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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當朝廷懷疑你謀反的時候,你最好真的有謀反的實力

更新時間:2021-10-06  作者:平層
第213章當朝廷懷疑你謀反的時候,你最好真的有謀反的實力5500均訂加更、5600均訂加更、5700均訂加更

今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的更……

更早或更晚魏君也不知道。

因為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還沒有來。

只不過魏君提前感覺到了凜冬將至的肅殺氛圍。

在對自己的知己恨鐵不成鋼之后,魏君很快就意識到了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

“薛將軍,林將軍,現如今的京城是誰說了算?”魏君問道。

薛將軍眼神一閃,若有所思道:“政務由上官丞相說了算;軍務由姬帥說了算;監察司監察天下,在暗中擁有最大的勢力。不過若說勢力最強的,那還是皇室,皇室擁有可以鎮壓一切動亂的偉力。”

這個答案和魏君預期的差不太多。

所以魏君敲了敲桌子,聲音有些陰沉:“這四大勢力,每一個勢力其實都能夠做到阻斷流言的傳播,對吧?”

林將軍和薛將軍悚然一驚。

林將軍沉默片刻,然后默默的點頭,道:“對,如果這種級別的勢力還奈何不了流言,那就太小看他們了。”

“所以,不止是四皇子在針對鎮西王。”魏君沉聲道:“這四大勢力都在針對鎮西王,至少他們默許了,沉默本身就是一種認同。”

在黑暗的時代,你不反抗,就意味著同謀。

具體到這件事情里,你可以做到控制流言,將這件事情的禍患消弭于無形當中。

但是有實力做到這一點的人都沒有去做。

他們任由流言發酵。

于是,一發不可收拾。

而他們的態度也清晰的會被有心人感知到。

林將軍和薛將軍都是冰雪聰明的人兒,魏君只是簡單的一說,她們就立刻聽懂了魏君的暗示。

林將軍沉吟片刻,然后松了一口氣,道:“姬帥現在不在京城,此事應該與他無關。我確認,他離京的時候鎮西王那邊還沒有開戰。除非姬帥未卜先知,或者和西大陸有聯系,否則不可能插手此事。”

姬帥畢竟是軍方第一人。

要是軍方也如此權力傾軋,那對于她們這兩位將軍來說就太心寒了。

軍隊本應該是一個最依靠實力的地方,軍功應該是唯一的通行證。

這是衛國戰爭能夠打贏的很重要的原因,林薛兩位將軍也一直都以自己軍人的身份自豪。

如果軍隊也變質,那她們會十分失望。

好在從明面上的情報來看,姬帥對于此事是不知情的。

魏君聞言也點了點頭,道:“那看來陸總管和上官丞相都在京城。”

林將軍和薛將軍都沒有說話。

這兩位大佬確實都在京城。

他們的行蹤并不是什么秘密。

而他們,絕對都擁有殺死流言控制輿論的力量。

但是他們什么都沒有做。

甚至有可能還在推波助瀾。

良久后,薛將軍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現如今正在京察,這是……黨爭?”

“未必是黨爭,也有可能是文武之爭。”林將軍冷哼一聲,道:“上官丞相是文官之首,鎮西王是武將,又是勛貴,和文官集團本身就有極大的沖突。有機會把對方摁死,當然不會錯過這種機會。”

“顰兒此言有理。”薛將軍點了點頭。

文武之爭不止是大乾的問題,古今中外,乃至諸天萬界,只要是朝廷,都會有這個問題。

這甚至不分種族。

妖庭當中,鷹王與狐王也因為路線分歧差點把妖庭搞崩。

有多少集團能夠做到萬眾一心呢?

大乾如此情況,并非孤例,也完全合理。

只是依舊讓人心寒。

“監察司又是為了什么?我從未聽說過監察司與鎮西王有仇。”薛將軍皺眉道:“鎮西王此前還特意對我說過,要為監察司請功。西海岸此次取得大捷,監察司也是居功至偉,在前后的保密工作當中都立下了汗馬功勞。我還以為監察司和鎮西王合作愉快,為什么監察司也在對鎮西王落井下石?”

