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麗斯開口用英文問道:“老婆婆,我想占卜下,我今年的戀愛運。”
不是格麗斯戀愛腦,卡塞爾學院能加入獅心會的A級精英,還是分得清主次的。
她問這個問題只是為了探路,這個村子的確存在著異常,而作為這座村子德高望重的老人,科雅婆婆的占卜術,會不會不是騙人的呢?
她已經有了男朋友,而且是青梅竹馬,關系很好,牢不可破,她特意裝作還是單身的樣子,問出這個問題,是想試探。
況且他們的任務很敏感,總不能一上來就問這種類似村長的老人“我們考古會不會順利”,“村子里今晚會不會有人失蹤”之類的問題。
想要解除人的心防,最好走進對方的心理安全區,問一些對方很容易回答,或者經常回答的問題,這樣能讓對方感到舒適,徐徐圖之。
這是卡塞爾學院心理選修課上教的,而據說在戀愛方面也很管用,很多女生都選有這門課,教授是富山雅史。
“小姑娘,從盆里抓一把玉米,隨意點,抓多少都可以。”
科雅婆婆將木盆放在格麗斯面前。
格麗斯閉著眼睛,從木盆中抓了一小把玉米。
“好了,可以松手了,灑在我面前就可以。”
科雅婆婆指導著說道。
格麗斯松手,幾十粒玉米灑落在科雅婆婆面前的地上。
陸晨也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他原本也是不信鬼神占卜的,但他遇到了太多的超凡事件,并不能肯定科雅婆婆一定是個騙子。
科雅婆婆用滿是皺紋干巴巴的手,在地上一次次撥開玉米,每次撥開四顆,口中念念有詞,像是在計數,或是在推演什么。
最終科雅婆婆分割完了玉米,一共是31粒,4顆一組是7組零三顆。
科雅婆婆猛地抬頭,看向格麗斯,讓格麗斯莫名的心顫了下,不是她心理素質差,而是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下,被一個老妖婆一樣的生物猛地看一眼,直勾勾的,確實滲人。
“小姑娘,大兇啊,神告訴我,你在一起多年的男朋友出軌了,這會兒可能在學校里跟別的女生親熱呢。”
科雅婆婆聲音陰惻惻的。
格麗斯有些生氣,想說科雅婆婆是騙子,但對方不僅說出了她有男朋友,還判斷出了她男朋友是青梅竹馬,又讓她有點慌。
“不過別擔心,我這里有一瓶藥水兒,只要你回去給男朋友喝了,他絕對永遠忠誠。”
科雅婆婆從身后的架子上拿下來一個小木瓶兒,因為潮濕,瓶壁都有些長霉了。
“算了吧……我不需要。”
格麗斯搖了搖頭,往后退了退。
“零,我怎么感覺……老婆婆好像說中了?”
路明非小聲的問身邊的零,格麗斯聽見后瞪了他一眼。
陸晨也有些好奇,莫非這科雅婆婆真的有些“道行?”
“還有人想試試嗎?”
科雅婆婆收起瓶子,也不在意格麗斯拒絕了她的“好意”,看向其他幾位女生。
隊伍中的另一個女生琴乃上前一步,“我也想占卜戀愛運。”
她是犬山家今年向卡塞爾學院輸送的新生,在蛇岐八家的宿命被斬破后,現在和卡塞爾進入了前所未有的蜜月期。
另一邊,零看了眼科雅婆婆,小聲開口道:“沒有感受到言靈等力量的波動,她可能是個騙子。”
“可她剛剛好像說中了格麗斯的事情。”
繪梨衣也有些好奇,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占卜。
零搖了搖頭,“是冷讀術,從年齡判斷出我們是學生不難,而格麗斯長得很漂亮,這種人不應該為戀愛運這種東西發愁,有男朋友的概率較高,至于‘在一起多年’,這個范圍可就太廣了,對于戀愛中的人來說,只要超過一年,他們都覺得是多年。”
零看了眼格麗斯,頓了下,“我不知道格麗斯和她男朋友交往了多久,但只要大于等于兩年,甚至可以追溯到小時候的青梅竹馬,接受占卜的人會自動腦補。”
她見陸晨和繪梨衣也朝自己這邊看,就繼續道:“這種冷讀術在陸師兄的家鄉最為出名,比較經典的說辭就是判斷求卦者的父母,‘'父在母先亡’,受益于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可以有多種解讀方式,不管你說什么,算卦人都能給出合理的解釋,除非你父母是一起去世的。”
“啊……原來是這樣。”
繪梨衣臉上有些失望,她還以為碰見了真正的占卜大師呢,她還想……
零看見繪梨衣失落的表情,又道:“我只是說了可能,我們只有格麗斯一個案例,并不能準確的判斷,畢竟科雅婆婆確實說對了,我剛剛只是有罪推論。”
此時琴乃的占卜結果也出來了,科雅婆婆搖頭晃腦,“可憐啊可憐,幸運啊幸運。”
“請問婆婆,這是什么意思?”
