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沿途返回,將那些被他斬殺的大能尸體都搜刮了遍。
但他到底還是食言了,管殺沒管埋。
這些來犯者委實欺人太甚,絲毫不感念人族圣皇的恩情,當年若不是太陽圣皇庇佑眾生,他們哪能出生?
他今天的確是干了件大事,一口氣殺光了太陰神教、冥嶺、金烏族的來犯者,這幾個勢力可都還有活著的大成王者坐鎮,并且都擁有圣兵。
尤其是太陰神教,傳世圣兵絕不止一件,只是不知有沒有被鎮壓的“底蘊”
陸晨不妄自菲薄,但他和牛神王一戰過后明白,自己還不是那些斬道老輩的對手,尤其是對方再來殺自己的話,絕不會向這次一般沒準備,可能攜帶有圣兵!
但他不后悔,殺了就殺了,難道他認慫,這些人就不欺負太陽神教了嗎?
除非他真的捏著鼻子加入太陰神教,否則就算今退這些人,下次還會來犯,不如干脆殺了。
赤霄神虹劃過天際,大荒山腳下的村民們看著天空,各個心驚不已,都以為是神仙在發怒,好在時間很短,那股令人顫栗的氣息始終沒有落在他們身上。
陸晨降落在太陽神教的殿前廣場上,小妟兒驚喜的跑過來,而姜昆幾人則是神情復雜。
“師父!”
小妟兒甜甜的叫道,滿眼都是小星星,她還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修士。
至于此前陸晨身上的那種兇煞感,此時卻讓她感覺十分安全,畢竟那是對敵人的,簡直像是一尊血煞修羅。
陸晨從儲物空間中取出那枚烈焰珠,以刀意抹去了上面金烏王留下的氣息,鎮住了那股熱力,怕燙傷如今修為不高的小妟兒。
“謝謝師父~”
小妟兒開心的接過烈焰珠,她覺得這顆會發光的珠子可漂亮了,裝點在房間內棒極了。
只有姜昆有些無言,這可是王者神兵,斬道者以神材祭煉的至寶,就這么隨手丟給小妟兒了。
“小友,不曾想你竟是如此強者,卻是我之前看走眼了。”
姜昆感慨道,又想行大禮感謝陸晨。
“前輩不必如此,晚輩說了是來報恩的,自然要護太陽神教周全。”
陸晨拖住姜昆。
姜昆內心感慨,覺得自己的女兒說不定認了個不得了的師父,對于今日的結果,他心情十分舒暢,那些來犯的大能中,有一位擊殺了他的父親,如今父親泉下有知,應該也能瞑目了。
只是他眉宇間還帶著一絲擔憂,“小友,今日斬敵雖然暢快,可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原本這幾個勢力是圖謀太陽真經,想要把小妟兒帶走,可如今死了這么多大能,都是他們教派中的巨頭,事情的性質就變了。
即便陸晨有著斬道王者級的戰力,那些大勢力也不會輕易揭過,尤其是太陰神教,死的可是教主,完全是面子問題。
姜昆的妻子葉萍開口道:“夫君,要不……我們離開此地隱居吧?相信以小妟兒的體質,再過些年,就能成長起來。”
姜昆有些猶豫,他父親曾經跟他說,太陽神教的山門定在大荒山,還是有說法的,言說今后再有什么劫難,也不要跑路了,不能丟了太陽神教最后的魂。
“葉前輩說的有些道理,但這件事應該還會發酵一段時間,請容晚輩思索幾天,再下定論。”
陸晨也不敢說自己能擋住幾個大教的報復,太陰神教那個老王的實力他不清楚,但冥嶺的大成王者可是和牛神王能打的不相上下,還有那個金烏王,估計更在他們之上。
別說拿著圣兵來了,兩名斬道王者齊至,自己就應付不了,連跑路都有風險。
陸晨讓小妟兒回后殿自己練功,和姜昆幾人進入會客廳,想要商談些事情。
落座后,陸晨詢問道:“前輩,我們太陽神教,難道就沒什么壓箱底的東西嗎?比如圣兵什么的?”
