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梵云飛夫婦和王權無暮踏上征程,雨姐帶著歐陽日落返回人類國度。
服用了那件神物,身體的蛻變至少要三天才能完成,這幾天他都會處于昏迷狀態。
陸晨也已切換到上帝視角,和雅雅肩并肩站在一起,像是虛無的投影。
“哈哈哈,你前世就是個木頭嘛,這么容易就被騙倒了。”
小雅雅笑著嘲諷陸晨,心中對歐陽日落的敬畏大減。
“別出聲,看下去。”
陸晨這會兒沒心思和雅雅拌嘴。
故事的后續和原作并沒有太大出入,梵云飛夫婦和王權無暮下潛,進入沙地深處,抵達龍妖的巢穴。
“哇,真的有龍?好大只!”
雅雅看到那真龍骸骨后驚訝道。
“即使是真龍,也只是四爪龍罷了。”
陸晨觀察到真龍骸骨的趾數,四爪龍就這么強,那五爪金龍會是什么程度?
不過他也對這個世界的龍族沒有太高期望,畢竟傲來國的三少爺曾經吐槽過一句,“龍算什么東西。”
狐妖世界帶點西游的世界觀元素,那只猴子嘛……自然比龍厲害點。
他們繼續看著下方的戰斗,因為是在地底深處,覆海大圣封鎖了出入口,同時也封閉了天地靈氣的涌入,在這里人們只能使用龍氣戰斗,所以王權無暮陷入了很不利的境地。
梵云飛原本對覆海大圣還沒什么惡感,但覆海大圣特意給梵云飛看了他獵殺的沙狐,那些死去的沙狐構建成這座巢穴的屏障,嘴上還說著“兄弟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那些都是低賤的沙妖,和兄弟你不一樣”這些話。
這下梵云飛徹底暴怒,要為自己的族人復仇,拿出全力和覆海大圣對戰。
因為覆海大圣還一直想勸說梵云飛加入,所以半天也沒打出人命,直到……當今王權家的家主,王權景行到來。
他取過兒子的王權劍,在小無暮震驚的目光下,天地一劍連斬,把覆海大圣打的節節敗退。
令無暮震驚的是,他竟然發現父親在使用龍力,臉上也攀附上了龍鱗,比龍妖還龍妖。
王權景行手持王權劍,感受著澎湃的力量十分陶醉,“我們人類,才是真龍的傳承者!”
他嘲諷的看向覆海大圣,“你以為沒有我的暗中幫助,你能在人類世界收集到那么多小孩兒?你能獵殺到那么多沙狐?”
他手中王權劍接連用出龍妖的招式,讓王權無暮不解。
年輕的無暮并不知道,王權劍中有殺戮妖怪,便能洞悉妖怪法術玄妙的特性,被王權劍斬殺過的妖怪,它都能用出其會的法術神通。
這就是人類最強的法寶,本就是“技”和“體”的巔峰,并且還在不斷變強。
小雅雅看到這里,對那柄劍也有些畏懼,“喂……日落,你們人類的最強法寶,怎么看起來這么妖啊。”
“王權劍再強,也只是劍死物,它是正是邪,是妖是仙,都只看用它的人是怎樣。”
陸晨解釋道,他看著下方的王權劍,猜測這件法寶,恐怕已經超出圣物級了。
王權景行臉上露出自得扭曲的神情,“一切都是在給我做嫁衣罷了,好了,現在你的任務完成,可以……去死了。”
王權無暮在一旁聽著父親的話,徹底懵掉了,而下一刻王權景行更是為了吸收力量與轉化,抽出了厲雪揚的脊椎骨,看的梵云飛睚眥欲裂。
“我要殺了你!”
梵云飛用盡力量幫厲雪揚穩固傷勢,要不是厲雪揚天生體質特殊,又是個法力高強的人類,恐怕當場就要死去。
“區區沙狐,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王權景行不屑道,說罷便要一劍斬出。
王權無暮見狀,連忙攔在父親身前,“父親,梵哥哥不是壞妖怪!”
“逆子,敢教訓起你爹來了!仗著天賦出眾,長老們寵愛,越來越放肆!”
王權景行怒道。
看著自己這個天賦卓越,蓋過自己光芒的兒子,發自內心的嫉恨。
一劍斬下,卻意外的被擋住了。
王權無暮手中無劍,卻出現了一柄金光劍意,那是他領悟到的王權劍意,“父親,王權劍不應該是這樣用的!”
