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聽起來很長,甚至可以說,在場只有極少一部分探索者認為自己能在空間內活到那個時間。
除了那些已經站在九階巔峰的探索者,其他探索者都是有可能在任務世界內隕落的,就算是九階巔峰,也不敢說出任務就一定安全。
別說二十七個紀元,就是武帝離開的這九萬年,空間內就洗牌了幾次,有多少探索者死去,又有多少探索者上位?
在場的九階探索者中陸晨幾乎沒多少認識的,故人中除卻那些先驅者和裁決者外,他認識的探索者就只剩一個了,就是坐在不遠處的雙馬尾蘿莉。
不得不說,卡卡的生命力是真的強,生存技能點滿了,居然成功硬生生熬到了九階巔峰,堪稱普通探索者中的勵志大師了。
畢竟卡卡還曾一度被貶為后援者,硬生生憑著自己的努力又突破升了回來,而且還一路走到了巔峰。
「我自然是知道的,這件事很早以前就曾和幾位老友討論推算過,大致應該就是這個時間了,只是當時沒有第十空間,所以我們也無從下手。」
酒仙感慨的道,他讓人拿出珍藏最好的酒液,其中居然有一壇酒乃是起源級的,這可讓在場的人都開了眼。
聽說過成長性的裝備,成長性的床陸晨也見識了,但起源級的酒是從哪來的他還真搞不明白。
但這種場合下也沒人關注酒水的來歷了,都看著老爺子,關注重點在空間融合的大事上。
「前輩,您到底是什么年代的人?」
陸晨好奇的請教道。
酒仙品了口酒,他喝起酒來和陸晨完全不一樣,小口小口的細品,而陸晨都是就碗端著一口悶了。
他品完了自己一直珍藏的酒,擦了擦微濕的白胡須,才緩緩開口,「記不清距今多少年了,只記得距離開始的年份,我是第一批進入空間的探索者,應當是在起源成立后的第十年來到這里的。」
酒仙的話一出,在場的人紛紛震驚,沒想到這還真是尊最古老的活化石。
空間存在了多久?這個問題很難有人答得上來,恐怕也只有去靈虛殿查看記錄,再能知道詳細的年份,但根據一些歷史大事件,頂尖強者們預估,起碼也是十萬紀元以上了。
活過這么漫長時間的存在,目前據強者們所知此界只有天陽地陰以及更古老的洞虛,其他強者都只是漫長時間內的沙碩而已,大一些的翻浪花,小一些的就直接被淹沒。
沒想到空間內還有一位這樣的活化石,一直開著冒險者酒吧低調的經營,坐觀空間輪回,送走了一代又一代的探索者,只是想想都覺得他孤單。
不用想也知道,恐怕跟酒仙老人同年代的探索者,如今九大空間是一個都沒有了,所以他才從來不現身,因為世間已無故人,他只能作為一個觀察者看空間起起落落了。
陸晨飲了口起源級的酒液,竟然感覺有些微醺,震驚于其中的酒力,要知道自己可是有終結者天賦的,醉酒也算是負面概念性質綜合的體現,按說他再也不可能喝醉了才對。
「前輩方才說,你和其他前輩推演過這個融合時間,在那時候就已經有九大空間了嗎?」
陸晨請教道。
酒仙搖了搖頭,「不,最開始只有起源、鴻蒙、終焉三大空間,后面的空間是我們一起搭建的,只是始終無法找到最后一枚核,起源也是這兩個輪回才知道核在至高神土下的里世界,可惜那時候老友們都已故去,隨著前面戰場的局勢變化,大量的強者被征召,歸一的事也就被擱置了。」
他飲了口酒后繼續道:「我自己的天賦不行終其一生也無法登臨禁忌,最后只能退居二線,成為一個后援者,在空間里做些分內的事,而那些最驚
艷的人都離開了,成為了歷史的塵埃。」
說到這里,酒仙也是長嘆一聲,有些醉酒了,連陸晨都會感到有勁兒的起源級酒液,一個九階巔峰的人肯定是承受不住的。
