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還有多久?」
空間禁忌看著戰場上的情況,這種場景理論上說,祂們已經見過八次,只是祂不會清晰記得,唯有時間禁忌知道一切流程。
現如今萬劫之源的大軍襲來,橫推到了世界之海對界外最后的防線,再讓他們繼續推進,世界之海就要觸敵了,而世界之海內除了武帝外并沒有什么高手了。
看這架勢,別說是那位第十階要蘇醒,這一界的生靈全部攻來,祂們就已經要守不住了。
按照時間禁忌的說法,之前有多次重啟,就是因為在戰場上失利,兵敗如山倒,頹勢不可扭轉,才進行了重啟,換了方案。
也就是說,在戰勝傳說中的界外第十階之前,祂們首先要保證世界之海一方在常理領域的戰爭中不敗才行。
這一次重啟中的世界之海大軍可以說是歷史最強的,因為陸晨的存在,衍生出了一系列高手,尤其是他的親子陸平安實力更是強絕無邊,算是在戰場上的頂尖戰力。
「我不知道。」
時間禁忌無奈的道,看向空間禁忌,「我只是掌管常理的時間,又怎么能真的預測非常理中的那位第十階?祂是完全超脫的,不可預測的,我預估祂快要蘇醒,那是第一次重啟時候的事了。」
「什么意思?」
空間禁忌感覺跟對方說話很費勁兒,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在之前的重啟中還有多少細節,而時間禁忌并不會將所有事都一一匯報。
「在最古老的時代,第一次重啟前,第十階的戰爭剛剛結束,祂跌入常理內時我曾經可以大約預測,現在是完全預估不了的,但想來和最初的預估應該相差不大,我們的計劃以那個標準執行。」
時間禁忌解釋道「根據我們最初的判斷,如果沒什么意外的話,界外的那位第十階應該就是在這幾個紀元蘇醒了。」
祂看向喊殺聲震天的戰場,只是觀察著那些萬劫之源生靈的動作,就能看出祂們內心暗藏的狂熱。對方的這場進攻狂潮不僅僅是因為幾個紀元前得到了不夠準確的消息,想要攻破世界之海扼殺潛在的威脅,而是他們可能感應到了始祖即將歸來。
這場戰斗本身就是萬劫之源種族為恭迎始祖歸來獻上的禮贊,祂們沒有畏懼,在戰場上視死如歸,與那些堅定的禁忌們同歸于盡,因為祂們本就對生死沒有實感。
生與死,存在的延續是針對于世界之海一方生靈的概念,這些概念如今限制了祂們,但他們并不信這個,生對祂們沒有意義,死對祂們而言也不值得畏懼,因為祂們的存在一切都是為了那偉大的無上。
萬劫之源生靈的誕生過程,并不是繁衍,曾經祂們的確是有著類似繁衍的行為模式,并且可以通過交合誕生新的生靈,但在某些概念誕生后,這條路被堵死了,因為被定義歸類到了那種概念中,被希里約爾所限制。
所以如今的萬劫之源生靈完全是無性衍生的,一個倒下去,兩個站起來,隨著始祖逐漸消失在常理中,凌駕于眾生之上,這種現象會越來越明顯。
在那起源的禁地,始祖點化了祂們,因此祂們源源不絕,永遠不會被消滅,祂們生生不息,永遠在變強的路上。
「一切都要結束了嗎······終究是敗了,我們浪費了太多時間,最開始就選陸晨好了。」空間禁忌嘆息道,感覺祂們敗的徹徹底底,而且這并非是和界外第十階的博弈。
總的來說,除卻北歸的那一次外,多次重啟中對根本沒理祂們,就像是躺在床上的慵懶主人看著窗臺上有幾只小蟲子爬來爬去,但他并不想起來拍死那幾只蟲子,因為很麻煩。
祂們的敗北,并非是因為的界外的第十階,只是單純的,沒能敵得過萬劫之源這一種族生靈,來對方的常
理大軍祂們都應對不來。
「命運墜落了,若是祂在此,便會告訴你,一切都是命數,一開始選陸晨的話,我們同樣會敗,一如北歸那樣。」
時間禁忌嘆息道,陸晨能夠有今日的成就,平穩的達到這個實力,并且在空間雪藏下繼續提升,可以說這一切的軌跡,都是因為有過前面八次的試錯,才能達到如此完美的。
當然,他們也必須肯定陸展不是一般的強,陸晨的天賦是獨一份的,只是如果把陸晨放在第八次重啟中結果也不會好到哪去,照樣會因為鴻蒙空間的莽撞而隕落在界外。
「現在怎么辦?只能干等結果了嗎?」
