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得近了，才看出這些紙片竟然都是一張張的紙人。
黃色的紙面，上面用深紅的筆墨繪出一條條長短各異、方圓不同卻又搭配得十分嚴謹的線條。
這些線條繪在紙人身上，倒像是它們穿著一身盔甲一般。
而在紙人的頭部，如血般的紅色畫出五官。
眼睛彎彎，鼻子長長，嘴巴大大張開，居然是一張張笑臉的模樣。
造型上略顯夸張，神情卻維妙維肖，非常生動。
只是這樣的笑臉繪制在草黃色的紙人身上，在這漆黑的夜色中翻動時，顯得極為詭異和驚悚。
不過，生物改造士兵們的目光僅僅在這些紙片上一掃而過，根本不為所動。
被改造過的大腦已經讓他們摒棄了很多不必要的雜念，使他們能夠保持足夠的專注度，不會被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所影響。
“卡！”
“卡！”
“卡！”
手槍的槍機依然出現故障，無法扣動扳機。
飛舞的紙人已經到了面前，驀地在空中迎風變大，原本只有十來厘米的大小，卻突然變得有一米有余。
而紙人的動作也發生了奇異的變化，一張張仿佛活了一般，揮手如刀，踢腳如，竟是向他們發起了攻擊。
“嚓！”
一個紙人紙片狀的手臂倏地斬下，竟是有如利刃，直接把一名生物士兵握槍的手齊腕切斷。
鮮血濺在紙人身上，只見血紅的符箓一亮，竟是將所有鮮血盡數吸收進去。
那名生物士兵眉頭一皺，迅速后撤，立即取出一根止血帶給斷腕扎上，整個過程沒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和表情，就像切斷的這只手腕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別人的一樣。
“戰術匕首！”
生物士兵們對眼前這些突然“活了”的紙人完全看不明白，但對危險的本能感應，還是讓他們迅速作出了判斷。
即使無法使用自動步槍和手槍都無法使用，格斗戰他們對自己也有著充分的信心。
他們的身體已經被生物技術大幅強化，連“新異人類聯盟”里那些新興異變者都無法超越他們。
這些紙人雖然詭異，但組成身體的材料畢竟只是一張黃紙而已。
一張紙，切碎就行了，有什么好擔心的？
戰術匕首銳利的刀尖疾速扎向紙人，但刀尖扎中紙人的時候，卻軟軟的根本受不上力。
生物士兵迅速手腕一抖，匕首由正握改為反握，刷地揮出橫切，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
“嚓啦！”
紙人身上的那些奇怪的符紋倏地一亮，戰術匕首劃在上面，竟然擦出一串火星，在夜色中分外耀眼。
這些年似吹彈可破的紙人，居然鋼鐵般堅韌！
生物士兵終于感覺到了壓力，們一聲不吭，揮動手中的戰術匕首全力與紙人作戰。
“哧哧！”
“嚓嚓！”
“錚錚！”
雙方交手的聲音密集而短促，此起彼伏。
紙人身長只有一米多一點，只相當于一個五六歲小孩子的體型，但出手卻是極為犀利。
它們專攻這些生物士兵的腿部、腰肋、脖子，以及護甲上連接點的薄弱處。
在霧魘中淬煉了三個月，夏芊對這些生物士兵身上的弱點已經非常清楚，所以凌逸也知道應該讓這些紙人攻向什么位置。
而且它們看似東飄西蕩，卻并不是胡亂作戰，一旦鎖定目標，通常都是三到五名紙人同時出手，在局部形成數量壓制。
“撲！”
“撲！”
兩名生物士兵的膝彎處被切中，鮮血長流，行動立時受到影響。
但不等他們調整重心，另外兩名紙人已經迅速從胸甲的下沿刺入，進入腹部。
生物士兵雙手抓住紙人的手臂，猛地一扯，試圖用力量將它們撕碎。
但對方紙片狀的身體竟是堅韌如鐵，這一扯之下，不僅沒有撕碎，反而將自己的手掌割裂出長長的血口。
鮮血流向紙人，符箓亮起光芒，將它們盡數吸收，殷紅的符箓竟似又紅了兩分。
紙人那張血紅的笑臉此時看起來，也似乎充滿了嘲諷和譏笑。
“嚓！”
紙片狀的手臂終于切開了生物士兵的脖子，也切斷了對方所有的生機。
紙人擊殺得手，立即丟開了搖搖欲墜的兩人，再次撲向新的目標。
這是一場沉默中的血腥廝殺。
紙人，當然是不會說話的。
生物士兵也異常冷酷，無論受多重的傷，也不會多吭一聲。
寒光閃動，紙片飛舞，鮮血不斷噴涌，一個又一個生物士兵倒了下去。
“撤退！”
領頭的隊長終于發出了指令。
總部給出的任務要求非常明確，一旦折損超過10，就立即中止任務。
凌逸站在隔離墻的上方，神色淡然。
“我給過你們機會，你們不聽，現在要撤退，已經遲了。”
大地忽然像地震一般，忽然發出劇烈的晃動。
生物士兵們無比驚愕地看到，腳下明明是堅實的水泥地面，現在竟然像是流水般開始涌動。
一塊塊水泥崩裂開來，又分解成碎塊，被翻涌起來的泥土卷入地下。
“呼！”
一只高達十幾米的巨手從涌動的地面探出來，正好攔住了這些生物士兵的退路。
大地之手！
不過這一次，大地之手的形態已經有了新的改變。
以鋼筋為骨，撐起整個手掌和手臂的骨架，水泥與碎石包裹其上，組成了強勁的肌肉部分。
整只手掌看上去非常的粗糙，棱角分明，卻又充滿著力量。
這已經不是從前的大地之手，而是升級版的大地之手！
“嘩！”
巨手一出，立揮手一抓，直接抓住了一把生物士兵。
在絕對的力量壓制下，這些生物士兵根本無法掙脫。
巨手也沒有什么招數，就是毫無道理地用力一攥，只聽得咯咯拉拉數聲脆響，被抓住的生物士兵身上多處骨骼碎斷，登時失去了掙扎的力氣。
其他生物士兵立時識得危險，全力施展速度，想要避開這只蠻不講理的巨石之手。
但紙人輕盈的身姿已經乘風而至，如影隨行。
“嚓！”
“嚓！”
“嚓！”
“嚓！”
收割的聲音在夜空中輕輕回響，生物士兵一個接一個倒下。
巨石之手慢慢沉沒，地面又恢復了平靜。
凌逸站在隔離墻上，乘著夜風忽悠悠而起，渾然不受力一般向著瑞和公司的總部掠去。
在他身邊，跟著一群翻飛的紙人，那一張張殷紅如血的笑臉，在夜色中看著頗為滲人。
唯有凌逸的目光一片冷然。
瑞和公司，我現在來正式拜訪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