聲音卻一點沒有傳出,似乎是被刻意屏蔽了一般。
難道是說了些不能讓我這個外人知道的東西?
白言淡淡地瞥了身旁的貝岑尼婭一眼,但對方臉上卻沒有一點異常的表現,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他思緒紛呈間,眼前的幻境出現了變化,那個被貝岑尼婭稱作是智者的蒙面人身上出現了濃濃的黑氣,上下翻滾著,慢慢鉆入了她的頭頂。
“你們居然是為了懲罰對方來找我,”她嘶聲說道,“不去懺悔自己犯下的過錯,你們這是被病態的自傲感染了,不能這樣下去,我要讓你們感受一下自己造成的痛苦。”
白言聽得云里霧里,但還是敏銳地發現了卓隆和扎莉隆眼中出現的一絲不解。…
兩位少女嘴唇翕動仿佛想要解釋,但無面者并沒有給她們機會,攤開手掌,召喚出兩團閃著幽暗紫光的火焰,僅眨眼的工夫就將她們纏繞了起來。
被前所未見的力量束縛著靈魂,卓隆和扎莉隆仿佛心臟驟停般同時跪倒在地,眼中出現了羞恥、痛苦和孤獨,被這些負面情緒折磨得動彈不得,只能任憑陰影的火苗舔舐著自己的血肉。
捕捉到兩位少女身上纏繞的火焰,貝岑尼婭的臉上終于有了反應,她先是有些躲閃地看了白言一眼,然后重新埋下頭輕聲說道:“無面者是精靈吞噬者,大家也是經過了這件事才知道了她的身份,母親派人將她抓了起來,但卓隆和扎莉隆卻……”
見她不愿意繼續說下去,白言忍不住嘆了口氣,其實聽到這已經能讓人猜到最后的結果,但他還是不明白這跟身旁的幽魂有什么關系,沉吟了片刻后,轉過頭輕 聲問道:
“兩位公主的事情確實讓人惋惜,但其中的一切與伊莉雅娜,哦不,與你又有什么關系?”
“是我讓她們來的,”貝岑尼婭仿佛在思考般緩慢開口道:
“她們發生不愉快的時候曾找過我,但我認為這種事情需要她們自己解決,所以她們才會來到銀白丘,遭遇到了這個讓人悔恨的結局。”
還真是幸福始終有跡可循,悲傷卻各不相同……白言沒有說話,安靜等待了一陣,終于聽見貝岑尼婭繼續說道:
“母親將精靈吞噬者關押在這處遺跡之下,我想為卓隆和扎莉隆報仇,但伊莉雅娜卻認為複仇是自傲的表現,于是我們在爭吵后決裂,靈魂分割,我來到這里想要打碎禁制殺死無面者,讓她繼續以大公主的身份貫徹那套沒用的理念。”
“什么理念?”白言多嘴的問了一句。
“教誨是無私的,她總是這么自以為是。”貝岑尼婭輕輕抬起左手,周圍畫面消失,兩人立刻回到了那個陰暗潮濕的神殿大廳。
此時的白言已經收起了手中的圣徽,眉頭微皺,眸光內收,仿佛在思考般自言自語道:
“教誨是無私的……但這也要對方接受才行……怪不得伊莉雅娜當時說是請求,她明知道她的一半靈魂在這里還要我來清理,分明是已經做好了消亡的準備。不過她這么做未免有些太坑人了,如果讓島上的精靈知道他們的公主因我而死,那還去什么天堂山,干脆讓里特維爾和永聚島直接開戰算了。”
過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