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的目光微微低垂,仿佛在思索著什么一般,輕聲念叨著。
“清算?”
“是的,就是清算。南方對于北境之地的壓榨,已經觸怒了我主,只要再……”
聲情并茂的演講被突然打斷。只因艾蓮娜身前的人影突然在此時暴起,于這位蒼老祭祀的眼中,世界仿佛在此刻微微停頓了一個瞬間。
正如同加足馬力,于道路之上高速行進的鋼鐵猛獸。卻在不經意間,被一個突兀的點剎給扼制住了速度一般——盡管依舊不影響精密器械的運轉,但對于智慧生物而言,這般詭異的急緩切換,同樣會讓個體感到明顯的不適。
就是這么一個微妙的鈍澀之感,或許在平時,都只不過是腦袋一暈,旋即便可以恢復成常態的短暫效果。
卻已經足以暴露出全部的破綻。
靜安在此刻,把握住了轉瞬即逝的唯一機會。
距離已經足夠近的前提之下,靜安也就也沒有了繼續遮掩的必要。
必須一擊得手。
“噗!”
突兀而又沒來由得爆響從艾蓮娜的身前傳來,只見一陣濃重的血霧瞬間從靜安的身上炸裂而起,伴隨著肢體膨脹,繼而發紅的詭異現象,幾乎不過一眨眼的功夫。
看似普通的男子,便已經扭曲成了一個渾身血紅色的‘怪物’。
子彈時間,效率壓縮。
巨人之心,過速運轉。
長久運用特性能力的經驗在此時經過刻意的整理,終于在靜安的鉆研下,于此刻升華到了另一種層次。
只見兩個經過微調的特性能力在此時一同啟動,瞬間將靜安的速度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極致程度。
如若奔雷般的扭曲身影,僅是在空中閃過一道模糊的身影過后,便已經直挺挺地撞上了那尚且還未反應過來的
艾蓮娜。
緊攥的右拳攜帶著山崩地裂般的氣勢,自下而上地揮在了艾蓮娜的下巴之上。二者僅是在相交的片刻之間,便已形成摧枯拉朽之勢。
啪!!!
這是如同霹靂一般的驚雷炸響。
看似堅硬的下顎骨當即被撕成了碎片,在迅猛無比的拳鋒之下,更是被摧殘成了如同石屑一般的殘渣,進而在強勁的推動之下,
朝著顱骨之內反彈而去。
如同被重錘擊打的西瓜一般,艾蓮娜的腦袋在下一刻爆裂著炸開。混合著牙齒,骨片,肌肉,以及些許軟儒的腦組織一并朝著四周飛濺而去。
毫不留手的一擊之下,這個纖瘦老婦人的殘軀也當即騰空飛起。與散落一地的血污混合在了一起,直挺挺地飛撲到了背后的壁畫之上。
一聲悶響過后,這具無頭殘尸便滑落在了地上。如同碗口粗細的創口面緊貼著邊墻,此時正不斷地朝外噴濺著腥臭味十足的稠液。
血腥而又直白的暴力。
可即便如此,靜安依舊保持著嚴肅的警惕動作——在夢境之中,僅是擊中要害可不足以確認對方的死亡。
全身的肌肉緊繃,在經過短暫的緩沖之后,靜安整個人再度向前撲去。借著這般前所未有的強大勢能,他調轉身形,繼而高抬起了自己的右腿,朝著身前猛的劈去!
不過幾米之遠的距離,轉瞬即逝。
只是一個眨眼間的停頓過后,靜安的身影便已飛竄到了艾蓮娜殘尸的一旁,于眼底閃過一線無言的兇意過后,劈腿便如刀斧般直落而下。
與空氣之間的劇烈摩擦,甚至在瞬間發出了如同撕風般的刺耳回響。
碰的一聲炸響傳來。
這是防滑鞋跟與人體碰撞發出的動靜。
宛如處刑般的殘忍行徑之下,艾蓮娜的胸骨與脊柱當即便被碾成了破碎的殘塊。而在劇烈的壓縮之下,內臟順著周遭的骨刺一并擠出,在瞬間綻放出了畸形色彩的涂裝,如同破碎的水球一般崩裂。
然而僅是如此,卻并不足以完全消化這般沉重的一擊。
已然不成人形的殘軀在此刻被巨力按壓,進一步地朝著地下深陷而去。堅硬的石板地在此時一并開裂,于瞬間綻裂,浮現出了一道道拇指粗細的紋路之后便朝著周圍擴散而去。
而隨著這些細密的裂紋蜿蜒而去,位列于教堂兩邊的壁畫在此時崩裂,與靜安身前的雕像一般開始輕微地顫抖著,最后發出了一聲‘悲鳴’。
如同擲入平湖的巨石一般,蕩漾而起的漣漪層層相交,彼此疊加,最后形成了如同波濤一般洶涌的氣勢。
名為崩潰的氣息在此刻蔓延。
只聽一聲聲足以令人心顫的劇烈回響便驟然傳來。周遭的石塊碎裂,頭頂的玻璃炸響,
就連無名的神只雕像,也在此時崩裂成了大小不一的碎屑,癱軟在地,發出了最后的響動。
凌駕于一切的信仰,在此刻屈從于極致的暴力。
可謂是迄今為止的最強一擊,幾乎掏空了靜安一半之多的體力。
即便如他,此時也開始額頭冒汗,露出了些許疲倦的神情。但以此為前提,如果能達成目的,那自然最好不過。
畢竟最重要的是……艾蓮娜真的死了嗎?
懷揣著這個疑惑,靜安的目光調轉,旋即便朝著身下望去。
還在教堂之外的艾莎一行人,則在此時目睹到了一個令人目瞪口呆的現實——整個教堂在發出一聲巨響過后,便從屋頂開始崩潰。精致的雕文玻璃從上頭落下,連帶著大理石,房梁一并下砸,最后癱瘓成了一整片塵土飛揚的廢墟。
“這,這發生了什么……?”
比起尚且還有些懵逼的茉莉,艾莎和老冰棍顯然更明白靜安的手段。
這必然是那個男人的手筆。
念及至此,艾莎當即便迎著風雪站起了身。她收緊了腦袋上的兜帽,一邊朝著前方沖去,一邊大聲喊道。
“先生!先生您沒事吧!”
就在艾莎跨過了前院過后,反常的風雪也在此時消失地無影無蹤。她的目光順著灰蒙蒙的飛灰移動,似是想要在其中捕捉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卻又在此刻聽到了一聲悶哼。
那是如同棒槌擊鼓,進而迸發出的沉悶回響。還未等她細想,便見一個人影在飛灰之中激射而來,最后更是直挺挺地摔落在了她的身旁,接連地打了好幾個滾,才算是勉強地止住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