陸晨覺得如果給他一件圣兵,或許還能想辦法周旋一番,但他也不敢肯定,畢竟想要催動圣兵,要消耗大量的法力,他的法力并不深厚。
姜昆有些羞愧的搖了搖頭,“我太陽神教沒落至今,在上次遷至大荒山之前,教內還有幾件斬道王者煉制的神兵,現在卻是什么都沒了。”
葉萍秀拳緊握,“聽公公以前說,太陽神教經過幾次沒落,都是被其他教派圍攻,山門被破后,瓜分了各種藏品,在數萬年前的太陽神教,還有著圣兵。”
陸晨也是一陣默然,太陽神教的衰敗是分多個階段的,遠古時期第一次大變后,就一蹶不振。
偏偏那時太陽真經還沒有斷絕,于是又有人覬覦大帝古經,太陽神教再次遭難。
也是那些時代太陽神教運氣不好,從未出什么驚才艷艷的天驕,連續幾次大難,最終便再也起不來了,最后連太陽真經也在一位教主死去后失傳。
“前輩,我之前聽說,他們上次來犯時,大荒山中曾有一道氣息驚走了這些人,是怎么回事?”
陸晨想起之前的疑點。
姜昆解釋道:“這個啊……其實我們也不清楚,像是龍脈的一次自然噴發,事后我讓姜伯去找了下,沒發現什么神物,說來也奇怪,早在遷徙至這里時,先祖就曾說這個地方龍脈已斷,也不知為何會有氣息噴發。”
陸晨沉吟片刻,覺得大荒山肯定藏著什么秘密,太陽神教應該不是隨意定在這里的,“前輩,我能問下,當初我們太陽神教的先祖,選擇遷至大荒山,有什么說法嗎?”
姜昆笑了笑,“也沒什么不能說的,我小時候從曾經在舊書樓中翻書,看到一本先賢寫的短記,上面曾偶爾提過一句,說大荒山或許是我們最初的祖先出生的地方。”
陸晨愣了下,“太陽圣皇?”
姜昆點頭,“只是傳說罷了,沒有什么確切的證據,先祖也留言說,只是通過一絲蛛絲馬跡,追溯到大荒山,推測這里可能是祖地。”
姜老伯此時走來,從舊書樓中找出那本書,遞給陸晨,陸晨翻看了下,的確有這種記載。
他好奇道:“那前輩們沒有搜查過大荒山嗎?”
他看了下古籍,這是一位三萬年前的圣人記載的,那時他即將化道,是太陽神教最后一位圣人,他明白在自己死后,太陽神教又會遭逢大難,所以立下了遷徙的遺囑。
而他在化道之前,看到了一角未來,將生死置之度外,推演古之大帝,也就是太陽圣皇乃是他的先祖,不然他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會被莫測的因果之力所毀滅。
在那位圣人化道前,最后之處的位置,就是大荒山,說了四個字,“回歸祖地。”
“我們也嘗試搜過,不僅是因為上次突然爆發的古怪氣息,我父親年輕時還挖掘過大荒山,一直到了最底部,可什么也沒發現。”
姜昆嘆息道,覺得想在大荒山找出什么破局之法,不太現實。
這時姜老伯卻開口道:“老爺,太老爺并非什么都沒發現。”
姜昆聞言一愣,“什么意思?”
姜老伯是他父親年輕時在外游歷時撿到的,說是仆人,但其實大家都把他看做親人,又因為比他年長許多,他也會尊稱一聲姜伯,女兒一開始喊爺爺,但姜伯說喊他老奴就好,最后小妟兒退而求其次,就喊姜老伯。
實際上,姜老伯如今已經是一千四百歲高齡了,比他父親也只小五十歲。
姜老伯嘆息一聲,“老爺那時還小,太老爺沒敢對你說實話,怕你沾上莫名的因果,他其實那次往大荒山下探索,并不是什么都沒發現。”
“姜老伯,您就說出來吧,萬一有什么東西對我們有幫助呢?”
陸晨見姜老伯此時仍然猶豫,催促道。
“唉,老朽也不知是好是壞,太老爺走得倉促,想必也預見不到今日的狀況,我便說出來吧,事情是這樣的……”
姜老伯開始娓娓道來。
陸晨側耳傾聽,他越發懷疑大荒山,可能藏著什么驚天秘密。
若真的是太陽圣皇的出生之地,太陽圣皇成道后,會不會在此地留下什么后手?
