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夜開著系統界面,注意力放在技能列表上,試圖找出因死亡掉落境界的技能,已經在天賦、主、通用、職業、特殊五個列表檢查了兩遍。
道具欄是空的,沒有腰囊,他根本打不開背包空間,僅有的道具便是身上,初次進入游戲或復活時系統發放的破舊長褲,破舊短袖和破舊短靴。
就在此時,大地震動,黑暗元素之潮翻滾洶涌起來。
無夜猛然栽倒,上半身后仰,兩手撐地,系統界面自動關閉。
地震的劇烈程度超乎想象,這根本不像自然因素能引起的動靜,哪怕無夜坐在空地上,也難以維持安穩,廣袤無垠的地殼,竟搖晃出蹦蹦床的感覺。
開始是無夜的腿和屁股輕微離地,隨著強度持續增加,到最后,駭人聽聞的震動竟將他彈到了離地一米的半空,然后重重摔下。
不僅如此,碎巖大地更是引發整體向著地平線挪移的現象,黑暗元素之潮受到地震影響,引起一場場海嘯般的黑暗元素巨浪。
緊接著,強烈的超重感一度令無夜雙腳猶如灌鉛般沉重,沉重的壓迫感從腳底通過腿骨傳遞至全身。
無夜所在的觸須似乎在移動,而且是一邊滾動一邊加速上升!
再看向天空其他觸須,同步上演著類似的變化,有一條垂直朝下的觸須突然扭曲,彎折成“S”的波浪型狀;遠處兩條互不相通的觸須,移位后纏結在一起。
就在這時,大地忽然籠罩在更幽暗的陰影之中。
無夜抬頭一看,駭然發現,頭頂不知何時多了一條比腳下觸須,體積更大更粗壯的觸須,其寬度直徑恐怕超過50公里,正緩緩蓋下。
這根本就是一塊陸地正砸下來!
觸須表面的灰巖大地清晰可見,黑潮騰空翻涌。
兩條巨大觸須的地平線正在緩緩重合,不斷地擠壓天際,若是二者相碰,巨大觸須頂多蹭掉幾公里的“小石子”。
但對無夜來說無異于滅頂之災!
這時候跑絕對來不及了,地平線邊界與他所在的位置,其間的距離動輒十公里以上,就是飛也得花時間飛過去!
就在無夜以為死定之時,地震驟然停止,兩塊陸地的地平線不再靠近,觸須定格住了,前一刻與后一刻的巨大差異,任何人來了,也完全看不出數秒前這里曾發生過一場駭人聽聞的地震。
天空被更巨大的觸須遮蓋住,兩條觸須地平線之間的狹小天際,是唯一觀察外界的途徑,從這里只能瞧見遠方觸須的模糊影子。
大部分觸須都被擋住了。
這并不是無夜希望看到的,他初來此地,自然想更多的了解這片神秘的天空之域。
眼下,頭頂的觸須阻礙了他的視野。
無夜癱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才撐地站起。
他打算動身前往遠方,地平線的盡頭。
觸須的形狀近似圓柱,懸浮在天空之域,既然如此,它的重力方向會如何呢?
一直朝橫柱面方向前進,會不會從圓柱的切點掉下去?
來到此地后,無夜可以自由釋放蒼穹之鏈,無需承受靈魂負擔,這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阿洛狄雅之鏈指向下方,這也是無夜思考一直走會不會掉下去的原因,因為他要下去。
十多公里的距離并非遙不可及,無夜前行過程中,頭頂的灰黑陸地已移至身后,視野開闊了許多。
大地依舊平坦,觸須似乎有著獨立的重力體系,不論無夜身處何處,重力永遠垂直向下,預想中掉下去的場面并不存在。
阿洛狄雅之鏈指引方向由原來指向下,變為指向前,因為無夜在觸須表面位移了近90度角。
在這里,他看到了不一樣的光景。
遠方的云層間,有一條灰紅色的觸須,在那灰紅色觸須之后,諸多黑色觸須與紅色觸須,如同蔓藤一樣交錯結成一張觸須之網。
阿洛狄雅之鏈所指方向,就是網的位置。
確鑿無疑的位置,不再是模糊不清的方位!
遙望觸須叢生的巨網,無夜不免生出異樣的情緒。
他一路跋山涉地,攀登高山,調查帕薩特廢墟,開啟傳說魔眼,漂流靈魂之海來到這未知之空境,尋求真相的雙眼終于能夠直面終點了。
擺在面前的最后一道難題,是如何跨越這段空域前往觸須之網。
這里的每一根觸須都無比巨大,靠蒼穹之鏈鎖鏈浮空走去,幾千公里不知道走多長時間。
無夜盤坐在地上,被難住了。
像是泡在黑色河水里一樣。黑潮沒過了肩膀,他施展無光術驅逐黑暗魔力,令黑潮流經此地時繞開光照區域,然后激活高等冥想術恢復魔力。
等也不是,不等也不是,荒涼的碎巖大地沒有探索的價值,無夜不想一直被困在一條觸須上。
他忽然想起,昨天被強制退離時,似乎聽到了支離破碎的聲音。
若對方真在等待他來…
無夜琢磨著,既然面對面了,是否可以通過阿洛狄雅之鏈,與對方建立聯系?
靈魂深處,銀色金邊鎖鏈的一端伸向了未知的虛空,破碎意志似乎沉寂了。
無夜不知道該怎樣傳遞思緒,只能將所有的專注力集中在精神之海,以想象的方式,試圖聯系對方。
他與觸須之網的距離實在太遠,如果能再來一次移位,讓觸須更靠近,無夜才有機會“上岸”。
碎碎念念間,無夜的精神似乎進入某種高度集中的狀態,一切雜念全數排除,只留下近乎執念般的純粹意志。
觸須移位!
觸須移位!
轟隆!轟隆!
霎時間,地動山搖!
無夜先是被震撼的無以復加,緊接著涌出一陣狂喜之意。
遮蓋天空的巨大觸須平移向別處,腳下的觸須朝著觸須之網平移靠攏,遠方的灰紅色觸須也向著這邊靠來!
真的移位了!
幾分鐘后,震動平息,地平線的盡頭豎起一面遮天蔽日的灰紅巨墻,當然,它也是一塊陸地。
灰紅色觸須已完成合攏,豎在黑色觸須邊上。
無夜當即動身,化作一道雷光奔馳在碎巖大地之上。
臨近灰紅大地的某一刻,重力方向猛地改變,碎巖大地似乎在傾斜,無夜高速滑向兩塊陸地交錯的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