他是指父親用妖怪術法的事,“王權劍能洞悉妖怪招式,可難道我們不應該是知曉弱點后,在一劍破之嗎?爹您也說過,龍的力量乃邪物,使用的妖會變成龍妖,越來越兇殘嗜血,孩兒是在是怕您……”
“怕什么?真龍之力固然兇險,但為父為了天下蒼生,為了消滅龍妖之禍,這點風險還是愿意擔的。”
王權景行一幅大義凜然的樣子。
無暮有些恍然,“原來是這樣啊,是孩兒誤會爹了。”
“你手上剛剛那是什么?”
王權景行反問道。
“爹,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這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即使沒有王權劍,也能用天地一劍,我起名叫王權劍意,我還……”
無暮的話說到一半,頓住了,口中鮮血噴涌,不可置信的看向插入自己胸膛的那柄劍。
王權景行目光中深藏嫉恨,“小小年紀持寵而嬌,為了保護龍妖還和你爹動起手來,你已誤入歧途,黑白不分,王權家,不能落入你這樣的人手里。”
半空中的小雅雅震驚的捂住嘴,以為自己看錯聽錯了,“都說虎毒不食子,他、他竟然殺了自己的兒子!?”
陸晨面色陰沉,“因為他……就是這么一個心胸狹隘的人渣啊,嫉妒自己兒子的天賦,嫉妒所有人都在稱贊的兒子,為了龍妖的力量成為永遠的秘密,他什么人都會殺。”
王權無暮倒向地面,原來……你說的都是真的,我爹真不是什么好人。
重傷的梵云飛爬過來抱住王權無暮,厲雪揚已經被王權無暮剛剛偷斬出來的空隙,聯合他的御沙術送上去了。
無暮說話斷斷續續,“咳咳……梵……哥哥,雪揚姐姐……已經送走了……吧?你……快逃……”
他的視野漸漸昏暗。
要是能活下去,該多好啊。
這個世界,可有趣了。
我好想繼續看這個世界,有雪山、大漠、青山秀水,法術也很有趣,道門也很有趣,每年總能認識一兩個有趣的新人。
好想知道……二十年后,我能斬出幾劍天地一劍。
妖怪也很有趣,和從小學到的根本不一樣,還有好多事想做……
最后……好想和歐陽兄,再切磋一次啊。
好不想……死。
“啊——”
梵云飛怒吼著沖向王權景行,而他又怎么可能打得過此時吸收了真龍骸骨手持王權劍的敵人呢。
在那無盡的龍焰下,他的本體在被燒灼,核心的御水珠露出來,即將灰飛煙滅。
此時重傷的覆海大圣沖了回來,不顧烈焰將梵云飛救了出來,自己卻葬身火海,臨死前用最后的力量將梵云飛用沙遁送走,“兄弟,快逃——”
記憶空間,三日后。
陸晨再次睜開眼眸,看到坐在自己身邊的藍發女性。
歐陽日落醒了,塵埃早已落定。
“你醒了。”
雨姐紅著眼起身,走向門外,“我走了。”
“這是怎么回事!”
歐陽日落咆哮著起身追出門外,“無暮呢!?”
雨姐在半空中停頓,沒有回頭,“我正要去參加……少爺的葬禮。”
歐陽日落定格在原地,耳邊回響著那幾個字——少爺的葬禮。
忽的,起風了。
他抬頭看向天空,整片世界都昏暗了下來,只因那遮天蔽日的沙暴,像是要吞噬這片大地。
他感受著那有些熟悉,卻龐大到無法理解的妖力,“梵……哥哥?”
吸收了龍妖巢穴中剩余的龍氣,獲得真龍認可的梵云飛此時已是名副其實的大妖皇,攜天地之力而來,只為替王權無暮、替那些死去的妖和人報仇,只為殺一人。
王權景行在那滅世一擊下,所謂的天地一劍就像是稚童一般可笑,被摧枯拉朽般毀滅。
小雅雅站在半空中,感受著那狂潮般的力量,不敢相信是那個可笑的土狗發揮出來的。
這就是風犧阿姨所說的……妖皇的力量嗎?
