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咳咳咳!諸位,關興無能,沒將那鄧艾攔住,反倒是把自己的性命搭了進去……可恨啊,沒能真真正正地與諸位一起在北伐戰場上浴血奮戰。”關興此刻躺在曹虎的身上臉色十分痛苦無奈地對站在周圍的將領們說道。
站在姜維身后的魏延這時臉色沉重的走了過來蹲下握住他的右手不知所言,周圍的將領們皆是一片寂靜與悲痛,鄧艾這場伏擊讓他們失去了不少弟兄與戰友,糜威單槍匹馬血灑疆場,關興以命抵擋將星隕落,數千將士皆沒于此役,這如何讓他們內心不心生憤恨哀痛?
雖然與關興的交往不過幾次,但可以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具有親和力的將領,和他父親不同的是,關興的性格沉穩豁達遇事不驚,姜維的雙眼與其相對視緩緩說道:
“關將軍,別說了……”
“咳咳咳……征西將軍呀,你作戰勇猛,麾下士卒乃我大漢戰場銳卒,然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咳咳!說到底,打贏了不要緊,你們這支軍隊已經名至實歸,可打輸了……也不要氣餒,咳咳!咳咳咳……呼……”關興捂著腹部的傷口坦然一笑,面對眼前的姜維,他的心中有許多話要同他講,但現在卻怎么也說不出來,望著即將到來的黎明,關興躺在曹虎懷中,雙眼望向天空中的點點繁星,其中有一顆星悄然隕落,他不禁露出一絲笑容喃喃道:“父親,大哥,先帝,三叔……是你們嗎?”
建興八年三月末,壯繆侯關羽之次子龍驤將軍領侍中興于段谷與鄧艾交鋒中不幸壯烈殉國,其前半生隨父兄南征北戰,然麥城兵敗,其父關羽為保全一家性命讓次子與三子連夜逃跑,關興回到成都后被劉備委以重任,在夷陵之戰中大放光彩。
而先帝劉備于白帝城駕崩,關興便被諸葛亮召進朝中為官,且在任上勤勤懇懇多被朝臣贊賞褒獎,幾次北伐戰役中,關興雖然沒有以將領的身份跟隨主力大軍與魏軍正面交鋒,但在后方運輸糧草勞苦功高,為主力大軍的后勤補給做出了保證。
此刻,周圍一片的將領們不禁陷入一片哀痛之中,關羽之子如今只剩一人,若關興的死訊傳到成都與諸葛亮的耳中,恐怕這將是一個天塌地陷的大事,姜維與魏延兩人看著安靜地躺在那里的關興不免暗暗嘆息。
就此次作戰而言,不光是他們的作戰問題,還有鄧艾的戰略眼光,無論是從伏擊角度還是從谷中正面對抗來看,鄧艾手底下的士卒都可以稱得上是精兵悍卒,尤其是被魏延斬殺的王方與張安世等名不見經傳的小將,如若再給鄧艾一點兵馬守在這里,他們的損失可能比今天還要大。
“伯約,把安國抬回去吧,這件事情我會親自向丞相說的。”魏延漸漸從悲傷之中緩緩走出,他看向臉色頗為無奈與哀痛的姜維抬起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勸慰一番道:“你我身為沙場將領,生死只在一念之間,安國為國捐軀,也不枉他云長公之子的威名,但就此次與鄧艾的側面交手而言,我們不應該如此低估對方的實力了。”
“嗯。”姜維微微點頭,而后命蹲在那里的曹虎與站在其身后的柳隱將陣亡的關興抬到他的坐騎赤云汗血駒上,而后左右護衛攙扶著他回到本軍等待諸葛亮主力的到來。
黎明之光已然升起,已經成功逃脫段谷的鄧艾看向左右兩側只剩三百多名騎兵不禁露出一陣難色,不知為何,他突然向身后高聲喊道:
“安世,安世在哪兒?”
這時身邊的一名都尉卻是哀痛欲絕地向鄧艾回應道:
“太守,張將軍陣亡了!”
“………是啊……他陣亡了,可在我的心里,他還活著!你們都給我聽著,這次伏擊戰,我們損失了數千弟兄,這些弟兄死得值!因為他們成功將蜀軍的先鋒部隊攪和個底朝天!”鄧艾看著周圍的將士們滿臉哀痛與疲憊,他身為主將自然不能以這種狀態來帶領他們,于是他便將這場作戰的巨大戰果告訴了他們,這些陣亡的將士死得其所,他們以數千人的劣勢打出了扶風軍的威風,值!
而且,他鄧艾在陣前還將關羽之子關興一劍穿透其腹順利將他殺掉,這種戰果在他的軍旅生涯中簡直可以算得上是高光時刻,可他并不覺得這是高光時刻,而是高光的黎明,在日后的行軍作戰當中立下的戰功,他的地位一定會水漲船高,到那時不光周圍的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要敬仰他,就連他的對手也要正視他的存在!
在鄧艾的一番鼓舞之下,這三百多名騎兵的內心終于得到了一定的慰藉,可王方,張安世與李正的死他們的內心中卻是耿耿于懷,不光是他們,就連現在在他們的眼里頗為反常的鄧艾心里頭也是這么想的,他們的死給鄧艾造成巨大的損失,也讓他內心深深地受了傷害。
“………日后我定會訓練一支屬于我的精兵悍卒,這樣的話在戰場上沖殺作戰損失就會降到最少……”鄧艾的腦中突然想到了第十三營麾下高達所部武賁營鐵騎那可怕的存在,若說這支玄甲鐵騎的戰斗力,簡直就是魏國虎豹騎巔峰時期的低配版。
當年他也親眼看見過三千虎豹騎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場景,可是隨著那些將領的衰落,虎豹騎名存實亡,現在領軍將軍曹演所率領的虎豹騎也不過是早年建立之初的模樣,遠遠不如巔峰時期的戰斗力。
望著逐漸升起的太陽,鄧艾的雙眼頓時陷入迷茫,他們雖然突破段谷沖出重圍,但是他們現在依舊面臨一個問題,那就是此地依舊是蜀國的地界,如何順利從這里全部撤出,這還是一個問題。
“傳令下去,所有人化整為零,分成十隊人馬化妝成難民分批向東撤退,在此期間眾人互相照應,千萬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鄧艾突然想起一個折中的辦法,現在蜀軍正在全面撤退,如果沒有猜錯司馬懿接下來的目的應當是率領主力全面反攻,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可以借助當年放牛的經驗來迷惑對方哨卡詢問從而達到目的。
于是,在鄧艾的悉心分配下,所有人依照他們從軍前的老本行來應對敵軍哨卡問話,最起碼可以對這些敵境中的老百姓與一些官吏造成假象,并且他們離開此地后抵達的目的地也被商議下來,他們一致認為汧縣是最佳的匯合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