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站在城頭,看著外面浩浩蕩蕩的亡靈大軍,有些皺眉。
這名違規者來的不是時候,又或者對他來說,來的正是時候。
自己一方的最強戰力狀態,就是在昨夜,今天月狼族已經無法再化形變身了。
只是粗略的看一眼,亡靈大軍的數目就在三百萬以上,不過戰斗力倒是層次不齊。
長城軍人變成的亡靈,戰力會因為原本的身體素質而強一些,其他的亡靈不過是路上被同化的北境百姓。
如果光是這三百萬亡靈大軍,其實以布輪城他們的兵力是可以一戰的,畢竟亡靈低智,而現在士兵們也已經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了,有了心理準備,下手不會再猶豫。
亡靈應該只能大致聽那名違規者調遣,憑著亡靈本能對生者的憎惡進行攻擊,要說對方能精細操控每一只亡靈,陸晨是不信的。
令他感覺麻煩的并不是這三百萬亡靈軍隊,而是隨同亡靈一同行動的,還有后方的紅色大軍,粗略估計應該有六七十萬,由多名深淵領主指揮。
經過了昨晚的休息,以凜冬軍團為首的軍隊也得到了修整,此時對付那些深淵軍隊倒是不成問題,那么亡靈大軍就只能他帶著月狼族應付了。
主要他們的戰損較低,從情報上來看,被亡靈殺死的人也會化為亡靈,他盡量不讓普通的長城守軍和這些亡靈白刃戰,消耗之下又會有新的亡靈誕生。
違規者已進入先驅者五公里范圍內,請優先執行裁決任務。
他接到了空間的提示,這是裁決任務的提醒,意味著違規者確實本人已經來了。
只是陸晨找不到,他在那群亡靈中掃視,并沒有看到什么樣貌特殊的家伙。
他用陰陽靈眼查看過亡靈的詳情,通過這個方式倒是能叛變對方是不是違規者,但問題在于,這里的亡靈太多了,他根本看不過來。
這個技能是沒有cd不假,但并非是完全無消耗的,三百萬亡靈一一看過去,恐怕他腦殼都要疼。
“大帥,請下令。”
奎因軍團長在陸晨身旁請示,他看著逐漸逼近布輪城的那些亡靈大軍也是頭大,他對這玩意兒都快有心理陰影了。
打不好的話,那真是越殺越多。
此時在曠野的亡靈大軍中,一名衣衫破敗位于大軍后方的老人,正如行尸走肉般向前移動著。
他便是天災,只是他明白,想要藏住一棵樹,最好就是將其藏在森林中。
他并不是那種為了自身逼格,非要整一身特立獨行的服裝的人,讓人一看就覺得是亡靈大法師,有什么意義嗎,不是增加嘲諷度?
他無法細致的操控亡靈大軍,但他在很廣的范圍內,做到大概的指揮還是不難的。
三百萬亡靈大軍足夠他攻破布輪城,盡管亡靈也會死傷慘重,但他能同化到新的亡靈,那些平民化作的亡靈并不入他的眼,他需要士兵們的亡靈。
只要不斷的積蓄力量,橫掃完科雅帝國,他就能繼續向獸人族進發,那才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亡靈,身強體壯。
今天的戰斗很重要,因為他得到消息,自己等的那個男人來了,他覺得哥斯拉公爵的身體很不錯,而且身份還能做些文章。
只要攻破布輪城,他不僅能得到新一批的優質亡靈,還能得到哥斯拉公爵的身體,一舉兩得。
深淵生物也很配合,大軍隨行。
它們其實并不喜歡天災,只是覺得對方的炮灰很好用,而天災也是這么想的。
只能說是,各取所需。
城頭上,陸晨沉吟了片刻,開口道:“分五萬人,帶著百姓從城南撤走,往興科城的方向走。”
“棄城?”
奎因有些不解,雖然他們很劣勢,但也不至于上來就選擇棄城吧?