歐陽日落失了魂一般的走在大地上,他沒有去王權無暮的葬禮,連沙暴何時退去都渾然不覺。
他一路向西,不知走了多少天,回到了他曾經的家,那片龍妖巢穴。
巢穴已經塌陷深埋地下,歐陽日落站在那里,看著這片大漠,回憶著他和出來后見到的第一個人,人生中第一個知己朋友的相遇相知。
斗轉星移,日出日落。
他坐了下來,一言不發。
他來晚了,一切都晚了。
他還沒來得及找出答案,一切都結束了,龍妖們死完了,王權無暮也死了。
歐陽日落的聲音干澀,“你說讓我去走走看看,自己去尋找答案……”
“你說讓等我心中郁結解開,我們再切磋一場……”
“你說想看我這乾坤下第一刀,我說想看你最強的天地一劍……”
他將手錘在地上,大地龜裂震顫,頭埋的很低,聲音中是說不盡的痛,“可你……怎么就不在了呢?”
風吹日曬,數月時光過去,歐陽日落所在的地方有一座人形沙雕。
沙雕表面出現龜裂,被絕強的法力震散。
歐陽日落起身,取下腰間的酒葫蘆,先飲一口。
隨后將酒葫中的酒灑落沙地,直至無盡酒葫中的酒液見底,他將葫蘆隨手扔在沙地上。
此后,再不飲酒。
梵云飛在遠方看著孤獨離開的身影,終究還是沒有現身,搖頭嘆息離開。
歐陽日落走向東方,迎著沙塵。
你說,讓我去看看這天下。
我會去看,去想,去找出答案。
你說,王權劍乃是守護之劍,為庇佑人族,庇佑眾生。
我會替你,守護好人族,庇佑好眾生。
你說,希望人和妖能放下偏見,和睦相處。
我會去努力……試試看。
此后四年,一氣道盟新晉崛起驚世天才,歐陽日落年僅十六歲,打遍人族無敵手。
上北山,下南國,威震寰宇。
人族聲勢鼎盛,一氣道盟也準備頒布新的法律,準備為想進入人類世界的妖族建立合法身份。
可惜律法剛剛擬定,還未推行,千古一人歐陽日落便英年早逝,變法未果。
小雅雅站在客廳中,疑惑的戳了戳陸晨的臉,“日落這是怎么了?還不出來。”
連梵云飛和厲雪揚都已經醒了,你這個“第三者”咋還入迷了呢?
過了一會兒,陸晨從回憶中退出,一雙眸子帶著幾分滄桑,就像是換了一個人般。
小雅雅見狀,內心開始慌了,“日落,你別嚇我,你不會……變成別人了吧?”
“哦?涂山狐妖?”
陸晨瞥了眼小雅雅,又看向極北薩摩王,“北山的妖王?有趣,幾百年后的世界,原來是這樣的。”
極北薩摩王被陸晨這樣看了一眼,汗毛都要豎起來了,他可還記得三百年前歐陽日落在北山和妖帝的那一場大戰。
小雅雅這下徹底慌了,聲音急的不行,“日落,你怎么不認識我了,我是雅雅啊,我、我錯了,不該讓你去看前世記憶,你快變回來好不好。”
“哦?雅雅?這小子記憶中似乎是有這個名字,忘了他吧,我已經回來了。”
陸晨淡淡道。
小雅雅身上寒冰靈氣涌動,色厲內斂道:“我、我警告你,我才不管你前世多厲害,快把小日落還回來,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陸晨見雅雅要動真格的了,立馬換了腔調,“雅雅姐,別激動,是我,開玩笑的。”
小雅雅的拳頭都快落在陸晨身上了,聽見這句話,愣了下,隨后一張臉紅的像茄子。
狐耳豎起來,腦袋都快冒煙了,“死日落——你敢騙我!”
她這下可是全力的驅魔一式,直沖著陸晨的臉過來,被陸晨輕易的抓住手腕。
小雅雅打又打不過,羞怒萬分,“臭蟑螂,死騙子,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過分!你還敢裝樣子騙我!你知不知道,我剛剛……”
“剛剛怎么?”
陸晨又抓住雅雅踢上來的腳腕,必須給這個小魔頭長長記性,哪有隨便給人看前世記憶的?
實在太莽撞欠考慮,這也就他是外來者,不然說不定會出事。
“你放手啊!”
小雅雅氣的眼角都帶淚了,卻又沒有陸晨力氣大,掙脫不開。
陸晨見狀放手,小雅雅想起對方剛剛問話,不知如何回答,一溜煙跑出去了。
陸晨有些疑惑,看向極北薩摩王,“故義哥哥,我剛剛很過分嗎?”
故義點了點頭,連梵云飛和黎雪揚也點了點頭。
異口同聲的道:“很過分。”
陸晨有些尷尬,莫非教育過度,真把雅雅嚇到了?
想了想,還是正事要緊,他奇怪的看向梵云飛,“梵哥哥,你的妖力怎么還沒有完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