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特快列車的出發時間被迫推遲了,除了一些趕來參加葬禮的家長獲得允許可以直接帶自己的孩子離開學校,剩下的學生全部被趕回城堡。
因為韋斯萊夫婦、小天狼星、萊姆斯·盧平等人的存在,哈利他們并沒有被要求返回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而是獲準和家人待在一起,他們被臨時安置在學校禮堂。哈利看到不少熟面孔,厄尼、扎卡賴斯·
史密斯、西莫、考邁克麥克拉根、漢娜、蘇珊博恩斯、安東尼戈德斯坦、馬庫斯·貝爾比,德拉科、
潘西帕金森、布雷司沙比尼……
不少都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宴會上的常客。
這些學生都有家人或是親戚留了下來,包括韋斯萊一家,他們待在禮堂里飛快地說著話,時不時停下來,臉色陰沉且焦躁地朝教工休息室的方向警上一眼,期待有人出來一一阿巴金德臨時借用了學校場地和各國魔法部長商議要事。
“博恩斯女士在進去之前派出大批傲羅,防止發生動亂…”珀西嚴肅地說,他穿著一身正裝,和比爾、小天狼星、盧平、穆迪、隆巴頓夫婦等鳳凰社成員開著小會。當事情發生后,珀西原本打算立刻返回魔法部,但被韋斯萊先生要求留下來,他據理力爭,“部里現在需要我!“結果佩內洛譏諷地說:“你回去做什么?為魔法界暴露在世人眼前籌備慶典嗎?”于是珀西留了下來。
鳳凰社成員的老人和小孩坐在一起,“沒什么好擔心的!”納威那個有些嚇人的祖母態度強硬地說,
韋斯萊夫人心不在焉地回應著,芙蓉剛剛送走馬克西姆夫人,回來時看到佩內洛和韋斯萊夫人親密地坐在一起,不滿地撅起嘴。
“哎呀呀一一我看到了馬克西姆夫人和那個大塊頭接吻了,真難以置信,是不是?”芙蓉甩了一下瀑布般的頭發,強行擠在他們中間,“也許是患難見真情,或者純粹是禮節性質的”韋斯萊夫人態度不明地哼了一聲。
金妮被擠到一旁,顯得很不高興,她站起來,甩了甩頭發走到她兩個雙胞胎哥哥身旁,美麗的頭顱高傲地揚起,那樣子活脫脫另一個芙蓉。
“所以你們被一個隱世半個世紀的黑魔頭教了一年,你們的學校生活還真是多姿多彩,“弗雷德說。
“別一副沒見識的樣子,”喬治嚴肅地說:“要知道我們中間有人親手手刃了另一個黑魔頭。“
羅恩左顧右盼,似乎對禮堂另一邊的瑪奇班教授嚷嚷的內容很感興趣,老婦人大嗓門喊著:“愚蠢!
失了智!我就奇怪了,我們的政府什么時候那么熱衷和罪犯做交易了?要我說,鄧布利多根本不應該退下來,那個阿巴基德不會是又一個福吉吧?
真正的福吉站在角落里尷尬地轉著禮帽。他也參加了葬禮,不過他形單影只,孤身一人,就連馬爾福家都比他受歡迎,
羅恩收回目光,假裝沒看見哈利望他的眼神,聳聳肩說道:“她說得對,世界上從來不缺福吉這種人。
“我認為,”赫敏就事論事地說,“把阿巴金德和福吉放在一起對他不公平,至少他的初衷是好的,
為了避免戰爭。不過顯然他低估了格林德沃。
“這就是他最大的問題,赫敏。”弗雷德指出。
這時哈利看到禮堂門口閃過一個人影,他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心臟怦怦跳動,但馬上就意識到自己想岔了,他跌回座位上,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氣。
“你怎么了,
哈利?”羅恩詫異地問。
沒什—”哈利張張嘴,“好吧,我還以為看見了鄧布利多,但那應該是阿不福思。
“哦,他們兩個確實有些像。”金妮說,“不過我好像沒在葬禮上看到他?”
