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逸回到忘憂閣的大宅子時,那二十名云字號好手還在城中迂回,尚未脫身。
看到凌逸帶著人回來,鐘正原眼中露出一絲激賞。
“你竟然真的憑一己之力把人帶了回來。”
不過,聽到外面喧鬧的巡捕聲音,鐘正原又皺起了眉頭。
“但是,這動靜可是有點大啊。”
凌逸將宋世哲放下,平靜道:“鐘舵主不必理會,我使了一些手段,回返之時也隱匿得極好。”
“就算官兵追查,也不可能追查到這里。”
鐘正原微微頜首,道:“如此最好。”
沉吟一下,又道:“人是你帶出來的,一會問訊之事,就由你來操辦吧。”
凌逸也沒有推辭。
畢竟他的任務就是在宋世哲這里找到藏寶線索。
鐘正原肯交權給他,那是正好。
鐘正原拿出一張寫滿文字的信紙,遞給凌逸。
“這是我這里查到的關于宋世哲的一些信息。”
“能不能再從他這里問出什么來,就看你的能耐了。”
末了又加了一句,“記得不要讓他看到你的臉。”
凌逸翻看著手中的信息,眼神不住閃爍。
……
秘室中,凌逸伸手在宋世哲的肩膀上拍了兩下。
宋世哲沉沉吐了一口氣,睜開眼睛,悠悠醒轉。
看到面前一個黑巾蒙面的神秘人,再看看周圍,宋世哲似乎明白了什么,輕輕嘆息道:“壯士如此費心將小老兒弄出大牢,但是只怕要讓你失望了。”
凌逸淡淡道:“我都什么還沒有問你,你如何就知道我會失望?”
宋世哲面露苦澀道:“該問的,大牢之中,早就問過了。”
“我只是當初在鎮南王尚未起兵之時,資助他一些馬匹和財帛,這才引火燒身,落此下場。”
“可是,那個時時,鎮南王尚得圣眷恩澤,我不過是個區區草民,如何又能知道他日后將后起兵謀反?”
“這些話說了千百遍也沒有人信,我也只能認命了。”
凌逸在他面前坐下,道:“據我所知,你不僅資助了鎮南王的,后來還散盡家產,遣散家仆,將所有家眷都盡數送走。”
“整個宋家,只留下了你一個人在南平城。”
宋世哲神色有些悲戚,道:“鎮南王一起兵,我就知道官府遲早會找到我的頭上。”
“謀反這種重罪,那是要誅殺九族的。”
“只是這個錯本是宋某一人犯下,不忍禍及家中老小,這才出此下策。”
說到這里,宋世哲發出一聲長嘆。
凌逸不為所動,繼續道:“宋先生雖然散盡了所有家產,卻在城東留下了一處宅子。”
“遣送了家眷家仆,卻孤身一人留在南平。”
“宋先生明明已經預感到可能會被治罪,為什么不跟隨家眷一起逃離,反而要留下來等死?”
宋世哲面不改色道:“我雖然作了最壞打算,卻還是存了一絲僥幸,說不定朝廷網開一面,不追究我的罪責呢?”
“宋家祖上也曾入朝為官,世代都是忠良,宋某也不忍令祖上蒙羞。”
凌逸輕哼了一聲。
宋世哲的說辭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翻來覆去就是這幾句。
官府估計也是因為審來審去審不出什么有用的東西,于是直接定罪結案,準備開刀問斬。
凌逸不想在這些無謂的信息上與他多費口舌,伸手摸出一卷捆扎好的羊皮卷,輕輕放在宋世哲的面前。
宋世哲看到那卷羊皮,眼角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凌逸將他的這細微變化看在眼里,道:“叫醒你之前,我已經去了一趟你在城東的那處宅子。”
“宅子已經被官府查封,但是奇怪的是,里面卻有不少人新近活動的痕跡。”
“說明在你入獄之后,還有人特意到你的那處宅子中找過什么東西。”
“我試著在宅子里尋了一圈,還真的在一根梁柱的下面,找到了這個。”
宋世哲吸了一口氣,平復心緒,冷靜道:“壯士手中的這個東西,宋某人不知道是什么。”
“既然壯士能看出那些人是在宋某入獄后進的宅子,那這東西必然是其他人放在那里的。”
“一座被官府查封的宅子,用來隱藏這樣一個小東西,當然最是合適。”
凌逸搖搖頭,道:“這東西不是才放進去的。”
“從捆扎的繩子受潮和被泥土浸潤的程度來看,至少也在那里放了兩三個月了。”
凌逸想了想道:“兩三個月前,好像正是宋先生送走家眷之時?”
宋世哲淡淡道:“宋某確實不知道這東西是什么,也不知道它是如何到的我家宅中。”
凌逸站起身來,在房間里踱了兩步,道:“其實里面的東西我已經看過,是一塊銅符,加上一張地圖。”
“地圖上作了很多的標記,由于標記太多,反而讓人無法知道真實的地點。”
“想來,這是一種障眼之法,用于混淆視線。”
“至于這塊銅符,應該是用于開啟機關的鑰匙之類。”
凌逸繼續道:“其實宋先生就算不說,給我一點時間,我應該也能破解出來其中的關鍵。”
“比如,地圖上有用特殊的藥水作的隱藏標記等等,諸如此類,我都可以一一嘗試!”
凌逸停下來,看著宋世哲的眼睛道:“只是我現在有些趕時間,不想在這上面浪費太多精力。”
“你若告訴我一些有用的信息,宋先生遠在東嶺的家眷,應該就會更加安全。”
宋世哲一直保持著冷靜神色終于突地一變,眼神里第一次透出一絲驚懼之色。
“你……到底是什么人?”
南平城的官府都查不到他家眷的去向,這個黑衣人竟然如此清楚?
聯想到此人僅憑一人就孤身劫牢,更是在他的宅子中將埋藏如此隱秘的地圖和銅符找到,宋世哲頓時生出強烈的不安之意。
這個人,還有他背后的勢力,顯然絕非等閑。
凌逸拍拍他的肩膀,道:“宋先生為了鎮南王,不惜干冒大險,甚至抱定必死之心也不吐露任何秘密,如此忠肝義膽,讓我非常佩服。”
“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這件事現在的發展情勢,恐怕已經完全超出了你的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