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日正午時分,天水這天依舊小雨連綿,郝昭由于胳膊骨折無法上陣殺敵,因此只能坐鎮營帳之中指揮大軍,而現如今曹爽率領長安三萬大軍與曹肇兵合一處在城外扎營,在形勢上雙方勢均力敵。
魏延接替郝昭指揮前線作戰將士的位置采取一系列措施,不僅加固城墻,而且還將每日三輪崗變為六輪,在明暗哨上又增添兩處暗哨和三處明哨,一旦敵軍有所行動,他們也好迅速準備。
梁虔與梁緒二人這時來到城頭上找到魏延,看他兩人臉色頗為慌張,像是有什么大事發生,魏延轉過身來看著眼前匆忙跑來的兩兄弟問道:
“慌慌張張的,發生什么大事了?”
“上將軍,鄧艾射來戰書,說要讓您今晚出城與他決一死戰為死在段谷那些弟兄們報仇雪恨。”梁虔盯著眼前的魏延將手中捧著的一支箭和一封帛書交給了他。
接下戰書和箭矢的魏延打開這張帛書仔細查看后,他又端詳著右手這支箭若有所思,心中不免對這個年輕人感到不值,然后轉過身來看向遠處的魏軍戰營心中喃喃道:
“為將者當以大局為重,而不應以私仇迷惑雙眼。看來你已經被段谷的仇恨蒙蔽了自己,呵呵!
想當初我年輕氣盛帶兵打仗每一次沖在最前頭,死去的兄弟與你相比沒有兩樣,而我忍住了仇恨,因為我知道這會亂了心智。
這也不能怪你的仇恨太過深重,是我親手殺了你的親密伙伴,當然這個心結需要我親自來給你解開,雖然你我各為其主,但我這樣做會不會給伯約帶來困難……”
自己在心里將他的自白全部道出,只見魏延臉色鎮定地對梁虔讓他寫下一封回應戰書的回應書,說他今夜愿意應戰,請鄧艾定要等他前來。
梁虔聽罷抱拳一禮轉身離開這里,梁緒這時走上前來拿著一卷天水府庫糧草的竹簡,根據他所說來看,天水、南安、隴西三郡已經開始種植小麥,并且府庫尚有盈余,足以應對接下來的交戰。
“梁緒,當下交戰應該速戰速決,你速速回去告訴郝將軍,讓他依照府庫糧草做出調度,要保證我軍將士每天都能吃飽肚子。”魏延看著面前的梁緒對這場戰爭糧草的重要性再三囑咐道。
聽完魏延的話,梁緒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就離開這里前往中軍帳尋找郝昭。而魏延這時轉身看向面前的魏軍大營不禁陷入沉思,他們接到的軍令是堅守城池,待敵軍后力不足再做出擊。
現在傷了一個大將,相當于魏延傷了一條臂膀,所幸郝昭只是骨頭受傷,倘若在前幾天的交手把命給丟了,對于整個大軍的士氣與軍心都有很大的影響,現在就寄希望于曹爽此賊能夠盡快造成失誤而退吧。
魏軍大營內。
由于王基先鋒被魏延打得丟盔棄甲,主將本人又身受重傷,這讓曹爽頓時勃然大怒,但幸虧的是鄧艾出手將郝昭和魏延打敗才扳回一局。
坐在帥案上座的曹爽滿臉氣急敗壞地對眼前所有將領劈頭蓋臉一頓怒罵,可這些人奈何自己人微言輕,曹爽才是他們的上司,所以也就只能受著他的侮辱。
這時,曹肇忽然截下曹爽的怒罵對其回應道:
“大都督,就當下戰局而言,只要我軍成功突破天水直插敵軍腹部,我相信一定會成功的。”
“長思,你要清楚此言的重要性!倘若蜀軍從涼州出兵,祁山方面再給予支持,我軍必不會勝!”曹爽也不是那么傻,他知道長驅直入的代價,更何況眼前這座城池也不會輕易讓他這么做。
突然,郭淮站了出來對曹爽抱拳拜道:
“大都督,應當派出一員將領率領分軍突襲天水糧倉,只要糧倉被焚毀,末將相信敵軍不戰自潰。”
“誰可充當重任?”曹爽這時看向滿座將領開口問道。
由于夏侯霸自出征討蜀以來沒有立下赫赫戰功,因此他走上前來接下了這個重任,并且提出要把自己那三個兄弟都帶走,曹爽答應了他。
現如今西線戰場的將領們大多都是年輕人,缺少一個經驗豐富的統帥帶領他們沖鋒陷陣是比較沒有把握的,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年輕而沒有經歷過大兵團作戰的將領通常會被對方打得血本無歸。
自此郭淮便開始暗中調度那些軍中將領,如果不想釀成大禍都必須要服從他的調度,這樣大軍損失還可能會少一些,否則一旦對方展開他們意想不到的攻勢,恐怕這會再度重蹈覆轍。
“鄧將軍此次擊敗郝昭、魏延,此乃大功一件,本督甚是高興,待得勝回京定為將軍請功!”曹爽看著眼前沉默不語的鄧艾立馬轉移話題夸贊他的實力,并且還要為他上奏曹叡請功受賞。
但他的心思目前不在這個上,而是應該如何應對今天晚上與魏延的決戰,或許自己有些太過偏激,不過他并不這么認為,為弟兄報仇是一方面,斬殺魏延立功則是最重要的一方面。
曹爽說完話見鄧艾仍然沒有回應,站在其身旁的夏侯威捅了捅他,然后鄧艾才反應過來抱拳回應道:
“謝大都督。”
“………(哼,若非公主賞識,就憑你這么一個農民出身的家伙還想身居鎮西將軍高位,想得倒挺美!)”曹爽看著眼前心不在焉的鄧艾瞬間感到一絲鄙夷不屑,但并沒有完全表現出來。
待眾將離開這里之后,郭淮與鄧艾一同出帳,對于他今天的狀態不佳,郭淮有些感到疑惑,于是便叫住他開口問道:
“士載,臉色不對啊,發生什么事情了?”
“沒什么,只是……在想以前的事情。”鄧艾面對眼前的郭淮感到有些陌生,自己與他并沒有什么交集,但不知為什么這個人值得自己深交。
果不其然,郭淮拍了拍他的肩膀頗為親切地說道:
“戰爭向來是殘酷的,你的仇恨不要放在心上,而是要付諸實際,讓敵軍在你手里栽跟頭才是報仇最好的結果。
況且,你想要爬上去的心情我很理解,斬殺魏延你就能平步青云,在西北戰場就可以站穩腳跟。
可你想過沒有,魏延何等強悍豈能被你殺死,所以今夜的交手可要好好對待,不要讓你的對手找出你仇恨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