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站在了天臺的邊緣上,此時正仰頭打量著那昏暗而又低沉的天空。
只見那翻滾著的烏云連綿不斷,彼此相連的模樣就像是粘連著的口香糖一般,幾乎完全看不到絲毫透光的可能性。
與常風廢墟城完全不同的氣候與環境,似乎很難讓一人一狗很快適應過來。
半依在了邊緣的圍欄上,靜安一邊打量著下頭那深不見底的積水池,一邊輕聲問道。
“系統,大倉市的天氣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他撓了撓臉側,刮下了一層滑膩的熱汗。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就像是掉進了膠水里頭的游魚一般別扭。
一旁的老冰棍更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它似乎最是討厭這種濕潤而又悶熱的環境,此時正耷拉著腦袋,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提示:大倉市的天氣從記載于冊的超大海嘯之后,便一直保持著眼下這般潮濕而又悶熱的程度
一直都沒有變動過嗎。
怪不得就連拾荒者都不愿意到這里來開拓新藍海。
無處不在的積水時時刻刻都散發著微量的輻射元素,再加上昏暗陰沉,悶熱難耐的環境……
這可比災前的霧都敦倫都還要夸張好幾倍。
靜安不由得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勉強接受了這番說辭。
提示:請宿主盡快調整心態,因為此類天氣氣勢非常多見。其實不僅是聯邦區域,在開啟災歷之后,世界各地的氣候都出現了較為極端的天氣變化
這說法倒是有些新鮮,靜安露出了些許意外的表情。他一邊打量著周遭的環境,一邊又向著系統繼續提問。
“系統,能細說一下這個嗎?”
極端化的天氣其實并不少見,即便如聯邦這般管轄區域偏小的分塊,記錄在案的特殊地理與環境也有足足七處之多。
可是……這些現狀又是如何形成的?
迄今為止,靜安還從未見到過與此類別相關的公告。似乎就像是整個聯邦高層,都不約而同地放棄了對于這些稀奇古怪地區的探索與研究。
所幸,萬能的系統從來都不會對靜安有所隱瞞。
提示:災歷年間形成環境劇變,通常意義上來說只會有兩種情況,宿主可以參考環境與各種已有因素,進而推測具體的形成原因
一:由地質運動引起的變化
二:強大進化獸的潛移默化
前者靜安尚且還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第二種情況,卻是讓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由強大進化獸引起的環境變化?靜安不由得回想起了赤焰紅蟒那夸張的體型,表情變得有些意外。
“能否細說一下第二個可能性的緣由?”
提示:領主級及以上級別的進化獸,其生命力旺盛,甚至都夠影響周遭環境,進而使其與進化獸同化,從而構建出最為適宜居住的環境
而這些能夠完整地改造環境,進而實現對領地范圍絕對掌控的進化獸,比之領主級的水準還要高出數個檔次
而這些神秘的進化獸,通常都被冠以筑巢級的名稱
在領主級之上,更強,更恐怖的進化獸嗎……
靜安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實在是想象不出來,比之赤焰紅蟒還要夸張的個體究竟能有多夸張。
“你可別跟我說,這大倉市就是那筑巢級進化獸的地盤。”
提示:尚且未能檢測到筑巢級生物的活動痕跡,綜合已有信息,大倉市為筑巢級進化獸地盤的概率為19%
又是概率啊……
靜安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顯然是對于概率這個玄學頗為頭疼。
“那就麻煩你多關注一下了,要是有不對勁的地方記得馬上知會我一下。”
得到了明確的答復后,靜安便不再胡思亂想,他領著老冰棍穿行在各個廢墟的屋頂上,不斷地向著大倉市的腹地移動——即便是筑巢級強者的地盤,只要小心行事的話,應該也不會出事才對。
況且……諾爾所需的素材,已經找不到其他類型的替代了。
與此同時,隨著不斷深入的趨勢,靜安也發現了許多奇怪的現象。
屋頂上懸掛著的晾衣桿,上頭還晾曬著已經纖維化的破布棉絮。
甚至多數房間里的布置也相對整齊,靜安甚至看到了一杯擺放在客廳,容器精致,卻已經凝固了的咖啡。
“簡直就像是臨時出門了之后,再也沒有回家一般……”
如若僅是幾個地方出現這種情況,尚且還可以用個體案例用來解釋一二。但像是眼下這般,成片成群出現的詭異現象,靜安也無法再說服自己。
“系統,能說明一下情況嗎?”
提示:信息量還未充足,暫且不夠進行準確推斷,請宿主繼續收集大倉市的各種情報,用以完成‘拼圖’
像是已有的信息情報,系統便能快速進行整理和歸納,最終得出可行性極高的方案。如帕薩特和鉆石城一般,所謂的眾所周知與公開內容,便是系統能夠收集,從而整理得出的‘規劃’。
與此相對的,若是系統無法第一時間得出結論,那便意味著……
這附近曾經出現過,抑或是現在依舊于此蟄伏的一只,非常強大的變異個體。
“不然也不至于屏蔽掉系統的情報搜集。”
系統并未回應,似是默認了他的說法一般。
“嘖……19%的概率,就跟假的一樣。”
就在靜安思索之際,一旁的老冰棍突然發出了奇怪的嗚咽聲,它扯動著牽引繩,把靜安拽著往屋頂的一側拉去。
“嗚,嗚~”
翻譯:這邊有東西,快點過來看看
靜安應聲走來,把腦袋從生銹的圍欄上半探著出去,望向下方的水域。
“嗯?這是……什么?”
渾濁的綠色液體水域之中,漂浮著一個泛著白色的圓形漂浮物,此時正被樓下橫出的鋼筋給攔住,暫時停留在了這棟大樓的下方。
提示:目標物體為變異河豚的尸體,宿主可以取來進行解剖,用以豐富本系統對大倉市的數據內容
靜安四下一打量,發現了下頭的水域之中似乎暗流涌動,如果再放之不管,很有可能便會脫離阻攔的范圍,繼續隨波下流。
沒有猶豫的理由,他當即就帶著老冰棍從頂樓趕了下去。
而在慌亂之中,一人一狗都未察覺到天氣的變化——粘稠的烏云不住地翻滾著,似乎在孕育著什么詭異的事物般,開始朝著深邃的墨黑色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