空間禁忌詢問道,看著戰場糜爛的局勢,似乎已經敗局已定。
盡管空間這些年也在不斷的投入新的強者,但空間強者誕生的速度,顯然比不過界外一方的強者儲備,而且論中層強者基數,空間差的太遠了。
九階巔峰的強者在空間內也是寶貴的戰力資源,但對于萬劫之源生靈來說,這個級別的存在多到幾乎可以全都當炮灰去用。
并且這種生靈不畏生死,祂們令行禁止,經常可以看到數十位綜合屬性在340點的萬劫之源生靈發起自殺式沖鋒,去突擊一名世界之海的禁忌強者。
這種操作,是祂們這一方怎么也玩不出來的,且不論世界之海內的強者們有沒有這個配合能力,也不問他們有沒有這個膽氣,就單論一個愿不愿意的事,大多數強者肯定都是搖頭的。
無他,祂們這邊是真正的生命,生命有很多優點,也有很多缺點,祂們可以怯懦也可以勇敢,可以自卑也可以驕傲,祂們可以無畏的沖殺,但不能明確的知道自己是去送死。
實際上,真正有著大無畏精神,愿意為世界之海舍生忘死,為庇佑眾生拋頭顱灑熱血,將生死置之度外參加棄子小隊的強者,是微乎其微的,所以這樣的人才顯得可敬。
更多的情況是,大家上戰場是被逼無奈,祂們想要自保,所以要殺敵,祂們奮戰的首要目標,是為了自己將來能活下來,親自殺出一個美好的未來。
「老朋友,似乎我們控場太久了,忘記了一些事。」
時間禁忌看向遠方,說道,「我們還是很強的,在最后的時間,我們可以親自上場。」
「看來你是完全放棄重啟了,僅剩的力量要用在直接拼殺上嗎,你死后我們就沒有任何退路了。」空間禁忌感慨的說道。
「不······」
時間禁忌搖了搖頭,「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退路。」
世界之海內,無天無地之所,有一尊黑衣身影靜靜地盤坐。
男人的目光看向南方的界外,一雙平靜的眸子蕩起波瀾,他少見的嘆息了一聲,「原來一切都是定數,到最后的最后,變數卻壓在了我身上嗎。」
他緩緩起身,時隔多年,第一次進入了世界之海內,空間蕩起波瀾,卻又在波紋傳向遠方的過程中逐漸消失。
他在世界之海內走動,一雙眸子可以洞穿萬界,輕易看到其內部的狀況。太多時間逝去,讓世界變得陌生。
他走向了曾經的至高世界,如今合一后的原初神界,引發了大轟動。
對于至高世界的住民來說,十幾個紀元的時間還不算太長,當年在九霄大陸上的學子們,年紀大的就有十個紀元了。
曾經與陸晨在九霄大陸上一同學習過的年輕人,如今有的回到家中繼續努力,有的已經在神土上占據了一席之地,至陽世界的天驕同樣如此,上層的權力已經被重新劃分了。
但不論這片世界在合一后發生了怎樣的變動,武帝的傳說都一直是各代強者津津樂道的話題。
神界的兩位禁忌,分別來自當年的至陰至陽世界,祂們親自出關相迎,在面對陸晨時,甚至有些惶恐感。
因為陸晨如今太神秘了,既不給人以兇煞感,也不給人以祥和感,他像是虛無的,又像是存在的,像是很弱的,又似無敵的。
面對陸晨時,兩位禁忌只感覺到一陣不真實感,就像是對方已經超脫概念和常理,和祂們不處于同一世界了。
「武帝可是來造訪命運?」
一位禁忌開口詢問道,動作拘謹,臉上帶著擔憂,「還是說前線出了狀況,您真的要出征了?」
世界之海內的老牌禁忌誰都知道,起源空間可還沒有合一呢,也就是說傳說中的第十階還沒有出現,武帝應該是要等到起源空間合一后,才能尋找突破契機的。
若是現在武帝就沉不住氣要離開世界之海了,只能說明前面的狀況已經頂不住了,可能等不到空間合一了。
陸晨看出了對方的心思,輕拍了下這位禁忌的肩膀,「無需擔憂,一切有我。他沒有說自己是來做什么的,只是讓對方安心。
看著武帝在世界內邁步消失的殘留背影,兩位禁忌相識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感慨。
陸晨如今并沒有再喊祂們前輩了,神情和姿態卻也不能說是居高臨下的,有的只是風輕云淡,和極致的穩重。
祂們認為武帝或許真的驚才絕艷到了所有人都無法想象的地步,恐怕空間還未合一,武帝就已經走到了臨界點!