還有他剛來大荒山時,在遠方天空向下看去,這分明就是一條匍匐的巨龍,但龍脊卻被截斷了。
在姜老伯的敘述下,小妟兒爺爺當年的冒險故事拉開畫卷。
小妟兒的爺爺名叫姜昊,說是年輕時在大荒山探查,那也是他五百歲時候的事了,當時他已經是仙臺二層天的大能,在外歷練后返鄉,同樣是在舊書樓看到了那本圣人遺冊,才升起了好奇之心。
他瞞著太陽神教的其他人,在一個夜晚,來到大荒山的龍脊處,施展法力向下挖去。
初時沒什么異常,整片大荒山靈氣枯竭,像是凡俗間最普通的荒山,但當他向下挖了一千里時,感覺有些不對。
當時他都已經覺得是自己在做夢,大荒山就是再普通不過的地方,可他在翻出來的泥土中,忽然看到了一個東西。
年輕的姜昊太陽之力燃燒,照亮洞穴,看清那是什么東西后,大半夜的感到汗毛直豎。
聽到這里,姜昆有些疑問,“姜伯竟知道的這么清晰,我父親回來后跟您說的嗎?”
姜老伯搖了搖頭,“老朽那日,是和太老爺一同下去的。”
說著,他不知想起了什么,不禁打了個寒顫。
“前輩,你們那日到底看到了什么?”
陸晨覺得像是在聽鬼故事。
姜老伯回憶著那晚的事,“我們看到了……一根手指,滴血的手指。”
好在小妟兒不在,不然聽這些往事,怕是要做噩夢。
葉萍此時坐在旁邊聽著,都覺得寒毛直豎,不曾想他們坐落的大荒山,難道是片兇地?
“那手指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氣息,像是帶著逆天的煞氣,我們并未觸碰,只是距離十幾丈遠,便感覺肉身都要崩裂了,當時若不是太老爺護住我,我恐怕會受不輕的傷勢。”
姜老伯講述道。
陸晨卻是不怕,反倒有點興奮,“那根手指呢?”
莫非是遠古圣人的尸骸?甚至是更強者的遺體?
姜老伯看出了陸晨的意思,搖頭道:“那根手指在出土后,沒過五息,便消散在了天地間,化為一片塵土,說來也奇怪,明明剛挖出來時就像是活人被斬下來的,還在滴血,但片刻后就像是時間的封印被解除,瞬間蒼老。”
他繼續講那日的事情,“當時我和太老爺心里害怕,我說要不回去吧,即使這山下真的藏著些什么,恐怕也不會是先祖留下的機緣,而是大兇之物。”
“太老爺不甘心,覺得有東西,說明這地方不凡,他一心想要太陽神教再次崛起,說我要是不敢陪他,就先回去睡覺,老朽受太老爺大恩,當然要追隨到底,我們就繼續向下挖。”
姜老伯回憶著那晚的事,“但之后我們挖出了更多的東西,有手指,斷臂,最后,還挖出了一顆……眼珠子。”
“那眼珠子太妖邪了,剛剛出土,剎那間便亮起清幽的光,險些讓我和太老爺仙臺崩裂,最令老朽不能理解的是,那眼珠子……”
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還會動,在盯著我和太老爺看。”
陸晨也是感覺心中一股寒意,恰逢此時不知為何一陣陰風過堂,吹得殿前梁上的道風鈴一陣作響。
殿內的幾人都感覺心頭發毛,姜昆也是明白為何父親當年不跟自己說事情的真相,怕嚇到自己。
“那眼珠子盯著我和太老爺看,而且不像之前挖出來的殘肢那般很快消失,我和太老爺連忙向上飛,那顆眼珠子居然跟著我們,就像厲鬼一般,怨毒的目光像是透入我們的神魂。”
姜老伯繼續講述,“然而當我和太老爺飛到地表,也就是被截斷的龍脊外面時,那顆眼珠子沖出地面的剎那,一道炙熱的金芒亮起,數不盡的大道符文出現在洞中,將其拉了回去,我們似乎聽到了厲鬼尖嘯般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