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在學校禮堂里吃著早餐,一邊翻看當天的報紙,麗塔·斯基特以辛辣的筆觸和毫不遮掩的傾向性評述了阿拉斯托·穆迪昨天惹的麻煩,捎帶著還嘲諷了韋斯萊先生。
在這篇報道中,穆迪被認為是“不能區分普通握手和蓄意謀殺之間差別”的棘手人物,而韋斯萊先生則被誤叫做“阿諾德·韋斯萊”,并且舊事重談,提及兩年前那輛會飛的汽車。
菲利克斯重新讀了一遍,這個女人非常善于半遮半掩地報道事實——僅僅是她需要的那部分事實,隨后再加上自己歪曲的理解,從而得出一個荒謬的結論。
但總的來說,還是可以看出一些有用的東西,比如上面提到了一位女性官員失蹤多月,很可能指的就是伯莎·喬金斯。
菲利克斯提前了十分鐘走進古代魔文課的教室,座位上已經零零散散地坐著一些學生。
“你好,菲利克斯。”盧娜從雜志上抬起頭,高興地和他打招呼,就好像不是在課堂上,而是其它地方偶遇,比如禁林的空地上。
菲利克斯笑了笑,“你好,盧娜。你也三年級了?”
“是啊。”她呆呆地楞了一會兒,旁邊的金妮已經見怪不怪,把雜志往自己這邊拉了拉,她們剛剛在玩雜志上的有獎競答,猜對了有禮品拿。
盧娜瞪著一雙霧蒙蒙的大眼睛,對菲利克斯說:“多提一句,我喜歡你的圣誕禮物,我有和你說過嗎?”
“哦,呃,說過,我記得是在……”菲利克斯難得地恍惚了一下,這個問題是他沒想到的,“九個月前。”
隔了兩排,一個灰頭發男生突然舉起了手,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你好?”
菲利克斯有些吃驚,他抽出一張長長的羊皮紙,認真打量了這個男生巫師袍上的紅色花紋兩眼,低下頭尋找格蘭芬多學院的男生名字。
“海、海普教授,我叫科林,是哈利波特推薦我選這門課的,而且我也很喜歡魔法傀儡!”他說話時,手臂還高高地舉著。
菲利克斯捋著羊皮紙上的名單,朝他點頭道:“克里維,現在還沒上課,我們只是在聊天。”
“那我們今天能拿到魔法傀儡嗎?我可以自己挑一個嗎?”科林興奮地說。
“當然,我還會給你們所有人開通‘答題羊皮紙’上古代魔文課的權限,你們本學年的很多作業都會在上面完成……”菲利克斯說。
教室里的學生逐漸多了起來。
盧娜和金妮抱著《唱唱反調》雜志,試著猜上面的謎題,盧娜拎起印著謎題的那一頁,透過光去看上面的陰影,“我認為是一頂折紙帽。”
“我怎么什么都沒看到?”金妮說,“對了——你為什么叫教授的名字?”
“因為我們是朋友啊。”盧娜歡快地說,她拿出一只羽毛筆,把想象中的帽子的形狀勾勒出來。
金妮還在琢磨著謎語的謎面:“一物腹中空空,偏與智慧為伍;用時見不到,見它用不著。”她甩了甩火紅色的頭發,醒悟過來,“對啊,還能是什么?”