琴乃追問道。
“小姑娘之前生活在高壓的大勢環境下,之前的生活或許并不幸福,而且有可能會夭折,但奇怪的是,好像你在命運的軌跡中跟什么錯開了,以后會很幸運,你會遇到合適的愛人的。”
科雅婆婆這次說的更加籠統了,甚至連遇到愛情的范圍時間都沒給,只說了“會遇到”,那七老八十遇到也算。
但零卻沒有下結論,陸晨看著琴乃若有所思。
科雅婆婆的占卜或許有點東西,琴乃穿著光鮮靚麗,是個認真嚴肅的女生,從表面上來看,可看不出她以前不幸福。
當然這些東西也可能是糊弄人的話術,畢竟很多人生活都有不順的地方,自覺可憐,被人這么一說就感覺中了。
但科雅婆婆的話中有一條很關鍵的東西,說琴乃的命運被改變了,這個陸晨不覺得是話術能概括出來的。
而他屬于這個世界的外來者,如果沒有他在,以赫爾佐格那種智謀和隱忍,說不定蛇岐八家最后要被玩的全軍覆沒也不一定。
那某種意義上,他可不就是改變了蛇岐八家人的悲慘命運嗎?
“承婆婆吉言。”
琴乃點了點頭退回位置,兩次探路,好像都被科雅婆婆說中了,一時間眾人也不知這個老婆婆是高明的騙子,還是真正的占卜者。
第三個上前的是零,她是最不容易被看透的,沒有人能看透撲克臉。
“我想占卜……戀愛運。”
出人意料的,零居然也說要占卜戀愛運,按照計劃他們這時候應該問一些和任務相關的問題,進一步試探了。
沒有啰嗦,零直接抓了一把玉米,放在科雅婆婆面前。
科雅婆婆分分撿撿,最后臉上露出菊花一般的笑容,“姑娘,別太為難自己,有時候你想的和實際不一樣,珍惜真實的才對。”
零默默無言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對科雅婆婆的話不做應答。
可實際上她心中暗暗震驚,可能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一個細節。
科雅婆婆,這個行將就木,看上去像是個騙子巫婆一樣的老人,她剛剛對自己的稱呼和琴乃與格麗斯不同,是……姑娘。
她抬頭間,看見科雅婆婆隱晦的看了自己一眼,心中愈發震驚,這不是口誤,或是偶然。
對方看破了自己的真實年齡!
而后面的話,該怎么解讀?
破天荒的,她從來只把自己當成一個冷酷的工具人,但此時卻想繼續問卜。
“Godzilla,我也想試試。”
繪梨衣扯了下陸晨的衣角,對這個占卜游戲很感興趣,征求陸晨的意見。
“當成游戲就好,別認真。”
陸晨摸了摸繪梨衣的頭,怕科雅婆婆說些不好的話,影響繪梨衣的心情,因為他知道繪梨衣很容易被唬住,容易輕信。
“可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科雅婆婆看著繪梨衣贊了一句,將木盆往前放了放。
繪梨衣內心有點忐忑,偷偷的看了Godzilla一眼,“我……我也想占卜戀愛運。”
陸晨還好,在場的其他三位男生都開始懷疑女生們是不是已經忘記了正經任務,這都連續四次占卜戀愛了,能占卜試探下老婆婆和任務相關的事嗎?
而且,路明非尤其想吐槽,上杉師姐你還有什么可占卜的啊,你們在學院虐狗就算了,出來也要虐?
