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
好幾天都沒現身的羅陽來到洗塵閣。
他臉上帶著喜色,似乎有什么高興的事。
剛一進門,就發現陳立和沈太平正坐在店內忙活著,身上還穿著一件紙做的馬褂。
看上去有些不太正常。
他愣愣站在原地,上下打量兩人好久,才遲疑著道:
“大佬,老沈,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正忙活著的兩人聽到聲音,抬頭一看,才發現是羅陽來了。
看見羅陽,陳立眼睛一亮,招了招手:
“你先別問,快過來搭把手。”
“哦。”
羅陽滿頭霧水走了過去。
“小胖子,東西拿著,跟我學著點。”
見羅陽走來,沈太平將身旁那高高的一摞紙分了一大半給他。
而后,在剩下的紙里取了一張,對折幾次,用剪刀咔嚓剪了幾刀。
等到再把紙打開時,已經呈現出衣服模樣的雛形了。
這時候,羅陽才明白他們這是在干什么。
同時也反應過來,他們身上的馬褂恐怕就是成品了。
“你們這是在做壽衣?”
“答對了,可惜沒獎。”
陳立頭也沒抬,快速將一件半成品壽衣加工完畢,放在一邊。
羅陽順著看去,就見邊上已經放著幾摞的壽衣了。
他臉上頓時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卻遲遲沒有動手。
陳立抬頭看他。
發現他目光一直在自己和沈太平身上逡巡。
猜到他在想什么,便讓沈太平給他解釋解釋。
沈太平也不含糊,馬上就把壽衣的功效說了出來。
數分鐘后。
當羅陽得知壽衣居然能擋住厲詭地侵蝕和襲殺,狂喜之色溢于言表。
要知道,在閻羅殿里,陳立有眾多紙人,是屬于頂梁柱般的存在。
沈太平雖然抓詭能力一般,可勝在經驗豐富,當一個狗頭軍師綽綽有余。
只有他是普通人一個,屁用沒有。
抓詭這種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一個普通人不僅幫不上什么忙,還容易成為別人的拖累。
怎么看都是一個拖油瓶。
其實他也不明白為什么陳、沈兩人會讓他也加入進來。
可既然進到這個組織,那至少要做到不拖后腿吧。
這件事在涌泉鎮事件結束后,就成為他的心病。
他最近這幾天也一直在思考自己在組織里是什么定位。
現在有了這壽衣,他終于確定了自己的位置——一個不會拖后腿的后勤人員!
他當即就充滿干勁,加入到壽衣制作的隊伍之中。
剪了幾件壽衣半成品后,羅陽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他是普通人,他老爹老媽還有爺爺同樣是普通人。
這么好的東西,不給他們準備一件,簡直是大不孝。
他偷偷瞟了一眼陳立,試探著道:
“大佬,咱們就仨人,做這么多,也穿不過來啊,是不是把這東西也納入到咱們的‘業務范圍’之內,拓展一下業務?”
陳立手中一停,望了過去。
正要開口之際,羅陽已經滿臉堆笑,接著道:
“大佬,我是這么想的,如果咱們真要開展這項業務,是不是先考慮一下內部人員?”
陳立一怔,已經來到喉嚨的話又被咽了回去。
眼中閃動著古怪的神色,道:
“你該不是想把這東西拿給你家里人用吧?”
羅陽抿了抿嘴唇,小心地道:
“不是直接拿,我買...可以嗎?”
現在這個世界太過瘋狂,誰知道妖魔詭怪什么時候會出現。
有了這東西,就多了幾分保險,也是有備無患嘛。
陳立表情愈發古怪。
他強行憋住笑意,一本正經道:
“可以,當然可以,都是自己人,也別說給買了,你先拿十件回去,不夠再來拿。”
“不用了,家里現在就我爺爺和爸媽,三件就行。”
羅陽滿臉感激,連連擺擺手。
已經經歷過兩次靈異事件,他哪能不知道。
一件能防住厲詭的壽衣,可不比什么阿尼瑪、奈爾香便宜。
一次拿十件,可是有些太不要臉了。
“三件哪夠啊?”
沈太平板著臉,從做好的那一摞壽衣里抽了十件硬塞到羅陽手里。
“剛才我忘了說,這東西雖然能擋住厲詭,但也是有限制的,用不了幾次就會壞掉,你多拿幾件備著,準錯不了。”
羅陽看著手里的壽衣。
又看了看滿臉“就這么定了”表情的兩人。
一時間感動得無以復加,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半晌,他才眼睛紅紅地道:
“謝謝。”
陳立將臉一板,嚴肅道:
“都是自己人,說什么謝,你還是趕緊把東西拿回去,完了早點回來,咱們接著做。”
羅陽重重點了點頭,轉身往門外走去。
走到門邊,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轉頭道:
“對了,大佬,其實如果不影響使用的話,可以把壽衣穿在衣服里面,這樣就不會太過扎眼。”
陳立一愣,下意識低下頭看了看。
羅陽說的還真沒錯,就這么穿著,的確有些另類。
走在大街上,指不定就會被當做精神病醫院外逃人員。
他抬起頭,想表揚羅陽兩句。
卻發現羅陽已經走了,不禁嘆了口氣。
“怎么,不會是良心發現,對羅胖子產生愧疚感了吧?”
沈太平的聲音幽幽響起。
陳立側頭看他,撇撇嘴,道:
“嘁…怎么可能,我只是在感嘆,他也不笨啊,怎么會想到把那東西拿回去備用,就不怕他爹把他腿打斷嗎?”
沈太平壞笑道:
“那誰知道,我們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祈禱了。”
“也是。”陳立奸笑道。
......
幾個小時以后。
當羅陽再次來到洗塵閣,他的臉頰比之之前胖了一圈,紅紅的。
腿腳也不利索,走路一瘸一拐。
看到這一幕,陳立和沈太平相視一眼,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羅陽走進門聽到笑聲,哪還能不知道,他有現在這種結局,那兩人估計早就猜到了。
不禁忿忿道:
“你們就是故意的。”
陳立一攤手,無辜道:
“這怎么能怪我們,你難道沒和他們解釋嗎?”
“解釋什么,我來得及嗎我。”
羅陽一瘸一拐走到兩人身邊坐下,滿臉委屈:
“我回去把東西拿出來讓他們穿上,剛要告訴這東西的用途,我爹就一巴掌把我干蒙了,跟著我爺爺和我媽也加入進來。”
“等我有機會解釋的時候,已經成這個樣子了。”
聽到這話,陳立和沈太平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甜甜的女聲忽然響起。
“什么事這么好笑,能說給我聽聽嗎?”
店內笑聲猛然一收。
三人循聲看去。
就見一個染著紫色頭發,穿著紫色衛衣的女人已經走了進來。
陳立上下打量她幾眼,道:
“小妹妹,白女票的笑話可不好笑。”
女人掃了陳立一眼,沒有說話。
她又看向沈太平,笑臉盈盈,道:
“沈叔叔,好久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