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孟婆的話,剛松一口氣的寸頭男雙眼一凸。
差點沒被這口氣給噎死。
聽聽,這叫人話嗎!
在這里拖住外面那詭東西,還要拖到天亮?
他要是有這能力,也不會腳底抹油開溜了。
現在雖然已經凌晨五點。
但在這深秋時節,距離天亮起碼還得一個多小時。
想要拖住那詭東西這么久,再給他一百條命恐怕也不夠死的。
幫這個忙,和送死沒什么區別。
一時間,寸頭男臉色陰晴不定,變幻數次。
腦中飛速運轉,思考脫身之法。
可外面的孟婆卻是不準備給他思考的時間。
沒能聽到寸頭男的回復。
詭發再一次鉆進屋子。
將他裹住,帶了出去。
咚…
寸頭男被詭發扔在地上,摔了一個滾地葫蘆。
等他抬起頭時,就看見孟婆正居高臨下看著他。
“考慮好沒有?”
寸頭男有心想說“考慮你XX”。
可無奈身上的詭臉還幻化成楊友德的樣子,不能使用。
小命在別人手里握著,形勢比人強。
寸頭男只能咬牙認慫。
“行,我答應你。”
他這一答應孟婆倒是滿意了。
可一旁的絡腮胡子聽到,不只腳上抖了抖。
就連滿臉的胡子也顫了顫。
“隊長…”
“怎么,你有意見?”
孟婆淡淡瞥了絡腮胡子和他身前的詭嬰一眼。
把手伸進胸前那道口子,抓出來一具沒有手臂的半截焦尸。
一瞬間,一股焦臭和腐敗的味道彌漫開來。
“她有第二只詭!”
看到這一幕,寸頭男頓時瞳孔一縮。
他剛才還想著抽冷子,讓詭臉模擬出孟婆的臉,制造逃生的機會。
現在隨著焦尸一出,這個想法一下子就煙消云散。
別人身體里有兩只詭。
而且第二只還不知道殺人規則是什么,這還搞什么。
萬一撞別人槍口上,那不是自討苦吃嗎?
要知道,在緝靈組當中,能駕馭兩只詭的,無不是那些區域管理人員。
哪里是他這種才升任隊長的人能招惹得起的。
深知這一點的絡腮胡子當即也將頭搖成撥浪鼓,直言“沒意見”。
順帶還將身前準備逞兇的詭嬰拉到身后藏起來。
既然“合作”已然談妥,孟婆也不再嚇唬他們。
重新將焦尸塞進身體,便指揮兩人動起來。
告訴寸頭男,當斬骨刀舉起的時候,他就趕緊跑進屋里。
等刀放下了,才出來。
而絡腮胡子和詭嬰。
一個充當啦啦隊,另一個則負責壓制“老臘肉”。
其實在這之前,孟婆原本是打算讓緝靈組的人和楊友德硬碰硬,能撐多久是多久。
沒想到寸頭男誤打誤撞,居然找到了這么個BUG。
她直接就改弦易轍。
畢竟,比起正面硬鋼,卡BUG向來會容易得多。
就這樣,在寸頭男進進出出間,楊友德已經被拖在這里差不多四十分鐘了。
遠處天邊,已經隱約能看見一絲光亮。
希望就在前方。
寸頭男本來已經累得快不行了。
在見到這點光亮以后,就像是打了腎上腺素一樣。
一下子,又充滿了干勁兒。
但就在他不知道第多少次跑出屋子,又準備在斬骨刀舉起之后再跑進去的時候。
他前胸后背上的詭臉突然扭曲起來,恢復成之前的樣子。
他自己臉上,皮肉下不知道什么東西凸起又凹下。
漸漸的,他的眉眼竟變得和身上那兩張詭臉有些相似。
寸頭男當即慘叫一聲。
摔倒在地上,抱頭打滾。
見他這個樣子,絡腮胡子怎么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他這是詭物使用過度,已經有復蘇的跡象了。
仔細算算,寸頭男已經操縱詭臉模擬楊友德超過一個小時。
正常馭詭者,哪能這么長時間馭使詭物。
只怕早就詭物復蘇了。
能使用這么長時間詭臉,還得歸功于這只詭物的特殊性。
寸頭男身上這只詭物,在緝靈組里被叫做雙面詭。
它的殺人規則就是模擬。
