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響了,學生們魚貫而出,臉上帶著憧憬的表情。
“我決定了!”在朝魔藥課教室的方向走時,羅恩高聲宣布,“我要制作一整套巫師棋棋子。”周圍的人臉上滿是驚愕。
但哈利和赫敏對這番話興趣缺缺。“你的變形術論寫完了嗎?借我看看。“
哈利說。
羅恩的氣勢立刻縮了回去。
“還沒,”他臉上的表情垮了下來,“就寫了個開頭—我現在有一半內容聽不懂。“
“麥格教授會反復講解這些知識,其實我也有很多地方聽不懂。”赫敏說著一些鼓勵的話:“等你掌握了阿尼瑪格斯,再結合教材去理解情況會好很多,是不是,哈利?”
哈利含糊地嘟囔一句。自從學會了阿尼瑪格斯變形術后,他確實感受到一些不同,但這份不同’不包括麥格教授口中的那些高深的變形理論,他在課堂上還是和以前一樣懵。
他倒是知道赫敏的法子,不過一想到她這些天在手邊不斷輪換的大部頭書,他就望而卻步。
羅恩則顯得很沮喪,這些天以來他一直沒能感受到阿尼瑪格斯的悸動,最近正一個勁兒地跟哈利還有納威打聽那種感覺。
“是不是突然心跳加快,頭冒虛汗?“
“你確定不是心理作用嗎?”哈利反問,于是羅恩不說話了。
魔藥課上,斯拉格霍恩瞪著哈利的坩堝發愣。
坩堝里是一團灰綠色的軟軟黏黏的東西,看起來像是煮爛又凝固了的鼻涕蟲加蔬菜汁凍,靠近了還能感受到一絲絲寒氣,這就是哈利今天的作,簡直慘不忍睹。
赫敏愉快地睜大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放開喉嚨唱歌了。
“哦嗯,孩子,這可不行,”斯拉格霍恩心不在焉地擺弄著馬甲上的紐扣說:“差了點兒意思,你得多補補魔藥理論他沒再多說什么,而是走到羅恩面前,只停留了兩秒鐘,就被刺鼻的濃煙逼退了。
“那本書上沒有提示,是不是?”等斯拉格霍恩走開檢查其他學生時,赫敏眼睛亮閃閃地說:“就算是斯內普和海普教授加起來,也沒動法用幾行字教你解一種復雜的復合毒素。
“我可以隨身攜帶一塊牛黃。”哈利咬牙小聲說。
赫敏愣了一下,羅恩卻興奮地說:“還可以這樣?為什么不這么做呢,我們完全有時間—”
“不行!斯拉格霍恩教授知道哈利的寶貝書,不但知道,還拿去翻看過。”赫敏趕忙說。她一本正經道:“我想,第一個這么做的人會被認為是天才,第二個卻是拙劣的模仿者。”
“概括得很好,謝謝價,赫敏。“哈利惱火地說當斯拉格霍恩回到講臺時,底下的學生垂頭喪氣的,他們誰也沒能在規定時間里調配出解藥,這對他們來說是一次不小的打擊。
不過斯拉格霍恩完全沒有表現出失望的樣子,他挺了挺緊繃的肚子,笑呵呵地開口說道:“是不是發現一些取巧的方法不管用了?“
一些學生看了看斯拉格霍恩,又齊齊望向哈利這邊。
因為去年o.Ls考試的特殊經歷,不少人都知道幾個格蘭芬多學生從海普教授手里拿到了他上學時使用的教材,后來一部分o.Ls難度的魔藥簡化步驟被整理出來,四個學院的學生全部受益。
今年魔藥課開課之初,他們也想如法炮制,雖然拿到了筆記(哈利去掉了部分危險的惡咒和海普教授的驚悚發言),卻驚訝地發現這種做法行不通了。
斯拉格霍恩面帶笑容,海象胡子一顫一顫地說道:
“是啊,格蘭杰小姐是今天的測驗中最接近成功的,如果再多給她半小時,我相信她能獨立完成解藥的調配。但她距離真正的魔藥專家,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赫敏聽了不大服氣,她撅起了嘴。
“我可以舉出一些特別出彩的魔藥師的名字,比如達摩克利斯·貝爾比、西弗勒斯·斯內普,當然,還有莉莉伊萬斯”斯拉格霍恩笑瞇瞇地看了一眼哈利,“也許你們會認為我的評判標準是成績,但事實并非如此…一名魔藥師需要的是獨立思考的精神,勇氣、熱愛、嚴謹、創新,以及對魔藥的非凡悟性。