在圣封祖師留下的遺跡內,陸晨見到了蘇醒后的紅發女孩兒。
女孩兒盤坐在草地上,紅白相間的衣衫有些像她年輕時所穿的巫女服,一本起源級的水晶書漂浮在她身邊,而如今這本書則纏繞著命運的氣息,像是記載萬物命運的法典。
從上到下,晶瑩的耳墜,色澤幽深的項鏈,再到優雅的戒指,全都是起源級的,顯然,這些年她在至高世界內也不只是單純的閉關吸收全部的命運概念,也對自己的其他方面進行了強化。
這些裝備材料幾乎全都是由原初神界提供,再由楚子航進行打造,成型后送到繪梨衣這里,再讓她花漫長的時間進行溫養,讓裝備晉升。
顯然,對于一般的九階強者而言想將裝備提升到起源級是很困難的,歷史上除了當年的陸晨外,能做到讓成長性裝備超主人實力先一步達到起源級的寥寥無幾,但如果本身就已經是禁忌級實力的話,那么升級裝備將不那么困難。
當然,繪梨衣身上的裝備也都不是靠斬殺吞噬升級的,全都是吞金獸,而原初神界并不缺錢,要什么給什么。
這不單是因為再給陸晨這位世界之海內的最強武帝面子,也因為繪梨衣如今才是原初神界內坐鎮的實質最強者。
承接了命運概念的繪梨衣,這些年成長的速度快到讓原初神界的兩位禁忌看不懂,但陸晨知道為什么對方能提升這么快。
跟繪梨衣原本的天賦不能說一毛錢關系也沒有,但確實不是她本身努力的成果,更多是因為她繼承了一筆很大的遺產,是前一位命運禁忌的饋贈。
那位命運禁忌顯然早就預料到了自己的隕落,在臨死前就做好了布置將有人能繼承祂絕大部分的權柄,繪梨衣就是被選中的那個人。
繪梨衣真的就是萬界最優秀的命運概念繼承者嗎?倒也不見得,甚至陸晨可以肯定不是這樣的。
但最終是繪梨衣來到這處傳承地,承接了界外隕落的命運禁忌的概念,這只能說是其他強者布置安排的結果,因為繪梨衣是自己的妻子,是能最好配合自己的人。
陸晨的眸子已經看破了一部分時光,知曉了歲月的變遷,和重啟的真相。
自己一路走來,有太多背后
的推手,這些力量不能說是含著善意的,但確實對他飽含期待的。
關于那些歷史強者的博弈,陸晨如今已經不想評判,但他知道如今的世界之海已經無路可退了,他也同樣無路可退。
他不會抱怨那些強者最初為何沒有選中自己,不會去認為那些強者的操作太「菜',因為實質來講沒有那些強者的努力和多次重啟,世界之海早就已經毀滅了,根本沒有他今天這樣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