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死?曾小魚握著王儼干癟的手掌低頭問道,“我做不到!”
“你能!”王儼死死地瞪著他,仿佛要把他的手捏斷一般拼命用力。
曾小魚陷入了沉思。
當日夜里,王府掛上了白幅,王儼病亡。
聽說王儼去世,候任天帝子尚,也就是王一牙連夜趕來,撲到棺前痛苦不止。悲傷欲絕的王一品馬上請命,要為父守孝三年,王一牙當場應允,婚事就此不提。
按王儼生前遺愿,專喪事從簡,僅僅做了一些簡單的處理之的一,就連夜下葬了。
夜色中,一輛快馬車飛速向西北方向奔去。
曾小魚一直陪到天光大亮,王一品給他找了一間房,讓他先休息一下,他剛準備躺一會兒,就有人來敲門了。
打開門一看,竟然是花鳳娘娘。
他對這位娘娘原本還有一絲同情,可是現在卻懶得再跟她說什么了。花鳳娘娘似乎看出他的心事,略感愧疚地說道,“小魚,有些事沒有事先告知,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請你務必理解。”
曾小魚笑了,“我曾小魚是什么人,不值得娘娘特地來解釋。”
花鳳娘娘眼圈泛紅看著他,“我知道你記恨我,可是我也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曾小魚嘆了口氣沒有說話,花鳳娘娘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王相國也走了,現在的東州……”,曾小魚奇道,“東州不是你和子尚的天下了嗎?你應該高興才是。”
花鳳娘娘嘆了口氣說道,“我和他……子尚到現在都沒有叫我一聲娘。”
曾小魚心說這能怪誰?沉吟半晌他試探著說道,“子尚……其人如何,我不好說,但是娘娘還是小心些為好。”
“你也看出來了?”花鳳娘娘瞪大雙眼說道,“我始終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好象哪里不對。”
曾小魚打了哈欠說道,“我也懶得多管閑事了,我累了,娘娘請便吧。”
花鳳娘娘沒想到他這么快就下逐客令,略顯尷尬地說道,“其實……我想和你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東海的姜奉沒有接圣庭的指令,拒絕回京,我聽子尚說想讓你做天子欽差到東海走一趟。”
曾小魚想起了顧小虞的請托,沒有應聲。花鳳娘娘緊咬下唇猶豫道,“你……能不去嗎?”
不去?曾小魚愣住了,沒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花鳳問道,“王相國詐死金蟬脫殼的主意是你想出來的吧?”
曾小魚大驚,“娘娘,這話可不能亂說。”
花鳳娘娘慘然一笑說道,“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是心慌,有你在我還能找個人說說話,你要是走了,我……想不出來還能找誰。”
曾小魚相信她的直覺,搖頭道,“有些事我也幫不上你,對于這位新太子……你最好離他遠點。”
花鳳娘娘話鋒一轉問道,“小魚,前次在西北軍中我見到一個人,他說是你的朋友,叫左中書的,你知道他是什么來歷嗎?”
曾小魚道,“他是我在這里結識的朋友,落難了,人很好。”
花鳳娘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說什么,告辭出去了。
曾小魚再也沒有半點睡意,花鳳娘娘是怎么知道他和王儼定下的計謀的呢?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把王一品叫進來問道,“一品,你爹的事還有誰知道?”
王一品連連搖頭,“沒有了,除了我和你。”
曾小魚道,“現在又多了一個人,花鳳娘娘!”
王一品嚇得小臉發白,“那可怎么辦啊?他會不會告訴太子?”
“暫時不會。”曾小魚皺眉道,“我再想想,究竟哪里出了紕漏。”
王一品忽然說道,“花鳳娘娘來的時候,單獨在我爹的空棺前站了許久,會不會那時候發現的?”
曾小魚搖搖頭,“不會!棺材不是空的。”
王一品剛走,便有武衛過來叫他,天璣殿朝會讓他過去。
雖然天帝走了,可是他還是近侍武衛的身份,仍然站在高階之上。
背對著被自己痛扁過的王一牙,曾小魚如芒在背,好在李公和長公主華天琳也都在,讓他感覺好受了許多。
果然,第一件討論的就是姜奉的事,要派個人到東海去當面宣旨,這個人必須熟悉東海的情形,并且不怕死。
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搭腔。
“曾武衛,你覺得派誰去合適呢?”身后傳來新太子的聲音。曾小魚躬身道,“我不知道。”
王一牙對他的冷淡并不以為意,接著問道,“你是近侍武衛,你有什么想法,僅管說出來。”
說出來?曾小魚心說真要說出來那可就多了,這件事從開始就辦錯了,明知姜奉手中握有兵權,還迫不及待地把他老爹和族人全都抓了,人家不反才怪呢。
可是這些話不能說。
曾小魚拱手道,“太子,屬下才德有限,難以勝任近侍武衛一職,請太子把我撤了吧。”
王一牙臉色微變沉聲道,“你是說我父親沒有識人之明,用你用錯了嗎?”
曾小魚道,“本來我這個近侍武衛就是應景的差事,也沒誰當真過。”
李公瞪了他一眼說道,“曾小魚,東州律法有明確規定,近侍武衛沒有裁撤一說。”
王一牙道,“沒錯。曾武衛,你代我到東海走一趟吧。”
曾小魚道,“我沒問題,但是有一個條件。”
王一牙顯然沒想到他答應得這么快,微微一怔問道,“什么條件?”
曾小魚道,“我去可以,但是必須派二十萬人馬在我身后跟著,萬一姜奉不接旨,直接起兵,我也有個倚仗。”
王一牙道,“這不是問題。”
一直沒有說話的華天琳道,“我陪你一道去。”
曾小魚愣愣地看著她,不知道她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華天琳道,“姜奉再狂,也不敢把我怎么樣,小魚一個人去恐怕震不住他。我手里有先帝賜予的調兵印信,如有所需,可以直接就近調兵。”
李公面現憂慮之色,王一牙點頭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