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屯駐在漁陽郡的鮮于輔也得知白狼城已經做出對軻比能的最先突襲,并且根據當下情況做出相應的軍事行動。
刺史王雄此時也來到漁陽與鮮于輔商量如何調兵進攻鮮卑事宜。
“鮮于將軍,前方戰況如何?”王雄坐在太守府內左側位置看向眼前手提毛筆正在專心致志查看軍報的鮮于輔問道。
但是鮮于輔并沒有給出回應,場面頓時變得異常尷尬,王雄有些慍怒,覺得自己沒有面子,一旁的上谷太守閻志卻讓王雄稍安勿躁,他發現鮮于輔的臉色發生了變化。
漸漸的,鮮于輔的臉色由鎮定變成震驚,閻志和王雄兩人對此十分疑惑,到底是什么情報能讓他露出如此震驚得表情。
于是坐在右側的閻志大著膽子向坐在書案前的鮮于輔拱手開口問道:
“將軍,您怎么了?”
“………這是剛剛從白狼前線送來的戰報,蘇尚與董弼采取迷惑戰術想從側面突破軻比能先得頭籌,但是卻被軻比能識破,二人所帶七千余人此刻正在與鮮卑人浴血奮戰。”鮮于輔臉色頓時黯然無光,出了這個事情任誰也不會高興,
這個消息的確令人大吃一驚,坐在左側的王雄也鎮定下來思考著應對之策,但鮮于輔以最快的速度想出解決方法,他抬頭向閻志令道:
“閻太守,請你率領上谷兵馬向白狼城快速移動,以現在這種態勢蘇尚與董弼以及他麾下七千兵馬必死無疑。
現如今白狼城只有蘇尚之子蘇寧一人以及五千余兵馬鎮守,你的使命就是同蘇寧死死守住白狼城等待牽招將軍奔襲至彈汗山,到那時就是我們的反擊之時。”
“諾!”閻志重重點頭向鮮于輔拱手應道。
然后他站起身來徑直向太守府外走去,鮮于輔又看向坐在一旁的王雄嘆了一口氣說道:
“元伯,你作為幽州刺史應當在治所鎮守,現在就請你回到薊縣調度各郡糧草,一場大戰即將來臨,糧草將是重中之重。”
“嗯,我這就回去,這段日子辛苦你了。”王雄微微點頭站起身來向滿面愁容的鮮于輔也不禁生出心疼之情,聽聞自他調度幽州六郡軍事以來,每每只睡不到三個時辰,飯量也每日劇減。
倘若再不把北方作亂的鮮卑一舉平定,恐怕鮮于輔這段日子所做出的努力與辛苦也將白白浪費,王雄也對他的辛苦感到欽佩之至,由原來的不屑轉變成了恭敬。
要知道王雄的性格并不是那么讓人覺得好相處,前兩年因同田豫政見不和便處處針對于田豫,甚至差點把田豫害死在馬邑,若非閻志牽頭調解和曹叡出面,恐怕田豫早就死在了軻比能手中。
說著,王雄便轉頭離去,望著他那離去的身影,鮮于輔也不禁搖了搖頭,他不是對王雄有意見,而是對當下的局勢有些擔憂,蘇尚與董弼被困,這將會徹底影響到北方戰局。
“真是頭疼,但愿蘇尚能夠多撐幾天,好給閻志一些時間趕到白狼城。”
晨曦初升,日月換天,然白狼山西營外此刻已血肉橫飛,尸橫遍野,通紅的鮮血已灑滿皚皚白雪,蘇尚與董弼兩人各提兵器左右拼殺,卻始終沒有掙脫出鮮卑人的圍困。
鮮卑將領隆于歸挺槍躍馬直奔蘇尚而去,兩人戰馬交錯,兵器互相撕扯,卻見隆于歸大聲怒喝,那桿長槍狠狠地砸在了蘇尚的后背上。
“蘇將軍,何必呢?我已經給你一次選擇讓你離開這里,可你沒有珍惜啊。”
已經滿身鮮血的蘇尚此刻已經是筋疲力竭,并且又經過剛剛隆于歸那一戰,后背隱隱作痛,嘴角也不斷滲出鮮血,胸口頓時涌入一陣熱流通過喉口噴出大量鮮血。
“咳咳咳……咳咳!多說無益,老子還能再戰!”蘇尚這時已經接近最后關頭,如果再打下去留給他的下場只有死。
縱觀當下戰場,魏軍依舊以他們訓練最為有素的戰斗力防御和反攻眼前的鮮卑軍,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體力的消耗,他們從傍晚一直打到凌晨,傷亡過半,如果再退不出去,他們的下場就只有全軍覆沒。
董弼提著手中長刀與敵軍進行殊死搏斗,從傍晚開戰,他已經砍殺約有五十多人,但上身前后以及腿部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創傷,頭部也受到一定的打擊,可以說只要再向他發動一次打擊,董弼就會倒地不起。
現在的他們也只有意志這最后一道關卡,如果意志這最后一道防線也崩塌的話,那么他們將無險可守,只能被動宰割。
希律律——
在鮮卑騎兵的圍追堵截之下,魏軍兵力數量正在以迅猛般的速度驟減,不僅如此軻比能親自率領兵馬增援隆于歸企圖徹底將蘇尚和董弼兩人留在這里。
卻見軻比能手提銀狼刀,面目猙獰地飛奔而來,隆于歸瞬間放棄對蘇尚的交手,由軻比能接替他與蘇尚對戰。
哐啷——
蘇尚以他最后的力氣硬是接住了軻比能那勢大力沉的一擊,他的雙眼在接二連三的戰斗下變得黯淡無光,也是因為他身上的傷痕痛得他幾乎睜不開眼。
“唔——軻比能,你終于來了……”
聽著蘇尚那有氣無力的聲音,軻比能很是不屑地冷冷道:
“蘇尚,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殺我族人,毀我部落,此仇不共戴天!今日我就用你的人頭,來祭奠被你們殺死的部落百姓!”
“………哼,軻比能,別做無謂的反抗了,你難道不知道這么長時間以來大魏都沒有對你們鮮卑采取一系列行動嗎?”蘇尚此刻卻是格外放松地說道。
但軻比能卻根本不吃他那套,抬起刀就砍向蘇尚的身體,刀刃砍進蘇尚那血肉之軀中,那黯淡無光的雙眼再也無法重新恢復往日的光芒。
只是蘇尚提醒的那句話沒有人聽進去,包括軻比能本人,這也注定他們將要為這么多年以來劫掠幽州邊境城池的罪行付出慘重的代價。
而董弼也被隆于歸一槍穿透了胸口,周圍所有的魏軍沒有任何人臨陣逃脫或者是投降,他們在最后關頭完成了使命,董弼與蘇尚陣亡,僅剩下的幾百人紛紛拔出腰刀與鮮卑人發動最后的反擊。
然終究是困獸之斗,這七千兵馬與率領他們的將領無一幸免,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