林將軍沒有回答薛將軍的這個問題。

因為她也不知道問題的答案。

反倒是魏君,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我想我知道監察司為什么要搞鎮西王。”魏君幽幽道。

陸總管想把鎮西王搞下去,魏君是知道的。

陸總管想要君主立憲,首要的就是削弱皇族的實力。

而鎮西王現如今已經成為皇族的擎天支柱。

打掉了鎮西王,臣權的實力基本就已經凌駕于皇權之上。

陸總管的政治理想也就有可能變成現實。

作為大乾最大的特務頭子,在整人這方面,陸總管絕對是能夠排前三的瑯琊榜(lyb)。

魏君想到這里,再次幽幽一嘆。

“大乾這群人啊,厲害是真厲害,手段高明也是真高明,可內部人心不齊,硬實力還不夠,難怪你們逆不了天。”

他也算看出來了,大乾這群瑯琊榜(lyb)還真的是一群聰明人。

但一群聰明人聚在一起,未必有一群中人之姿的人團結在一起力量更大。

外部大敵窺伺,修真者聯盟、妖庭、西大陸都在對大乾虎視眈眈。

在這種情況下,大乾內部也不是一條心。

姬帥對于乾帝有很深的心結,不滿之處溢于言表,甚至都沒有掩飾過。

儒家和軍隊之間也有血海深仇,衛國戰爭期間,儒家死的實在是太慘了。

而陸總管又致力于把皇族打掉。

這些都是內耗。

最堅固的堡壘,總是容易從內部被攻破。

論玩心眼,魏君也不一定是這群人的對手。

但真要是兩軍對壘,就這種激烈的內部矛盾,其實都未必需要下多大功夫。

“還是缺少一個統一的領導綱領,缺少一個能夠把所有人都凝聚起來的領袖。各干各的,各行其事,能成功才是見了鬼了。”魏君吐槽道。

前世花帥就曾經說過,他們那批人也都是能搞事的人,真聚在一起了,誰也不會服誰。是后來東方升起了一輪紅太陽,然后一群星辰圍繞在太陽身邊,最終締造了屬于東方的奇跡。

包括當年天帝和那群小伙伴,同樣也都是公認的俊杰。個個頭角崢嶸,桀驁不馴。可最初聚到一起的時候,好幾次都輸的一塌糊涂,幾近全軍覆沒。也就是后來天帝壓服了一切,用實力和人格魅力把所有人凝聚在了一起,然后才有了震撼諸天萬界的逆襲。

大家一起奔著一個統一的目標去奮斗,對于大勢力來說是很重要的。

在這個過程中,不能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想按照自己的意志來主導世界。

否則,群星無論如何璀璨,也終究是黑暗時空。

只有大日當空,群星隱沒卻始終都在,才能迎來真正的光明。

“魏大人,我們會不會冤枉了上官丞相和陸總管?”林將軍問道:“也許他們只是想靜觀其變,未必對于鎮西王有太大的惡意。衛國戰爭時期,他們都曾經與鎮西王并肩作戰。其實我一直都認為,他們是好人。”

魏君笑了,只是笑容有些復雜:“這種身處高位的政治人物,不是以好人壞人來區分的。真要是把他們當好人,那就太小看他們了。”

別的不說,上官丞相在之前可是被一直叫“奸相”的。

能干肯定是能干。

有功也肯定是有功。

可奸相,真的就沒干奸相的事情?

那些年經乾帝的手下的命令,源源不斷的往修真者聯盟運送的資源,可都是也有丞相的手令。

乾帝當縮頭烏龜,帶頭資敵,上官丞相作為百官之首不僅沒有規勸,還曾經是喊“666”最大聲的那個人。

至于監察司,就更加的灰色了。

監察天下的特務機構,如果執掌者是一個偉光正的人,那就是在侮辱監察司本身。

這些大佬對魏君確實是真的好,從來沒有對魏君使用過特殊的手段,也的確是發自內心的欣賞魏君,但魏君可從來沒認為過他們是好人。

他們是強人。

不能用好人和壞人來區分。

監察司。

第二站在陸總管的身后,看著陸總管的背影,總感覺義父今天的情緒有點不對勁。

他的感覺是對的。

因為陸總管很快就開口確認了他的猜測。

“老二。”

“義父,我在。”

“我可能做了一件錯事。”

第二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直言不諱。

畢竟是自己義父。

又不是面對乾帝。

倒不是說第二覺得對陸總管就必須說實話。

而是第二認為自己面對乾帝說假話以乾帝的智商根本分辨不出來,而自己面對陸總管說假話陸總管肯定能聽出來。

他這點手段都是陸總管玩剩下的。

所以沒必要白費心思,在關公面前耍大刀,自取其辱。

“義父,您說的是鎮西王的事情吧?”

