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魚無法判斷風向突然改變是不是他的功勞,可包括李公在內,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有大神通,看向他的眼神都變了。
近百艘船乘風破浪,在風力的鼓動下飛快往前沖,就連平日里很少坐船的曾小魚也來到甲板上,感受著那種一往直前的美妙感覺,不禁開口道,“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蒼海!”
掌聲響起,李公呵呵笑道,“小魚崽子,咱家現在有點懷疑你是不是上天派下凡塵的使者了,能打又會做詩,連風往哪個方向刮你都能作主,真是不簡單!”
王喜笑道,“世上真有能呼風喚雨的人嗎?”
李公正色道,“有!”
曾小魚笑道,“老祖宗,您說的是天皇吧?”
李公哈哈一笑,“你連天皇都知道?噢……咱家倒是忘了,你是在神道門呆過的人。”
魏得柱好奇地問道,“小魚,你見過天皇嗎?”
曾小魚道,“我連地上的天帝都沒見過,哪里見過天皇啊。”
李公道,“想見天帝啊?那還不容易,等咱家回東京后帶上你就行了。”
曾小魚連連擺手,“算了吧,我這人嘴巴沒把門的,萬一哪句話說錯了,天帝他老人家一不高興再把我宰了,老子娶了個大美人,連洞房還沒入呢!”
眾人哄笑起來,李公在他頭上打了一下,“小崽子,你這張嘴的確該打,在咱家面前都這么沒規矩,到了天帝他老人家那里還不知會惹出什么禍來,你還是好好修煉吧!”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王喜忽然說道,“快看,看到岸邊了!”
曾小魚抬頭一看,果然見到河岸線越來越近,甚至連岸上迎風飄揚的大旗都看得一清二楚,旗上一個大大的姜字,李公看了一眼剛剛西斜的紅日,長出了一口氣,“終于不辱使命……”
他話音剛落,嗖的一聲,一支短箭破風而來,因為力竭掉落在船頭上。
眾人大吃一驚,趕緊扶著李公躲到船艙里,噼哩叭啦響聲不斷,短箭接二連三地射過來。
曾小魚一拍腦門叫道,“糟了!姜大將軍是不是把咱們當成綠毛鬼了?”
李公驚魂未定,惶急道,“一定是了!必須想辦法通知姜奉,否則咱們的船即使靠岸,船上的人也活不成啊!”
通知?怎么通知?沒有電話,靠嗓子喊嗎?不現實啊!曾小魚轉來轉去,腦子里亂成一團。
他最擔心的倒不是對岸的人會不會把他們當成敵人,而是這些船順風下來,快倒是快了,但是不受控制啊!以現在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就會進入短箭的射程之內,人還好說,躲船艙里就行了,馬匹怎么辦?萬一把它們驚到,船還不翻了?
想到這里,他馬上跑到甲板上叫道,“趕緊把船帆收起來!”
眾人七手八腳地把帆收起,船隊前行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可仍然在快速接近對岸,短箭如飛,很快就會進入射程之內。
曾小魚心急如焚,拉過王喜問道,“老王,你會打旗語嗎?”
王喜搖頭,“不會!”
“有沒有擴音器……”話一出口,曾小魚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在這里說擴音器誰能聽得懂啊?“等一下!”他轉身跳進船艙。
當他再次出來時,手里多了一個喇叭筒,放在嘴邊喊道,“對岸的兄弟們聽著,我們不是綠毛鬼,我們是給姜大將軍送糧的!”
他這樣一喊,果然有效,短箭停了下來,隱約可見了一個將官模樣的人騎在馬上走來走去,不停向他們打手勢。
怎么辦,看不懂啊!
曾小魚只得再喊,“那位將軍,我們是新兵,看不懂你的手語!”
隨著船離岸邊越來越近,終于可以聽到對方喊話了,只聽那人喊道,“把船停下!”
還怎么停啊?船帆都放下了,船上沒有錨,除了順風飄之外,沒別的辦法。
曾小魚喊道,“船上沒有錨,停不下來!”
那人又喊道,“領隊將軍是誰,出來說話!”
領隊將軍?何旭在呢,可他斷了一條胳膊,一直昏睡不醒,不可能上來說話。他忽然靈機一動,李公在啊!這么大一尊佛可比任何人都有說服力,他趕緊讓人把李公扶了過來。
他把喇叭筒交給李公,讓他對著小洞喊話,李公猶豫了一下喊道,“岸上的人聽著,咱家是天帝身邊行走內庭總管李云霆,讓你們姜大將軍前來接駕!”
岸上一片安靜。
“稍等!”馬上的將官打馬離開。功夫不大,他和另一個白袍將軍返回。
李公一見那人臉上有了笑容,喊道,“小奉子,你還認得咱家嗎?”
白袍將軍從馬上跳下高聲喊道,“李公,真的是你嗎?”
李公哈哈大笑起來,“這世上還沒有人能冒充得了咱家。”
原來他就是傳說中的姜閻王姜奉?曾小魚特別留意,多看了幾眼。
此時姜奉已然下令,所有士兵放下武器,半跪在岸邊接駕。
李公看向曾小魚,“小崽子,咱們也算到家了,起帆吧!”
曾小魚一揮手,“起半帆!”
近百艘船乒乒乓乓地擠進河岸,把岸上的人看得直瞪眼。
姜奉年約四十上下,面皮白凈,頜下一縷硬須,再配上那雙鷹一樣的眼睛,整個人看上去寒氣逼人,給人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
他親自把李公扶上岸,然后恭恭敬敬地帶著手下拜了幾拜,高聲道,“海防將軍姜奉,恭迎圣使!”
李公擺擺手,“行啦大將軍,虛禮就免了吧,咱家這一路上可沒少受罪,還差一點就丟了性命,要不是……”他話剛說到這里,忽然黑影一閃,一物撲面而來。
曾小魚離他最近,大叫一聲“小心”,一步跨到李公身前,揮棍把那物打落,竟然是一把烏幽幽的匕首。
李公大驚,身子一軟被身后的李炎扶住。姜奉猛然起身喝道,“什么人?”
跪在他身后的那個騎馬將官動作更快,幾乎在匕首落地的同時轉身向另一人撲去。
那人身手極快,一擊不成立即遁走,轉了一圈擺脫之的竟然又飛了回來。
他的目標仍然是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