“不能守著打,要盡量避免和那些詭異的亡者糾纏,守城不可避免進行大范圍的白刃戰,而對方數量太多,我們分散開來守四面,就沒有什么優勢了,久守必失。”
陸晨做出了判斷,如果對方從四面進攻,那布輪城不到三十萬的守軍,加上騎兵還要待命,那一邊城墻上就只有五萬人了。
亡靈大軍和深淵生物包圍進攻,在局部上給到的壓力只會越來越大。
硬守城,不過是在借著城堅打消耗罷了,而那名違規者最喜歡的就是消耗。
他要把破曉之劍的機動性發揮出來,風箏著打,而這只是第一步。
“大帥說的有理,需要我帶人隨您一同沖殺嗎?”
奎因問道。
“你等下帶人從城西出城,迂回繞過去,沖殺一輪后迂回交戰,不求殺敵,只求保命和拖延時間。”
陸晨看向那已經開始奔跑起來的亡靈大軍,“這次必須要把這個大的隱患解決掉,否則后續的戰爭打不了。”
奎因有些感同身受,他也覺得這些亡者很麻煩,如同瘟疫一般,若是不能解決源頭,恐怕北境的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打下去,遲早會輸。
“屬下這就準備出城。”
奎因也沒有問后續的詳細計劃,因為他知道時間緊迫,他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于是布輪城一邊緊急動員百姓自城南出城,一邊有一支騎兵帶著大部隊自城西出城,準備繞過去與亡靈后方的深淵生物交戰。
陸晨有些事情不能跟奎因解釋,他知道亡靈的操縱者是一名違規者,根據空間提示,對方應該是混在亡靈大軍中。
那該怎樣才能最穩妥的殺死對方呢?
三百萬亡靈,他帶著月狼族殺到天黑都不敢保證全殺光,不是他們體力的限制,也不是殺敵效率問題,畢竟戰局混亂,如果那名違規者見勢不對,逃跑了,也很難注意到。
“破曉之劍,隨我出城。”
陸晨躍上安納留斯的背,城北的正門開啟,月狼騎兵們紛紛準備就緒,一夜的休息,讓他們的狀態調整到了巔峰。
“從陣型較薄的地方殺過去,不要戀戰。”
陸晨下令后,便帶頭沖向了亡靈大軍。
極高的機動性,加上他們挑選縱深不長的地方進行貫穿,因此沒有出現什么傷亡。
隱藏在亡靈大軍中的天災看到這一幕,面無表情,只是心中卻興奮了起來。
他原以為這名哥斯拉公爵會守城,他要花好久才能打下來,可沒想到對方出城作戰。
在看到那些月狼族后,他更是蠢蠢欲動,這可是上好的亡靈“素材”,只要擊殺這群人,他就有亡靈騎士軍團了。
他其實昨夜就來過布輪城附近,看到了那驚天的一戰,他對月狼族的特性有一定了解,當然不會選擇昨晚進攻。
看似對方剛經歷過大戰,但月狼族的大范圍魔法對他的亡靈軍團殺傷性實在太大,所以才等到了今日才開始進攻。
不能化形的月狼族不過是一群跑得快力氣大的魔獸罷了,你能沖一輪,沖十輪,可總會體力見底。
人和坐騎總有一方先頂不住,一旦出現缺口,亡靈大軍便會對其造成傷亡,為自己補充更優質的亡靈。
對于人類軍隊的動向他也有關注,但他并不在意,就讓深淵生物和那些人類軍隊狗咬狗好了,等他們打完,自己可以過去大批量的傳播轉化,尸體才是最好的戰果。
至于城中的百姓撤離,他就更不在乎了,在他看來,那就是戰五渣,可有可無,亡靈又不需要進食。
見那位英姿勃發的哥斯拉公爵帶著月狼騎兵沖了幾輪后便開始在曠野上拉開距離,他心中有些不愉,他還以為對方更持久一點的。
這也太穩重了,不繼續和我的亡靈軍團廝殺,我又怎么能耗死你呢?
