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莎,你在干什么!先生他們還在外面!”
驚魂未定的茉莉,此時正不斷地搖晃著艾莎,試圖阻止她鎖門的動作。
僅是單純的溺水感,并沒有讓她感到明顯的不適。而眼下的昏沉暮色,
在茉莉眼中也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場景。
外頭究竟有多危險,她雖然沒有一個直觀的了解。可光憑著靜安的反應,以及那在空中彌漫著的些許惡意,她同樣也已經知曉一二。
“我們不應該出去,跟先生一起并肩作戰嗎?“
“恰恰相反,在這種時候,我們才更要聽靜安先生的!”
驟然之間的怒吼,幾乎一下子就把茉莉都給嚇懵了神。明明是個比自己還要瘦弱的小個頭,此時卻爆發出了與體型不成比例的氣勢。
似是察覺到了自己的態度有些問題,艾莎別過了腦袋,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
“茉莉,好好聽著。我們現在出去只會給先生添亂!為了讓他安心,我們在這里保護好自己,才是最應該做的事情。”
對于邏輯思維較為清晰的人來說,在梳理事項的同時,她同樣也在
重新審視這一整個事件的緣由與去向。
她回想起了在洞穴里頭,與老冰棍協力合作的一次經歷。但即便如此,她也沒有一丁點膨脹的傾向,恰恰相反,在深刻地意識到自己不足點的同時,艾莎也清晰了自己的定位。
作為后勤處理的一方,她便是靜安最后的退路。
“相信先生的判斷吧,畢竟以我們的實力,真的幫不上什么大忙。”
茉莉爭不過艾莎,便只好緊張地捏緊了發皺泛白了的衣角,顫聲問道。
“那,那外面究竟是些什么東西,讓你們這么緊張?”
艾莎也想知道。
被蒙在了鼓里的感覺,沒有人會喜歡。
“我也……不知道。”
就在房屋里頭的二人正在緊張之際,屋外的對峙也在逐漸產生輕微的偏斜。
并非是靜安一方主動出擊,而是對手正在緩慢接近。通過老冰棍的微動作,靜安也敏銳地感知到了這一點。
可與之相對的。
距離,形狀,甚至要害點。
這些至關重要的情報,卻無法通過簡單地方式來進行轉述,這一點無疑是讓人感到有些棘手。
與此同時,對于靜安與老冰棍而言,眼下有一個非常不利的環境條件。
今夜無光。
半抬起腦袋,朝著遠處望去,卻只能瞥見
那些稀疏的壁爐火光。若是繼續把頭高抬,卻完全無法捕捉到絲毫的光源。
似乎在這個夾層空間里,主使者都忘記復制了月亮一般離譜。
唯有懸掛在了大門一邊的煤油燈,此時還盡力地散發著光芒,幫著靜安點亮周遭這一小片的范圍。而這般逼仄而又有限的空間內,便是靜安能夠偵查到的全部范圍。
這般缺少先決條件的前提之下,即便如靜安也不敢輕舉妄動。幾經思索,他最后還是抬起右手,朝著老冰棍比劃了一個簡單的手勢。
往后退,靜觀其變。
即便不用語言交流,雙方依舊做到了信息的交互。老冰棍一邊警惕地繃緊了身體,一邊緩緩朝著身后退來。
而就在這時,一個有些突兀的聲音便從靜安的右前方傳來。
“沙沙沙……”
“沙沙沙……”
這可不是什么飛雪落地能發出的動靜。
靜安與老冰棍一并轉過了腦袋,向著右前方的位置瞪視而去,企圖通過這一丁點微弱而又稀薄的光亮,去捕捉到對方的身影。
可就在這一瞬間,靜安整個左半身便傳來了鮮明無比的陣痛感。
如同把他進行對半分割一般的詭異觸感,讓靜安瞬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右邊的動靜只是為了吸引注意力,實際上的目標,是他們的左邊。
而危險感知能夠做到的預警只有一秒鐘之久。
沒有任何可以躊躇的余地,靜安當即在心中扣下了板機,觸發特性能力。
子彈時間,五倍速。
褪色,放慢的世界呈波紋狀逐漸擴散。靜安也趁著這個機會,調轉過了身型,做出了用以應敵的準備。
就在下一刻,一個漆黑色的長影便突入到了照明范圍之中。
在緩速的世界之中,靜安也終于能夠清晰,完整地捕捉到對方的完整外形。
那是與背景完美融合的漆黑色皮膚。
如同人形一般四肢軀干的組成卻并不陌生,靜安的目光在對方的身上流轉,瞥見了那些從關節處凸顯而出,進而延伸的銳利倒刺。
腳,腿,軀干,胳膊,手肘,脖頸,以及一個正經的腦袋。以一個正常人的角度去判斷,這個古怪的人形怪物沒有絲毫的特異之處。
充其量,也不過就像是被潑染上了黑漆的普通人。
然而比起這些,最讓靜安關心的卻并不是這一些普通的特征。
這個家伙……沒有臉。
渾圓,如同鵝蛋一般光潤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起伏。就像是鏡面一般平滑的角度,幾乎能夠在一定的程度上,起到反射的作用。
電光火石之間,靜安便已經將對方的特征盡數掌握。他朝著一旁退去了小半步,讓出身型的同時,也迫使對方的撲擊落空,從而使得整個人身都拍打在了厚實的木板門上。
肢體與實物之間的撞擊,讓一旁的老冰棍驚異地轉過了腦袋。同時,躲藏在了房門后頭的艾莎和茉莉,此時也是不由得汗毛一豎。
盡管信息并不相通,但此時此刻,在場的所有人都得知了一個重要的信息。
對方出手了。
而在加速的世界之中,靜安卻不僅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他的眉頭微挑,目光不停地在這個詭異的人形怪物與木板門上轉動。
對方的力氣,出乎意料的非常小……甚至可以說是孱弱。
要知道,即便像是艾莎這把年紀的小鬼,在蓄力一拳的前提下,也絕不會只是發出這一點的動靜。
是在示弱嗎?
還是有其他的預謀?
出于謹慎的目的,靜安下意識地就想要抬起右腿,進而將對方一腳踢飛。
可就在這時,他卻突然驚覺,想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關節點。
如果只是這般孱弱無力的家伙,當時的危險感知,為什么還會給他傳遞出這么夸張的預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