只見酒仙嘆息中眼神濕潤,「想那混沌始祖當年是和何等驚艷,一己之力開創混沌空間,但在踏入界外后,沒過多少年就斷了聯系,一代天驕奧法王,統合諸天法則,創立奧術空間,但在奧術空間成型前就戰死在了界外···...」
他起身時搖搖晃晃,眼中帶著滄桑,醉的厲害,「還有那只猴子,說要打穿一切阻擋,卻也在留下子嗣后,還未等荒古空間成型就戰死在了外面;強如靈仙,也被圍攻而死,天道更是與神靈一起被吞噬殆盡······」
老者的話語讓人們感到驚悚和敬畏,因為可以很容易猜出,他說的那些名字都是六大空間的創始人。
而那些空間的創立者,或者說是收集到核幫助成型的偉人們,都是在酒仙的目光下成長起來的,亦或者那其中就有他曾經并肩作戰的友人。
追本溯源的話,其實仙靈空間、天道空間、奧術空間、荒古空間、混沌空間、神靈空間的源頭都在起源這三大空間之中,因為開辟創立那些空間的人,都是從這三個空間走出去的,其中起源空間走出去的強者可能還不少。
酒仙提到的強者,陸晨只見過混沌始祖,其他強者要么是在空間成型之前就戰死在了域外,沒有被那個空間所登記,要么就是雖為開辟者,但不是最強者。
但母庸質疑的是,酒仙口中的那些先驅者們,都是空間歷史中最重要的一批人,沒有他們,就沒有十大空間融合的今日。
樂園的成立是如此的曲折,想必當年那些強者們在成立新空間時,也不會那么容易。
「還有北歸······」
酒仙搖頭嘆息,又飲了一口酒,「我們在第一個任務世界就認識了,他是那么的驚才絕艷,自弱小走到絕顛,在空間內一共也只用了十萬年,并不遜色你。」
陸晨也是有些動容,要知道他在空間內十萬年能成長到現在這個地步,是有秘血真祖的真源給他當外掛,別看其他探索者能在小世界閉關,但論效率是絕不如在世界之海內吸收秘血真源的。
北歸用了十萬年就提升至那個境界,這是什么概念?天陽地陰原本的合一形態,也是花了百億年才修成的,自己母親蓋世無敵,但據說登臨禁忌也花了數十個紀元的實際時間。
即便空間內的強者時間會更加充裕,北歸最多也就是實際用了二十個紀元的時間就走到絕顛了,當真是無敵之姿。
「可他也還是敗了,我不敢相信,那樣蓋世無敵的人也會敗,當年正是他推演出了空間合一融合所需的時間,他曾言說,這件事他辦不到了,因為前面需要他,但他會回來,將來他會辦到的。」
酒仙臉上帶著緬懷,「那時的北歸是何等意氣風發,他自信無敵世間,可一戰平定界外之敵,可他南下而去,卻無力北歸,終是戰死沙場。」
在場的探索者們都沉默了。南下而去,無力北歸。
一句話,道盡了那個時代的黑暗與心酸,連那樣蓋世無敵的強者都在界外戰死了,再也無法北歸實現其抱負,他葬下了自己所有的遺憾,將希望留給了后人。
「敬我的老友們,敬北歸。」
酒仙舉杯,臉上帶笑,眼中帶淚,將起源級的酒液灑在地上,那酒液也化作一道道縹緲的霧氣,在虛空中升騰,像是譜寫著哀悼的樂章。
「敬前輩們。」
陸晨也敬了一杯酒,在場的探索者們也都紛紛起立,肅然的對前輩們表示敬意。
這場聚會的意義是非比尋常的,許多探
索者來之前根本沒想到會得知這么大的秘密,也沒想到會得知如此沉重的真相。
是的,其實還有很多九階探索者都不知道自己將來要面對什么,所謂的界外戰場,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又葬下了多少代人杰。
「孩子,那是個極具侵略性的種族,不,那不能以生命的種族來定義,祂們是一種形態,是世界兩面性中的另一面,你不要妄想可以與祂們和談,若不勝,那便是眾生的終焉。」
酒仙看著陸晨,語重心長的道。
陸晨點了點頭,笑道:「前輩,我看上去像是會妥協的人嗎?若不是空間攔著我,我已經殺過去了。」