科雅婆婆將繪梨衣灑下的玉米一一分撿,臉上的神情從最初的平靜,到后面的皺紋擠在一起,最終眼中露出疑惑的目光,抬頭直勾勾的盯著繪梨衣,那種震驚就像是看到了一個本不應該存在于這世上的死人。
“怎么可能呢?奇怪。”
科雅婆婆小聲嘟囔,用的是瑪雅語。
“老婆婆?”
繪梨衣看著老婆婆的反應有些緊張,想知道答案。
“我能問下小姑娘的準確年齡嗎?”
科雅婆婆反問道。
“今年十八歲,十二月二十五生日。”
繪梨衣老實答道。
科雅婆婆在地上擺弄著玉米粒,分出兩顆玉米粒,越發疑惑,但還是開口道:“小姑娘別擔心,你會很幸福,將來……”
說著,科雅婆婆忽然猛地咳嗽起來,帶咳嗽停息時,她又忘記剛剛想要說什么了,內心一陣驚悚。
這還是她占卜多年來,第一次遇到的情況。
“老婆婆,你沒事吧?”
繪梨衣上前輕拍科雅婆婆的后背,聽到對方說她會很幸福,心中有點開心,同時也很擔心老婆婆的身體狀況。
“沒事,沒事,真是個乖巧善良的小姑娘啊,這樣好,這樣好,這樣好!”
科雅婆婆的連說了三個“這樣好”,目光掃視眾人,在繪梨衣、陸晨身上多停頓了下,最后還微不可見的看了眼路明非。
“老婆婆好厲害,那你這里……有沒有可以讓我……計劃順利的小道具啊?”
繪梨衣有些扭捏的問道。
科雅婆婆笑了笑,看著繪梨衣天真的眸子,“哪有什么小道具,老婆子我那些東西都是騙人的,小姑娘放心去做,結果會是最好的。”
路明非很想吐槽,老婆婆你作為一個占卜師,自己說那些“消災助運”的道具是騙人的,真的好嗎。
尤其是格麗斯,她聽到這句話簡直氣壞了,剛剛科雅婆婆還想賣給她什么藥水,她小聲用中文嘟囔了句“果然是老騙子”
繪梨衣開開心心的退回來,輪到男生們了,陸晨使了個眼神,路明非頂上。
“婆婆,我想占卜人生運勢,和最近的事業運勢。”
路明非問的就很巧妙了,從人生運勢他可以判斷老婆婆說的準不準,最近的事業運勢指的就是這次任務,也就是工作。
科雅婆婆沒急著讓路明非灑玉米,而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路明非,“孩子,你很貪心啊。”
路明非有些尷尬,“婆婆,我只是好奇,能算嗎?”
科雅婆婆點點頭,路明非抓起玉米粒,灑在科雅婆婆面前。
科雅婆婆挑挑揀揀,到一半的時候,又抬頭看向路明非,搖了搖頭,坐直身體。
“婆婆?”
路明非有些疑惑,對方怎么不給自己占卜了?
科雅婆婆嘆了口氣,“我不能給你占卜。”
路明非感到困惑,而后面的奇蘭與風魔和司則是懷疑科雅婆婆只會糊弄女生玩些和戀愛相關的把戲,面對他們男生覺得不好哄就收工了。
“為什么?”
路明非其實很想知道占卜結果,尤其是關于人生運勢的。
科雅婆婆搖了搖頭,“我不太想給你這種人占卜。”
她頓了下,道:“因為你是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命運,你已經入局了。”
“入局又如何?”
陸晨第一次出聲問道,他感覺科雅婆婆并不簡單。
科雅婆婆看向陸晨,“小伙子,你是中國人吧,你應該知道,無論是你們國家的卦術,還是瑪雅人的占卜術,很多地方都是共通的。”
說著,科雅婆婆拄著拐杖艱難的起身,從身后的架子高處拿下一個小盒子,“老婆子我可以承認,剛剛很多東西我都是根據一些簡單的東西推斷的,不能都當真。”
她回頭有看向繪梨衣,笑了笑,“當然,老婆子沒有騙小姑娘。”
她拿著盒子坐下,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你們只是想試探下,看看老婆子我是不是騙子,抱著游戲的心態參與。”
她目光看向路明非,搖頭道:“但他不一樣。”插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