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逸不想多作解釋，道：“你的門沒有鎖好，我直接進來的。”
轉而岔開話題，“我想要買些黃裱紙……嗯，店里還有朱砂嗎？”
老頭抹了抹眼睛，顫顫巍巍地爬起來，那動作似乎隨時都可能再次倒下。
“老爺子，你直接說好了，我自己去找就行。”
老頭像是沒有聽到，起身后又顫顫巍巍地往外走，嘴里還咕噥著：“都沒有什么人燒紙了……”
“到處都是鬼哭狼嚎的……”
“難得還有你這樣的年輕人想得到……”
忽地停了下來，轉動著慘白的眼珠看向凌逸。
“既然要燒紙，為什么又要朱砂呢？”
凌逸順口道：“這霧魘來得詭異得很，聽說朱砂可以辟邪，所以想買一些。”
老頭哦了一聲，嘴里又繼續碎碎念叨著什么，在店里一陣翻找。
老頭看著風吹都要倒，但手底卻不糊涂，很快就把凌逸要的黃裱紙、朱砂給找到。
收納好東西，走出冥紙店，回頭瞧了一眼，老頭還站在一堆冥幣紙扎中間。
依舊干癟的身體、雜亂的胡須，和慘白的眼珠，卻讓旁邊兩個紙扎童子的笑容都顯得有幾分詭異起來。
回程之時，凌逸找到一家文具店，在里面取了一支毛筆。
再次路過先前那棟大樓時，巡邏的警車已經離開了。
凌逸停下腳步，沉息靜氣，定心凝神，去感應他留在魚泡眼身體里的本源之力。
過了一會兒，他瞇起眼睛，看向了城市的西面。
那里正是瑞和公司總部的所在位置。
凌逸再次回到平南街區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街道外停了好幾輛車，還站了一大群人。
從統一的服飾和裝備可以很清楚地看出，正是瑞和公司的安保員。
凌逸沒有驚動對方，悄悄從另一邊繞了進去。
一整隊安保員全軍覆沒，瑞和公司肯定會要來調查一下情況。
不過，霧魘之下，沒有任何人能看到發生的一切。
而頭盔里的所有電子元件都被凌逸全部破壞，所有尸體也都被大地之手掩埋進地底，一點線索都沒有給他們留下。
最后調查的結果，也只能歸結于霧魘獸的攻擊。
算起來，凌逸的做法也不過是還施其人之道而已。
地下室里，卓遠和夏芊兩人已經把自己收拾干凈，悠悠然坐在桌邊喝著熱水。
二毛依然精神勃勃，只是圓滾滾的身體上被畫上了大小不一的格子。
“這是什么？”
凌逸有些好奇地問道。
“干嘛給二毛身上畫這些？”
卓遠啜了一口熱水，嘖嘖出聲道：“這你就不知道了，這不同部位的肉，有不同的吃法。”
伸手在二毛身上的格子一一指過去。
“一頭驢全身可分為十八處，總共有三十多種吃法。”
“這一塊格子，是驢里脊。”
“脂肪少，而且肉質較細嫩，可切片、切絲、切丁，炸、餾、爆、炒……”
“這一塊格子是驢腩。”
“膘肥松軟，口感嫩滑，燉一鍋驢腩湯絕對美味。”
“這里，是后腱子肉。”
“這一部分，絕對是整個驢身上最精華的部分，大名鼎鼎的驢肉火燒，就是取材這里……”
“還有驢板腸，驢肝……”
說到后來，卓遠自己都止不住口水長流。
旁邊的夏芊手捧著水杯，瞇著眼睛連連點頭，看著二毛，似乎已經看到了全驢大宴。
“先前卓大哥畫格子的時候，已經給我講了好幾遍了。”
凌逸瞧瞧兩人，又瞧瞧畫得跟地圖一樣的二毛，忍不住笑了起來。
“得，你這是拿著二毛望梅止渴呢？”
卓遠一臉悻悻道：“驢不讓殺，讓我們想想總可以吧？”
“別想了！”
凌逸從系統的儲物格里取出一個大袋子，放在了桌上，沉沉的份量把桌子都壓得變了形。
一股濃烈的肉香頓時溢滿整個地下室。
卓遠精神一振，噌地一下彈了起來。
“這……是什么？”
打開一看，頓時眼睛都瞪大了。
里面全是用大大小小的盒子打包得整整齊齊的食物。
大塊大塊已經煮熟的牛肉，整只的羊腿，囫圇個兒的燒雞、鹵鵝，還有整箱的面包和牛奶。
夏芊也趕緊湊了過來，只瞧了一眼，就咋舌道：“哥，你這出去這么久，我還當你去買紙，原來你是去打劫了？”
凌逸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水，道：“我今天去了一趟瑞和公司的總部。”
“不過那里的安保防御系統確實挺厲害的，虧得我只去了一趟廚房，不然說不定現在這個時候，我都還沒回來。”
喝了一口熱水，感覺舒服多了。
“除了這些，我還拿了一些米啊面啊之類的，反正那里堆得多得很，不拿白不拿。”
卓遠撕了一塊熟牛肉，坐下來，眼睛盯著凌逸，狠狠咬了一口牛肉。
“你這是怎么想的，跑到瑞和公司偷東西？”
夏芊也捧著一只燒雞，呼呼啃了兩下，“就是，你不是說我們還得研究研究嗎？”
“這個時候去招惹他們，不是很合適吧？”
卓遠咽下口中的肉，指了指外面，道：“你回來的時候看沒看到外面全是瑞和公司的人？”
“全是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
動作忽地停住。
“該不會是你偷東西的事情暴露了，人家追到這里來了吧？”
“如果追到這里的話……那鐵定也要追到這地下室里來了！”
“完了完了……”
凌逸聽得兩人你來我往嘰嘰喳喳，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瞪了卓遠一眼。
“肉還吃不吃？”
卓遠下意識地又使勁咬了一口，“怎么不吃？”
“要吃就別那么多話。”
凌逸伸手從夏芊手上扯下一根燒雞腿，在夏芊充滿幽怨的眼神中塞進了嘴里。
“剛才出去，我又遇到了你們說的那些異變的人……唔，他們那才叫打劫呢。”
“后來我了解到一個情況，瑞和公司除了在搜捕影子，好像也在對這些異變者下手。”
“所以我就悄悄在一個異變者身上留下了一點東西，然后順著追蹤了一下。”
“結果，就追到瑞和公司的總部。”
卓遠停下動作，眼里現出沉思之色，“可是，瑞和公司的總部，只是普通的辦公場所，哪里有能夠用來做實驗和研究的地方？”
凌逸指著畫滿了格子的二毛，說道：“我們看到的瑞和公司的總部，可能只是冒出來的驢頭而已。”
卓遠的目光看向二毛，眼神終于變得驚異。
“你是說……在瑞和公司的地下，才是他們真正的主體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