更令他生氣的是,他指揮亡靈軍團想去追趕,卻發現根本追不上。
對方好像體力稍微恢復一點,就又選擇回來沖殺一陣,十分賴皮的打法。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那些躁動的深淵生物想要進發攻城時,卻被奎因軍團長帶人給攔下了,軍陣戰技過后,就是從容撤退,始終和深淵生物保持著一定距離。
但如果深淵生物選擇去攻城,他們就會靠近再騷擾一番。
戰局一時間有些僵持,深淵生物們憤怒的咆哮,但天災卻內心平靜。
雖然并非是城頭的攻防戰,但這樣也是一種消耗,月狼族的他不清楚,但科雅帝國的卡萊茵戰馬可沒那么持久,和深淵那邊的游擊戰打不了多久。
而他只需要想辦法弄死哥斯拉公爵,他對付這種剛正不阿的劇情人物很有一手。
在又一波月狼騎兵沖殺后,天災不再指揮亡靈大軍圍殺哥斯拉公爵所帶領的軍團,而是讓亡靈大軍全速前進,直指布輪城。
攻敵所必救。
我沒必要像傻子一樣陪你打游擊,我攻城的話,你真的不回防嗎?
即使平民跑得快,但城內還有糧食和物資吧?你們真的能帶走?
可令他意外的是,哥斯拉公爵還真沒有回防,只是城頭剩下的守軍在用弩炮射殺那些亡靈。
陸晨依舊帶著月狼族時不時的在亡靈大軍中沖殺,不求大量殺敵,一沾即走,這個過程中他也嘗試著用陰陽靈眼查看了一些亡靈,但最終放棄了。
以他的運氣,似乎想在這么多亡靈中“中獎”,似乎是不可能的。
戰斗持續了一個小時,因為有昨日月狼族釋放禁咒留下的一圈土墻,算是在城前制造了大型障礙物,亡靈大軍在繞行過來的過程中,也會浪費些時間,導致進攻不夠密集。
但此時城頭上的守軍太少,還是漸漸有些頂不住了,甚至有不少人死亡后又爬了起來,化為了亡靈。
在城頭守軍堅持不住時,陸晨下令讓守軍后撤,按照他開戰前的指示,從城南撤走。
而他帶著月狼族沖了一陣,這次特意速度稍微慢了些,而最終指向的地方則是布輪城的城門。
亡靈大軍中的天災看到這一幕,心中一喜,心道果然體力不是無窮的,這是要回城修整了。
他指揮著亡靈們繼續前行,追在月狼騎兵后方,在城門開啟后,他心中感覺有數了。
大軍壓上,因為城頭的守軍已經撤走,這次亡靈們你踩我我踩你,順利的登上了城頭。
他心中有些許疑慮,但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之前在長城時,對方就定不住自己的亡靈攻勢,在士兵不斷被轉化的情況,選擇了撤退。
陸晨帶著月狼騎兵進入城內,和那些從城頭跳下來的亡靈們進行白刃戰,為那些要撤離的守軍爭取時間。
天災見哥斯拉公爵守在城門,一幅死戰不退的樣子,心中嘲諷道:“可真是個有魅力的統帥呢。”
他就希望對方這么打,亡靈們如割麥子一般在男人強大的武力中倒下,可他不信對方的體力是無限的。
又過了十幾分鐘,似乎是哥斯拉公爵終于有些頂不住,也可能是他已經為守軍爭取到了時間,終于帶著月狼族往城內撤。
天災低垂的頭顱,嘴角勾起笑容,終于頂不住了嗎?
亡靈大軍,全面壓上!
如蝗蟲一般的亡靈們涌入布輪城,真像是天災一般。
天災處于亡靈大軍的后方,此時也已經接近城門,往里面看了眼,由于建筑遮擋視野,并不清晰,但從亡靈們不斷死亡的方位一直在變換可以猜測,對方應該是在城中打游擊。
復雜的建筑群,確實更利于高機動性的月狼族進行作戰。
原來是這個意圖嗎?
天災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笑,哥斯拉公爵的戰術沒錯,可他似乎忘了一點,布輪城……并不大啊。
這雖然是北境的大城之一,但北境人口一共不過三千萬人,布輪城原先的住民也不到一百萬。
這樣一座城池,如果涌入三百萬亡靈大軍,會發生什么?
游擊戰將毫無意義,他的亡靈們將充塞布輪城的每個角落,無論你逃竄向哪里,都要迎接亡靈的刀兵和帶著腐肉氣息的牙齒。
亡靈們自天災身旁掠過,他站在城門附近,卻謹慎的沒有直接進去。
他在想,對方會不會有什么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