“他去了七號教室。
差點沒頭的尼克在她身后飄來飄去地說,腦袋搖搖晃晃,離他最近的金妮和納威一下子僵住了,不動聲色地給他讓了個位置。
“七號教室?”羅恩感興趣地問,“為什么?哦一”他明白過來,“他的家人在那里。
“是啊不過他今天不走運,差點被幾位教授的記憶體聯手趕出來。”差點沒頭的尼克說。
“怎么回事?”哈利敏感地問。
“和一個新來的記憶體有關。他跟鄧布利多差不多大,嗯,我是說七號教室里的鄧布利多。”尼克說:“我對阿不福思有所了解,他最近來得很勤,不止我一個幽靈在吃飯的時候碰到過…不過他平時只是遠遠地看著,但今天見到那個新的記憶體時突然跳出來,大發脾氣
“這么說和那個新的記憶體有關?”喬治思索著問,“那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差點沒頭的尼克拘謹地說,他搖了搖頭,腦袋倒向一邊,整張臉完全顛倒過來,他驚叫了一聲,急忙伸出雙手調整位置。哈利惡寒著移開視線。
七號教室里新多了一個記憶體,還讓阿不福思那么生氣,會是誰呢?
哈利眼睛一亮,他想到了,他望向赫敏,從她震驚的表情看她似乎也猜出來了。
很可能是格林德沃本人的記憶體。從差點沒頭的尼克的話來看,格林德沃留下的應該是年輕時的記憶,可是他是什么時候做的?海普教授知不知道?如果知道了為什么不阻止,是因為他和鄧布利多的特殊關系嗎?他們是不是私下達成了不為人知的協議?哈利想得頭都大了,
“可以找時間詢問海普教授,七號教室是他的地盤,他肯定知道記憶體的身份。”羅恩對尼克說,他看了一眼禮堂一道不起眼的門,“不過他接下來應該會很忙,唉,我還以為他能提前察覺并阻止格林德沃呢。不過也是,正常人很難想象出格林德沃的瘋狂。”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恐懼。
“為什么這么說?”納威小聲問。難道教授知道點兒什么?
羅恩聳了聳肩。
“他在我心中簡直無所不能。你知道,通過蛛絲馬跡查找線索—一就像麻瓜口中的偵探,沒想到這次失手了。
“完全不一樣,羅恩”赫敏搖搖頭,掰著手指數嚴肅道:“格林德沃看似做了很多事—召集核心圣徒,和國際巫師聯合會的主席談判,公開鄧布利多校長的死訊,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以及參加今天的葬禮一但其實這些東西都是可有可無的,無關大局。
哈利有些麻木的腦子重新開始運轉,赫敏的話給他帶來全新的思考方向,他似乎一下子撥開了心中的迷霧。
“我知道了!格林德沃自始至終的目的只有一個:暴露整個魔法界,逼迫巫師社會和麻瓜社會融合,
完成他和鄧布利多最初的夢想。”哈利激動地說道。
“那他之前做的事全都是障眼法?所有人都被他耍了?”羅恩看看兩人遲疑地問。
“目前也只能猜測。”赫敏輕聲說:“從格林德沃今天展現出的實力看,他一個人就能完成計劃—一他可能打不過海普教授,但到了他們那個層次,他隨時可以脫離戰斗,所以活捉伏地魔才會那么困難。普通巫師完全插不上手。我甚至認為,一旦格林德沃判斷計劃進展不順,他會立刻放
棄那些細枝末節,直奔主題。”
“他為什么要把事情搞得這么麻煩?”羅恩煩躁地說。
“因為格林德沃也是人。”哈利慢慢地說,過往和鄧布利多一起在冥想盆中看到的記憶為他此刻說的話提供佐證。
“他傲慢、自大,想證明自己是對的,想親口向世人宣布新時代的到來,或許還要加上他希望能讓鄧布利多體面地下葬從他越獄的那刻起他就已經立于不敗之地了,他之后做的所有事情不過是在確保結果不變的情況下,讓過程也盡可能地符合自己的心意。
“那海普教授—“
“他或許猜到了一部分。“赫敏想到了菲利克斯之前說的話,“但他猜到的時間應該不比我們早多少,可能是因為葬禮上格林德沃的發言,或者他們在校門口短暫的交手過程中格林德沃說了什么被教授察覺,從而串起這一切。