“對真正有天賦的人來說,這些特質會早早地展露出來,他們的思想就像是滿月時的流液草,顯得那么與眾不同。”
“外人很難理解,同樣是在o.Ls魔藥學考試中拿到優秀的學生,我卻格外偏愛其中一個…這是因為我看到了那個學生的才華。事實也往往如此,他們在六年級時會拉開巨大的差距。我很少看走眼。“
“提高班不像之前的年級,你們會接觸到更神奇的魔藥,更加深奧的理論,如果沒有對魔藥的愛,其實很難走得足夠遠當然,調配出一些勉強過得去的魔藥還是可以的。”
“跟海普教授的說辭很像。“哈利小聲嘀咕。
“哈利,你有什么疑問嗎?”斯拉格霍恩沒聽清他的嘟囔,關切地問了一句。
哈利目瞪口呆,磨磨蹭蹭地站起來。其他人紛紛望向他。
“嗯我想知道,海普教授算是有天賦嗎?我的意思是,他的那些筆記對我很有用一—”哈利支支吾吾地問。
這次斯拉格霍恩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給出答案,他皺著眉毛思考了半天。
“我沒教過他,但是…從筆記上看,顯然他對魔藥有自己獨立的想法。“斯拉格霍恩明顯不愿多說,但學生們都盯著他,對這個話題十分感興趣,斯拉格霍恩雙手像是沒地方放似的,在空中揮舞了一陣兒,“好。“他清清嗓子,
小聲嘀咕道。
“我想他不會成為一名魔藥大師海普教授有能力調配出部分高深的魔法藥劑,是的,我毫不懷疑…他的筆記邏輯性很強,而且以他的魔法造詣,不會搞砸那些精細操作。“
“但我并沒有看到太多開創性的見解,可能是因為心不在這上面,他在古代魔領域的成就足以說明一切。這很正常,有才能的巫師總是更有個性,他們會被魔法的不同方面吸引.”
哈利突然想到了別的地方,斯拉格霍恩教授當年大概也是這么看待伏地魔的。
伏地魔同樣在上學時表現優異,鄧布利多說他門門功課全優,但他可能和海普教授一樣,在魔藥領域更像是一名模仿者,而非開拓者。
就像斯拉格霍恩說的,“有才能的巫師會被魔法的不同方面吸引。”顯然,海普教授最后選擇了古代魔,而伏地魔則毫不猶豫投身黑魔法的深淵。
他還想到了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這對曾經的摯友,這兩人也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
哈利突然有點理解了鄧布利多一直強調的“選擇”,自己這幾個月在冥想盆中見識了太多優秀的巫師,他們一開始呈現出的樣子各不相同,有時甚至顯得古怪笨拙,比如紐特·斯卡曼德先生……
傍晚,菲利克斯突然出現在辦公室里。
他剛剛從外面回來,準確地說,是上萬米的高空,除了溫度有點低外,沒別的影響。他原本想穿過厚厚的云層到更高處逛逛,不過想了想還是覺得沒必要急于一時。
就當作吃完飯出去散步了。
當他回來時,坐在沙發上調果汁的瓦倫朝窗口指了指,一只銀色的鳳凰守護神靜靜地待在那兒。
“菲利克斯,我希望你過來一趟。”鄧布利多的聲音說。
于是菲利克斯轉身走出屋子,“改天帶你出去遛彎。“瓦倫朝他擺擺手。
校長辦公室,寬敞的房間燈火通明,窗外是濃濃的夜色。鄧布利多坐在長腿桌后面,看到菲利克斯后立刻放下手上的報紙,繞過桌子站在他面前。
“我要給你看點東西。”他直截了當地說。
“要用到冥想盆嗎?”菲利克斯問,鄧布利多有些錯愕地看著他,“什么?噢
—”鄧布利多注意到菲利克斯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個透明玻璃瓶上,瓶子里裝著絲絲縷縷的銀色細絲
“不,不是那個。”他簡短地說。
從鄧布利多的魔杖杖尖鉆出一縷縷煙霧,很快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幅畫面,菲利克斯警了一眼,目光變得慎重起來,他大步走到跟前低頭凝視著畫面中的游行人群和建筑。
