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尚榮緊了緊身上的羽絨服，重重吐出一縷煙霧道：
“還是我來滿足你的好奇心吧，我們這個老大女魔頭，年齡比我們都小，但抽煙、喝酒、說葷段子樣樣都行，酒量比一般男業務員都大，吸煙吐出的煙圈裊裊繞繞，讓許多男人都望塵莫及，遇事的魄力和膽氣，讓我們這些大老爺們都汗顏。”
“她有一個特點，就是手機24小時不離身、不關機，若關機那只能在飛機上，她要求我們主管也是24小時開機，否則就罰款，罰款金額都是萬字開頭，屢次犯還重罰。”
“為什么？”
蕭建軍一把鋤頭刨根問底，他當然不想錯過了解這位神秘總監的機會。
“為什么？嘻嘻…她喜歡深更半夜突然打電話，她是個生活規律顛倒的女人，晚上她應酬多，精力充沛，許多有關藥品方面的政策消息，都是她晚上跟重要人物聚會中才知曉。”
“所以，一結束聚會，她就聯想到些什么，第一時間里馬上電話布置，從不忌諱你在干什么。所以在京都辦事處主管當中，流傳著一句順口溜，呃…”
“什么順口溜？”蕭建軍見其停頓，似乎好奇心被吊到嗓子眼兒癢癢的，不問不快。
章尚榮深深吸口煙，轉頭瞥了蕭建軍一眼，大胖臉堆著猥瑣的壞笑，黑痣又在那開始抖顫：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魔女深更半夜打電話。”
“啥意思？”
“就說有一次，我正跟一個漂亮小妞在房里火熱那啥，沒想到她電話來了，‘嘀鈴鈴…嘀鈴…’搞得那小妞大為光火，看我不停地在接聽電話，還是個女的，她穿上衣服揚長而去。你瞧瞧，好事就讓她一個電話給攪黃啰，嘿嘿…”
“喔靠，你說得也太夸張了吧！”
“小狗撒謊，不光是我，王兵他們幾個都碰上過，有幾個人的結局比我還糟糕，他們…嘿嘿…細節不說了…不說了，乖乖，太搞笑了。”
聽上去，這位總監大人還真是有點魔性唉。
“那你們六個主管，都是獨霸一方的小諸候，為啥不聯合起來反了她？”
“嘿嘿，不是沒想過，而是都不敢，除非不想在G公司待下去了差不多。”章尚榮冷哼道。
“我看她平時也不怎么管你們，她有這種捅天本領？”
“唉，她當然有這種捅天本領，她在G公司是一霸，除了大老板，她誰都不怕……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為好，知道了對你沒什么好處。”
一向好侃大山的章尚榮，突然的閉上嘴，一副忌諱莫深的表情。
見此情景，蕭建軍當然不便深問，但他已經了解大概，自認為今晚收獲不小，有些東西得靠自己慢慢去琢磨。
倆人抽煙瞎扯閑聊中又過了一個小時，章尚榮又打一次張佳麗電話，還是處在關機狀態，他就撥打辦事處專職司機高師傅電話。
高師傅手上的移動電話，是張佳麗以前的900模似手提電話。
那高師傅在電話里告訴章尚榮說，飛機恐怕還要晚點，不知道究竟是幾點到。
“喔靠，又碰上飛機晚點，這魔女就會作弄人，人還沒到，就讓我們在冰天雪地里傻等，得嘞，我們倆還是先去吃點晚餐吧，她那酸湯魚還在飛機上呢。”
說完，章尚榮開車帶蕭建軍在北郊附近的街邊餐館，吃了個涮羊肉火鍋，邊吃邊等。
晚飯吃好了，還是沒見任何信息，實在沒轍，兩人就在汽車上，開著發動機依靠暖氣等待。
章尚榮說，咱們只能這樣傻等，總不之于剛開車回家，然后她一個電話要召見，她才不管是幾點鐘，咱們又得屁顛屁顛再折返。
那真是作死犯賤。
這下著大雪的路面冰凍，路上不好走，來回需折騰近4個小時，確實還不如在北郊死等。
……
“麗姐，章哥帶了個業務員來了，說是你昨天叫他們過來的。”小保姆靈兒上三樓前來稟報。
“我看到了，請章哥他們到小客廳等候，我換身衣服馬上下去。”
“嗯…”靈兒知趣退下。
靈兒是西南老家，張佳麗母親那邊的親戚，算是遠房表妹吧，今年18歲，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就過來了。
人當然比較可靠，還能燒一手西南家鄉菜，平時洗衣做飯收拾一下別墅，也沒多少事。
閑息下來，她自己可以看書看電視，工資還開得不低，靈兒當然是很滿足啰。
張佳麗還準備把她，介紹給自己的內勤秘書洪鋼，兩人都是老家西南過來的，就處個對象唄。
話說章尚榮和蕭建軍倆人，被小保姆靈兒安排在一樓小客廳等候，說麗姐馬上下來。
兩人坐在意大利進口的黑色小牛皮沙發上，喝茶抽煙。
突然，章尚榮的手機響起。
他一看來電顯示，就慌忙走出小客廳，選擇去門外接聽……
一會功夫，他打完電話探頭進來對著蕭建軍說道：
“抱歉兄弟，我有事不能陪你等張總了，有個重要客戶叫我馬上過去一趟，你就喝喝茶耐心等一會，她馬上就會下來的。”
說完，還沒等蕭建軍反應，他轉身急匆匆地往樓外花園走去。
“哎章哥你…這…”
這突然變故，讓蕭建軍多少有些意外，讓他一個人去面對，這位傳得神乎其神的魔女領導，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蕭建軍心里明白：
章尚榮所謂的重要客戶，那其實就是賭友，有京都辦事處的主管，還有別單位的人。
估計大家陸續從老家歸來，帶有些土特產，大家年后聚一場，吃吃喝喝，吃飽喝足了就是開賭。
這就是像章尚榮這樣的主管級人物，他們平時的生活寫照。
這些人已經是不求進取，躺在自己以往的功勞簿上，靠收刮廣大醫藥代表的辛勤勞動成果，過著奢靡小資的生活。
“章哥你要走？”小保姆靈兒在園子里的一間小屋，那里有一個燒煤炭的鐵爐子生著火，她正提開水壺進來。
“嗯，你跟麗姐說一聲，我有事先走了。”他邊說邊揮手告別，逃也似的向院外快步走去。
章尚榮這小子就怕被張佳麗逮個正著，那就脫不了身啦。
都說這賭癮一上來，人就會變得手足無措，渾身像貓抓似的癢癢，難受。
這個別墅屬于新建，還沒有開通暖氣，那年代還沒完全推行家庭式中央空調。這里只是部分房間，裝有柜式和窗式空調，因為別墅里人少的緣故吧。
小客廳里沒有暖氣，顯得很冷，有一臺立式進口空調擺在墻角，但蕭建軍不好意思擅自開啟。
他只好包裹緊羽絨服，捧著剛泡騰騰的茶杯，一邊喝著熱茶暖身，一邊等著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