“…想想看,教授比我們更了解格林德沃的為人,我們都能立刻想到格林德沃主導的談判藏著陰謀,教授怎么可能想不到?包括公開鄧布利多的死訊也是一樣—一教授不相信格林德沃的目的這么簡單,他想查出格林德沃的真實意圖,教授一向謀定而后動。事實也是如此,格林德沃騙了所有人。但也已經來不及了,
“可他明明立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啊!”羅恩喊道。
“可他明明立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啊!”教工休息室的臨時會議里,阿巴金德喊道,
休息室里塞滿了人,每一個都是魔法界無可爭議的大人物,各國魔法部長,聯合會主席,以及作為此地主人的霍格沃茨正副校長。
阿巴金德失神地盯著自己的胳膊,誓言依然發揮作用,沒有遭到破壞的跡象。
“阿巴金德先生,我也聽說了格林德沃立誓的事情,但還不清楚你們的立誓內容是什么?”麥格教授嚴肅地問。
阿巴金德舔了舔干枯的嘴唇。
“我可以保證結盟過程完全公開,現場有十幾名魔法部長見證…立誓內容是雙向的:格林德沃承諾不胡亂殺人,除非有人先攻擊他,當然切磋不算在內;他也不會主動挑起巫師戰爭;不會陰謀顛覆現有巫師政權;而我要做是在他不違背誓言前提下,放棄追究圣徒責任,允許他公開活動,同時不發布針對他的命令。“
休息室里的人皺緊眉毛。這時菲利克斯說:“他確實沒有挑起巫師戰凈’。”他著重強調最后幾個詞兒,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笨蛋,他們瞬間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你這傻瓜!”麥格教授激烈地喊道,“你們在談判前連他的政治主張都沒仔細研究過嗎?
阿巴金德黝黑的臉龐變成了絳紫色,他為自己辯解:“我們沒料到一一他此前從未這么做過,他一直謀求在巫師界的地位一一“
“其實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一名年紀很大的魔法部長緩緩說道:“在被關進紐蒙迦德堡之前,格林德沃曾經兩度勢力達到頂峰,那時他已經做好了向麻瓜宣戰的準備,不過最后都被鄧布利多挫敗了。
阿巴金德的臉色變白了。
“即便把麻瓜也算上,他也不算背誓,畢竟他只是向世人公開魔法的存在,沒有主動挑起戰爭…他還真是滴水不漏。”麥格教授尖銳地說,在場的人都有些不自在。
“海普先生,”阿巴金德說,語氣里帶著一絲渴求,“我承認我們的工作出現了巨大失誤,不能繼續錯下去了,只有你有能力抓住格林德沃,我請求你站出來,我會讓新組建的傲羅隊伍配合你。”
菲利克斯警了他一眼。
“有些事只能在這里說說,阿巴金德先生—一你立皙的內容中有一條是不發布針對他的
命令。除非你打算先格林德沃背誓。
阿巴金德啞口無言,似乎突然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半響,他再次張口,這時他的臉已經完全沒有血色了,“我、我會主動辭職,這樣就不算一一
“你最好哪兒也別去,菲利克斯說:“這個誓言多少還管點兒用一一在我們處理眼前的巨大危機時,可以暫時不用考慮格林德沃的影響,他也受到‘牢不可破的誓言’的限制,只要我們不去找他的麻煩,他就無法插手接下來的事。
“你、你是說一”阿巴金德瞪大眼睛,“他掀起巨浪,卻袖手旁觀?“
“我認為袖手以待這個詞兒更準確些,”博恩斯女士說:“他不會和我們為敵,但他是一切動亂的源頭,別忘了,現在的問題是魔法界暴露在世人眼前,我們必須盡快拿出解決辦法!