世界上是不應該有純粹的惡的,但只是相對而言的話,若敵人要毀滅祂們,那自然就是絕對的惡。
陸晨這輩子其實追求的很簡單,年少時他想要保家衛國,想要結束戰爭和戰友們解甲歸田,找回他們應有的幸福。
年輕時他追求超凡和力量,希望在戰斗中享受生命的樂趣,找到自己人生的意義。
成熟些后他有了更多的朋友和重要之人,所求便也又多了一分,那便是保護自己身邊的人,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喜樂。
再后來,他開始逐漸理解何為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眾生疾苦他見得,可見不得那些同他年輕時一樣想要追求幸福,卻只能被無情的洪流所抹殺的人,于是他便站了出來。
他在艾卡大陸抵御入侵者,戰場上傳唱著哥斯拉公爵的名號,勇氣的贊歌久久不絕。
他在狐妖世界守護圈內,年邁之身血灑蒼穹,寸步不退,留下的傳說由日落變為日出的晨光。
他在遮天世界黑暗動亂中為眾生血戰,流盡最后一滴血,只為宇宙眾生祥和,帶著生的希望。
他在神棄之地與古神對峙,在虛無之海內廝殺,在星空之內咆哮,只為對抗那死亡的不合理,記下了那一塊兒蛋糕的約定。
他在完美世界的黑暗浪潮中站在最前線,成為眾生的鋼鐵長城,先驅的意志薪火相傳,被守護的人終究是去守護他人,人會死,但意志不滅。
他在故鄉世界內是倔強的,扭轉過歷史守護過眾生,血戰過深淵,大戰過禁忌,一切只為了對抗命運的不公,開辟完美的結局。
時至今日,陸晨本心未變,所見不平事便要出手,那不是世界的正義,只是他自己的良心。
若界外的敵人要侵犯此界,要毀滅他一路走來的風景,要覆滅他的家園,要傷害他的家人,要侵害他的朋友,那就是踐踏他的正義。
他會站出來,不死不休。
「要忍,北歸那一戰又爭取了些時間,或許有機會渡過最后一段融合期間,你若不至十階,踏上戰場,必死無疑。」
酒仙聽陸晨如此說,酒都醒了幾分,也勸誡道。陸晨點了點頭,「前輩放心,我心中有數。」
陸晨答應的痛快,其他人卻是十分吃驚,尤其是那些外圍的九階探索者,聽酒仙說陸晨踏上戰場必死無疑,簡直不能理解。
還是有人先忍不住問了,卡卡舉手發言,「前輩,陸大佬這么無敵,怎么會去了界外必死呢?」
酒仙略有深意的看了眼卡卡,目光也掃過其他帶著疑惑的人們,「北歸很強,并不遜色如今的武帝多少,可他還是隕落了,他也曾在戰場上大殺四方,打的敵軍節節敗退,但他的滅亡只是一瞬。」
在場的人聽了酒仙的話有些發寒,北歸絕對是空間歷史上陸晨之前最強的虛空先驅者,這一點人應該是無敵的,在戰場上也確實很威猛,但怎么會忽然死了?
「我們當時界內外還時常聯系,在北歸臨死前的幾分鐘我們還曾對過話,當時他說已經快要打到另一岸了,但沒
過一會兒他便發來了最后的遺言,只有一句話。」
酒仙的話牽扯著人們的神經,陸晨都正襟危坐的側耳傾聽,因為這涉及到將來他們在戰場上的生死。
酒仙此時也是神情嚴肅,一字一句的道:「北歸遺言:如我者,切勿南下,十階會出手!」
簡單的一句話,卻給眾人帶來了莫大的壓力,宛若死神的鐮刀架在了他們的脖頸上。
這是最恐怖的事,也是此前所有人都有猜想,卻不愿意去肯定的事。
那就是,界外仍有第十階強者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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