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漢特的那一刻,白言瞬間怔在了那里,還沒來得及說明來意,忽然感到自己的身體開始變得麻木,接著心臟停止了跳動,一只干枯的手掌就那么出現在自己的眼中。
“漢特,好久不見。”
隨著安提莉西亞的聲音響起,白言的心臟立刻恢複了跳動,周圍的黑白定格畫面如潮水般退去,身體漸漸恢複了知覺。
呼,差點直接掛掉,雖然知道不是自己一個剛進入典范的牧師能夠抗衡的,但沒想到差距會如此之大,居然一個照面都撐不過去……
從心臟驟停到快速跳動,白言只感覺自己大腦一陣眩暈,身體不聽使喚,一下子跌坐在身后的石階上。
而此時,門前的漢特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干枯的手掌抬起向前,輕輕轉動腦袋看向一旁漂浮著的虛幻身影,眼眶中的火焰瘋狂跳動。
“安,安……”
“這件法袍還是我送你的,沒想到你現在還在穿著它。”安提莉西亞走出虛幻,逐漸顯露出身形,但作為圣光體的她根本無法靠近身前的巫妖,只能隔著空氣凝視著近在咫尺的愛人。
“安提莉西亞?真的是你的聲音,”安提莉西亞的出現似乎是驅散了漢特腦中的混亂,他聲音不再嘶啞說話也變得流利,“真沒想到,我還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你的聲音,忘記了你的模樣。”
白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漢特那飄動的魂火中看出來愛意的,現在他只想遠離這撒狗糧的現場,奈何腿腳不聽使喚,使足了勁也沒能動彈一下。
“兩位要不要考慮一下先把小弟丟到一邊?”
久別重逢的二人四目相對,根本沒有理會白言這小小的請求。
安提莉西亞閉了閉眼睛,露出帶著些許悲傷的笑容:“為了救我變成這個樣子,你難道不后悔嗎?”
“這就是我的命運,”漢特干枯的嘴唇翕動了幾下,轉過身走進身后的塔門,將自己埋進巫妖塔的陰影,“命運如此,不管我變成了什么樣子……總之,能夠再次看到你,這就證明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沒有失去意義。”
塔門吱呀關閉,一陣法力涌動之后,白言重新出現在了之前的那個山丘上,身旁站著‘百歲少女’安提莉西亞,癡癡地望著不遠處的巫妖塔,眼中閃爍著淚光。
半個小時后,收回目光的安提莉西亞蹲下扶起白言,重新變回了之前的語氣,輕聲說道:“走吧,見過了,也該回去了,黑水城還有那么多事在等著我去處理。”
什么情況?近百年沒見,不應該相擁著痛哭流涕嗎?怎么一個轉身離去,一個還惦記著城里的那些破事……
白言站在原地,盯著安提莉西亞怔了半天也沒搞清楚這到底是什么情況,回過神后疑惑地問道:“你還要回黑水城?你不是應該留下來陪著漢特伯爵嗎?”…
“知道對方還存在就已經足夠了,我是圣光體,他是不死之軀,長時間接觸會灰飛煙滅的,漢特他不愿意如此,我也一樣。”
安提莉西亞耐心地向沒有經歷過愛情的白言解釋著兩人為何會作出這樣的選擇。
這要是在電視劇里,兩人肯定會為了愛情不顧生死,早就相擁在一起了……聽完安提莉西亞的解釋,白言不由想起曾經看過的一部愛情電視劇,默默在心中吐槽了一句:《蘭特》的游戲策劃肯定沒怎么談過戀愛,居然能設計出這樣的劇情。
等等,命運?
想起漢特剛才話中提到過的命運二字,低頭看了眼腳下的山丘,白言突然想起了自己曾在日曜堡外答應過那個天命少女的事情。
不過那少女看起來不像是什么好人,將她召喚過來不會出什么事吧?
抬頭瞥了眼一旁的安提莉西亞,道:“我曾遇到過一個自稱是天命法師的少女,她告訴我燦若繁星中包含著一股不甘于命運的氣息,而且……”
“不甘于命運的氣息,是漢特嗎?”這還是安提莉西亞第一次打斷白言。
白言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沉聲答道:“她當時是這么猜測的,還說自己希望見一下這個不甘于命運的靈魂。”
“我要不要召喚她過來?”
安提莉西亞先是沉吟了片刻,然后轉頭望向身后的巫妖塔,思索了一陣這才說道:“可以,我也想聽一下天命法師是怎么看待漢特他的命運。”
白言點了點頭,從包裹中翻出那個有著銀色眼睛的徽記,心中默念著洛貝莉亞的名字,轉眼間身前便出現了一條通往未知的空間通道。
“嗯?是白,為什么會突然召喚我?”洛貝莉亞顯然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頭發亂糟糟披散在胸前腦后,看著白言眼神渙散。
而就在這時,感受到附近出現了一股強大力量的巫妖漢特,從一旁出現的法力漩渦中走了出來。
“是那個不甘命運的靈魂,”洛貝莉亞看到漢特的瞬間便緩過了神來,回頭對著白言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重新看向巫妖,“我叫洛貝莉亞,能跟我講述一下在你身上發生過的故事嗎?”
“你,不是凡人之軀,外層界生物,來這里究竟要做什么?”漢特盯著眼前的少女,雖然面部早已失去了做出表情的能力,但從他的站姿來看,很明顯是充滿了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