“議會大廈?”菲利克斯偏過頭。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然后用手指示意他看向一個方向菲利克斯重新把注意放在畫面上,他對游行示威人群手里舉著的花花綠綠的極端口號視而不見,目光不斷搜尋,鄧布利多讓他看的絕對不止這些,那么……
在大廈前的空地上,明顯是精心打扮過的麗塔·斯基特手里舉著話筒,占據了重要位置
“麗塔·斯基特?”菲利克斯啞然失笑:“這倒是令我意外。而且她的地位看上去竟然不低。”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鄧布利多說:“這個畫面是格林德沃應聘時展示出來的,我知道他擁有預言能力,當然,只能看到一些未來的片段。“
“我猜他肯定不認識麗塔·斯基特。”菲利克斯笑著說。
“斯基特的犀利字要遠比她本人的相貌更有辨識度,”鄧布利多贊同地說:
“而且他們大概錯開了,斯基特這一學年在魔法界近乎銷聲匿跡,我花了點時間才在麻瓜報社找到了她。“
菲利克斯眨眨眼睛,是自己把這個女人推薦給阿米莉亞·博恩斯的。
“從那以后,我就密切關注她的動向。我并不認為那家報紙是個好去處,工作環境遠比《預言家日報》復雜,但她無疑適應得很好,隨著一系列禁槍運動的報道,她已經聲名鵲起,有望拿到據說很有分量的新聞獎項“
“這對她來說絕對算得上意外之喜了。”菲利克斯頗為感慨。
“我現在的疑問是,”鄧布利多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她打算一直以雙面記者的身份生活嗎?我知道一些巫師在麻瓜社會擁有獨立身份不僅僅是一個名字,而是更具體的職業一一但這些人基本都會傾向一方,像她這樣兩邊都活躍的其實很少見。“
菲利克斯遲疑了片刻。
“阿米莉亞給她的任務只有一年,但以我對麗塔·斯基特的了解,她割舍不下在另一邊辛苦打造的名聲,因此她可能在任務結束后主動維持這種生活,至于具體多久……沒有人能預料到。“
“是啊,沒有人能預料到。“
鄧布利多輕聲說,陷入沉思中。過了一會兒,他回過神來說道:“菲利克斯,
還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這下輪到菲利克斯好奇了。
“關于格林德沃?”他試探地問。
格林德沃白天才剛剛發表了一篇近乎投誠的演講,難道鄧布利多這么快就改變主意了?菲利克斯在心里思考著這番舉動帶來的影響,不單單是多一個黑魔王同事的問題,而是由此帶來的一系列變化。
魔法部的態度,國際巫師聯合會的承諾.…
當然,這些對菲利克斯都不重要。值得注意的是,如果允許格林德沃長期待在霍格沃茨,他身份暴露的風險會大大增加。
此前一度把自己包裝成忠心耿耿的狂熱圣徒、但實則為野心家的德維特說的話其實不無道理:
發展到最后,走漏消息幾乎是一件無可避免的事情,那陽時候全世界的目光都會聚焦于霍格沃茨,即便以鄧布利多今時今日的地位也難以招架.
“我和我的繼任者,國際巫師聯合會的新任主席巴巴吉德·阿金巴德先生通了信,”鄧布利多沉聲說:“等到今年考試結束,他們會派出人手將蓋勒特送回紐蒙迦德堡。”
菲利克斯吃驚地看著他。
“這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
“就在昨晚。”
菲利克斯怪異地看著面前的老人,這個做法可比自己想象的果決太多。鄧布利多就這么決定把格林德沃老頭扔回監獄去了?虧得他從哈利那兒知道血盟的存在后,還以為鄧布利多心軟了。
“那么…需要我做什么?
“我擔心蓋勒特知道后會出現意外,我希望你這段時間盯緊他,以及”鄧布利多頓了頓,銀白色的胡須微微顏抖著,“你知道禁錮他身上魔力的符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