她奪過盧娜的筆,在答案的空白處寫下“帽子”這個詞兒,雜志上那一頁輕飄飄地脫落,自己把自己折疊成一頂帽子,金妮把它戴在盧娜的頭上。
“好了——”菲利克斯站在講臺上,看著坐得滿滿當當的教室說:“歡迎,同學們!很高興看到今年報名古代魔文課的人數又增加了幾個。”
他點完名,目光掃過在座的小巫師,他們眼巴巴地看著菲利克斯。
“趁著新開學,你們的頭腦還算清醒,我們來說些值得思考的話題。”菲利克斯開口說,他的聲音不像一開始那樣振奮,而是平和了許多,底下的學生迅速進入狀態。
“我當然希望你們在這門課上表現優異,但首先我要澄清一個事實——
教材上的知識只是我對你們最基本的要求,如果你們想脫穎而出,或是在這門學科上有所作為……無論是成為一名純粹的學者,還是想融匯魔文和煉金術、重現古老的魔法物品;抑或是追尋上古巫師的足跡,體會強大蠻橫的古代魔法從手上一點點成形、釋放的美妙感覺……這些知識我都可以教給你們,前提是,你們要達到我的要求。
鑒于這門課的教學道具越來越豐富,學習難度不斷下降,我也會相應地提高對你們的期望。好處是顯而易見的——你們會比往年的學生收獲更多,而這次,我會領著你們把目光投向更有趣、也更神秘的領域。”
他揚了揚手,從袍子里飛出幾十張卡片,準確地落到每一個小巫師面前。
“魔文卡片。”菲利克斯簡短地說,“我在魔文刻刀和魔文卡片之間反復猶豫過,但最后還是認為,魔文卡片更適合一無所知的初學者。”
“而魔文刻刀其實適用于刻畫魔文回路,你們距離這一步還差得遠。”
小巫師們認真地聽著,一時間對這些陌生的概念有些茫然,不過菲利克斯沒打算細細展開,只是簡單地做出了區分,就將課堂進度推到下一步。
他反手拿著卡片,將正面展示給學生看。隨著他朝卡片注入魔力,卡片上原本的痕跡被逐漸點亮,他同時介紹說:“之所以說它適合初學者,是因為它對你們唯一的要求,就是灌注穩定的魔力,而你們已經有了兩年的魔法實踐,這一步不算無法逾越的障礙。”
當他說完時,卡片上的紋路已經完全被點亮,從卡片上投影出雞蛋大小的球形亮光,由無數個細小的光點組成,蒙蒙亮,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個明亮的、毛茸茸的圓球。
“這是寓意光明的魔文,你們只需要暫時知道就好,看,它像不像一個發光的小毛球?”
“它對應的魔文符號是卡片上的圖案,有點像一只火炬,真實樣子是這個——”
空氣中出現一只無形的手,勾勒出一枚金色的符號,小巫師們把符號跟卡片上的圖案作比較,真的一模一樣。
菲利克斯微笑著抓住金色魔文,“在后面的課程中,你們會理解這枚魔文的含義,到時候就可以把它轉換成你在投影中所看到的的形象,那是它的魔法象征。像這樣——”
他合起的手掌攤開,展示在學生面前,金色魔文變成了發亮的小光球,隨后,菲利克斯放開束縛,它徹底變成一蓬明亮的白光。
“好啦,下面開始練習。”
菲利克斯宣布道。小巫師們齊齊握著卡片,眉頭緊皺,試著朝里面注入魔力,沒過一會兒,菲利克斯就看到一張張憋得通紅的小臉,嘴巴緊閉,嚴肅到讓人以為他們即將奔赴一場隨時有可能喪命的決斗。
他穿梭在學生之間,提醒道:“想想你們在變形課上給高腳杯變形的感覺,讓魔力均勻、穩定地流動……學會放松,刻意勉強只會讓你的魔力斷斷續續,這只是一次游戲……”
在語言的力量下,小巫師們變得鎮靜下來,進度開始加快。
菲利克斯小聲嘀咕道:“真慶幸沒有采用韋斯萊雙胞胎的惡作劇卡片,不然課堂上就滿是老鼠了。”
出人意料、卻又情理之中,盧娜第一個成功了。也許整個課堂上,只有她真的把這一切當做一場游戲,“看啊,和蒲絨絨一樣。”她說。
很難得的,菲利克斯從她口中聽到了一種他知道的生物。
蒲絨絨是一種非常受歡迎的巫師兒童寵物,它們的身體為球體,上面覆蓋著奶黃色的軟毛,確實和魔文卡片投影出的光球有些像,而且,關鍵的是——這種生物不是虛構出來的,它真實存在。
“拉文克勞加十分,另外,”菲利克斯在她面前展示出一疊卡片,“再挑一個吧,洛夫古德小姐。”
盧娜瞪著眼睛,興趣盎然地問:“有代表彎角鼾獸的魔文嗎?”
“……沒有。”
菲利克斯遞給她一張寓意冰霜的魔文卡片,他認為他們兩個都需要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