之前發言的老巫師搖頭苦笑:“涉及到的不是一兩個人,也不是一兩座城市,沒有任何辦法隱瞞下去了,唉,保密法…保密法徹底完了。
“格林德沃在等待什么呢?”阿巴金德喃喃地說,接著他的瞳孔因為恐懼放大了,“不用說…自然是等待局勢陷入混亂,混亂才是格林德沃希望看到的,也許他什么也不用做,被戰爭裹挾的憤怒的巫師民眾自然會傾向他的主張。那時他會站出來一一因為我允許他公開活動—一以救世主的身份自居,
對麻瓜宣戰。
一陣令人不安的寂靜過后。“他連這個都算到了?”有人不可思議地喊。
“積極點兒想,”菲利克斯意味深長地說:“如果應對得當,格林德沃只能干瞪眼,甚至整個過程都沒機會露面…誰知道呢!”他靠在椅背上,盯著天花板陷入沉思,這會是格林德沃的真實想法嗎?
一個好人怎么會比徹頭徹尾的壞人更有威懾力?
如果麻瓜政府和民眾意識到,一旦兩者的結局最后走向戰爭,他們將親手幫助一個對麻瓜充滿敵意的黑巫師擺脫誓言的限制,而這個黑巫師在幾十年前就不憚于用強大的魔法毀掉一座城市,他們是否會更加謹慎,也更有誠意?
菲利克斯思緒紛飛,不急著做決定,最好和部分核心圣徒談談…格林德沃給了他召喚圣徒的方法,
但可能用不上,也許現在霍格莫德就有人等著他。
會議幾乎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進展,所得到的無非是一些十分保守的意見,警如謹慎搜集外界信息,
全體巫師就地隱蔽,但之后要做什么,這些魔法部長根本無法達成一致,他們的思維完全被《保密法》束縛住了。
兩個小時后,各國魔法部長們匆匆離開。現在外面不知道亂成了什么樣子了,有太多事情等著他們回去處理。等這些人走后,博恩斯女士留了下來。
“我們必須自己想辦法。”她嚴肅地說,一只手痛苦地柔著額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阿巴金德現在又聲望大跌,根本無法說服所有人,最后除了扯皮還是扯皮。
“在這件事上,我們必須做點兒什么,而且要盡快,不能被動等待結果。菲利克斯,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菲利克斯攤攤手。
“格林德沃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我還沒有完整的計劃,不過確實有幾件事需要優先解決。“
博恩斯女士和麥格教授望著他,
“第一,學校里的學生一“
“取消今年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車,”麥格教授果斷地說:“巫師家庭的孩子讓家長來接,或是通過學校壁爐離開;非巫師家庭的小巫師,我會讓教授直接把他們送回家。“
魔法部會全力配合。”博恩斯女士點貼頭說。
“第二,學校周圍的安全措施必須重新加固;目前還不確定下學年是否會如期開學,但盡量做到有備無患。而且一這里有一個巨大的庇護所。
這點兩人同樣沒有意見。
第三,阿米莉亞,我建議你和麻瓜政府盡快展開談判,先從首相開始,你們不是一直保持單線聯系嗎?必須讓他意識到,這不是我們單方面的事情,危機一旦發生,誰也逃不掉。
“我會盡快安排。“博恩斯女士說道:“事實上,我和娜位麻瓜首相見過兩次,他看起來—“她搖搖頭。
“第四,穩定全體巫師情緒,報紙采訪、魔法收音機讓你的聲音盡可能傳出去。上次提防伏地魔的小冊子也可以修修改改,拿過來用;
“第五,輿論與情報一
“輿論?”麥格教授和博恩斯女士齊聲問。
“非魔法界政府和他們的民眾關系緊密,彼此互相影響和制約。“菲利克斯說:“恰當的輿論引導能讓普通民眾更容易接受巫師的存在,反過來一旦被有心人煽動,他們的態度可能走向極端。當然,我們現在以搜集信息為主,但如何搜集信息也是關鍵,比如,普通人對型師的態度,他們接受巫師的理由,反對巫師的理由;然后是在此事上有重要影響力的人,政客,名人,意見領袖,尤其是第一時間跳出來的那些
第六,麻瓜家庭出身的小巫師回家后的安全及保密問題
“第七,嚴禁任何群體或個人私下接觸麻瓜政府,關于這點,我特別擔心妖精的態度泛魔法聯盟的計劃必須要開始了;“
“第八,嗯,我有個建議,派出一部分信得過的傲羅,暗中救助受圣徒影響的麻瓜,不要露面,不要做得太明顯,以后可能會用到“
就在他們計劃的工夫,外界已經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