當前后兩張詭臉都模擬出所要殺的人的面貌時。
對方的一切情緒就會掌控在詭臉之手。
詭臉笑,目標就會笑。
詭臉哭,目標就會哭。
別看只是簡單的情緒變化,真要是有人中招,那下場可是極為凄慘。
當初,在收容這只詭物的時候,緝靈組連同其他一些抓詭驅靈的組織,一共出動了約莫十二人。
可這十二人在對上這只雙面詭后,就再也沒活著回去。
如果不是當時還是普通人的寸頭男機緣巧合將這只雙面詭納入身體。
成為馭詭者。
只怕當時造成的傷亡還要更為嚴重。
而這只詭的特殊之處就在于它是一體雙生的。
普通的詭物,別說連續使用一個小時了,半個小時恐怕就是極限。
而這雙面詭,它的兩張臉是相互依存,相互制衡的關系。
一張臉總想控制另一張臉,反倒對馭詭者本身沒有多大侵蝕傷害。
正因為此,馭詭者和詭物之間居然達成了一種奇妙的平衡關系。
這就是為什么寸頭男能連續使用一個小時詭物的原因了。
可這種看似巧合的平衡并不會一成不變。
在連續長時間使用詭物能力后,詭物依然會在宿體內復蘇的。
有這種彪悍的記錄。
現在這只詭物要是真的復蘇的話,只怕會比楊友德更加具有威脅。
就在詭臉恢復的時候,楊友德也重新恢復行動力。
猩紅雙眸一瞬間就鎖定了寸頭男。
那把斬骨刀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舉了起來。
速度之快,就連孟婆都沒反應過來。
等她發現異常時,斬骨刀已經狠狠砍下。
黑紅色光霧已然化作斬骨刀,出現在寸頭男上空。
一直戒備著的絡腮胡子想也沒想,就上前去拉寸頭男。
還讓詭嬰拿著“老臘肉”,擋在黑紅色光刀前。
但斬骨刀到底是斬骨刀。
隨著刀光一閃,“老臘肉”就被砍成兩半。
詭嬰的一只手也被砍斷。
二者都落在不遠處的地上,不斷扭動。
至于寸頭男,因為有絡腮胡子那一拉。
頭皮險之又險擦著刀光,躲了過去。
救下寸頭男,絡腮胡子露出一個險死還生的笑臉。
這真的是死里逃生!
他正準備長出一口氣。
卻猛然發現楊友德再一次舉起了那把斬骨刀。
看著那雙猩紅之眸,絡腮胡子頓時有種感覺。
這一刀,不僅砍的是寸頭男,連他也包含其中。
絡腮胡子一瞬間被嚇得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蹦。
拖著寸頭男就往屋里跑。
可畢竟帶了一個人,跑起來不方便。
還沒等他跑進房里,楊友德就狠狠揮下斬骨刀。
眼見兩人就要被一刀兩斷。
孟婆操控詭發席卷上楊友德的身體,猛地卷住他的手。
想要阻止他把這一刀砍下。
但這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就在詭發纏住楊友德手的一瞬間,黑紅色的光霧已經在刀上消失。
看見這一幕,即使是孟婆,也微微蹙起了眉頭。
不遠處,還在吭哧吭哧扛著死命掙扎的寸頭男往屋里走的絡腮胡子沒有注意到。
致命一擊已經來臨。
黑紅色光霧刀悄無聲息劃過,當頭朝著二人砍去。
一瞬間,絡腮胡子頭皮一麻,似乎感應到了什么。
他背脊一陣發涼,身體顫了顫,定在那里。
如果這時候看他的眼睛就能發現,里面已經充滿了絕望。
“要死了嗎?”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影不知道從哪里竄了出來。
用力撞開兩人,主動成為黑紅光刀的目標。
一道撕拉聲響起。
白影頓時一分為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