陸總管轉身,看向自己這個謀算最好的義子,點了點頭,道:“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其實也瞞不過京城的有心人。”第二道:“畢竟關于鎮西王的流言,是在兩天之內突然傳遍了全城。聰明人都知道,我們監察司想管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情況。”

一旦發生了這種情況,就說明監察司不想管。

這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陸總管沒有為自己辯解,而是坦然道:“不錯,此事是我故意放任的,而且還有在推波助瀾。”

第二沒有奇怪。

這件事情發生之后,他就意識到了陸總管和鎮西王有矛盾。準確的說,是陸總管想把鎮西王拉下馬。

他自然是站在陸總管這邊的。

“義父,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二問道。

這件事情如果陸總管不和他說,那他不會多問。

但既然陸總管主動向他說了,他自然要問清楚,這樣才知道怎么為陸總管助力。

陸總管淡淡道:“監察司監察百官,自然也不會放過鎮西王。”

第二點了點頭。

這是監察司的業務范圍,不是特意針對鎮西王。

“但是后來,我有特意搜集鎮西王的黑料。”

“為什么?”

對于自己的義子,陸總管是放心的,畢竟都是他一手帶大的。

除了陸元昊之外,其他人都沒養歪。

所以陸總管直言道:“把鎮西王從現在的位置上摘下來,皇族就沒有人掌控軍權了。”

第二懂了,并沒有太大的震驚。

陸總管九個義子當中,他是腦子最好用的。

有些事情即便陸總管不說,第二也能猜測到一二。

“義父是認為魏大人關于限制皇權的主張有可行性?”

“不錯,我認為魏大人的功勞足以封圣。他的主張功在當代,利在千秋。我聽后醍醐灌頂,直接找到了人生的方向。”陸總管沉聲道:“若為了這樣的目標奮斗,吾雖死無憾。”

第二沉默片刻,然后道:“義父,恕我直言,魏大人恐怕不會支持您對鎮西王的這些動作。”

“我知道,但我最開始認為這不重要。我雖支持魏大人的主張,也愿為魏大人麾下一信徒,可我并不唯魏大人馬首是瞻。魏大人自己也說過,他不需要別人信仰他,他希望別人成為他,甚至超越他。”陸總管道。

簡單來說,陸總管相信魏君,支持魏君,甚至崇拜魏君。

但他依舊保持人格自主獨立性。

無論做什么,都是他想做,而不是魏君想他做。

很理智的一個追星族。

第二聽出了陸總管的潛臺詞:“義父開始認為這不重要,但是現在改變想法了?”

“對,我沒想到,鎮西王能斬獲如此大捷。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并沒有居功,而是把功勞均分給了所有參與這場戰爭的人。”陸總管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然后繼續道:“老二,我自認為在為了一個崇高的目標而奮斗,也認為在達到目標的過程中,必要的犧牲是應該的。但我愿意自我犧牲,可對戰爭英雄下手,這樣的行為,算得上卑劣了。以卑劣的手段達成高尚的目標,我心有愧。”

第二沉默片刻,然后拱手道:“義父,作為監察司的一份子,我心亦有愧。鎮西王未曾愧對我們監察司,我們主動對他出手,不符合我們的原則。若讓我選,我不會這樣做。不過義父這件事情背后真的是您主使的嗎?手法有點粗糙,我瞧著不像您的手筆。”

如果是陸總管想陰人,會更了無痕跡一些。

目前搞的聲勢太大了。

造成的負面影響也太大。

而且還容易影響前線的戰局。

以第二對于陸總管的了解,這不是陸總管陰人的水平,也不是陸總管該有的段位。

陸總管解釋道:“是西大陸的人干的,鎮西王身邊有西大陸的人,朝廷中也有一些收了錢的。還有一幫腦子被驢踢了的御使主動被人利用,最終就成為現在這樣了。”

第二:“……義父,那您做什么了?”

陸總管道:“我默許了。”

第二驚了:“這不算推波助瀾吧?”

陸總管搖頭道:“魏君說過一句話——在黑暗的時代不反抗,就意味著同謀。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有心人也知,我不出手,本身就已經等于推波助瀾了,沒必要自欺欺人。而且監察司本身就有監察之責,我放任西大陸的人構陷大乾的戰爭英雄,怎么能算沒有推波助瀾?”

“這樣說的話,上官丞相也沒有出手。”第二沉吟道。

“不管他,監察司是監察司,不需要看上官丞相的臉色,他做什么選擇也與我們無關。”陸總管道:“老二,我把你叫來,是想讓你亡羊補牢。”

第二精神一振,拱手道:“請義父吩咐。”

“皇權,我是一定要打掉的。”

第二沒有說話,繼續選擇傾聽。

“鎮西王是老牌親王,深受皇恩,和陛下的關系也不差。讓他轉變立場,太難了。”陸總管道。

第二想了想,主動建議道:“義父,我們或許可以借助四皇子和西大陸的刀,把鎮西王逼反。”

“我原本是有這個打算,但現在改變想法了。”

“義父能告訴我原因嗎?”

“可能是因為我老了,心軟了。”陸總管搖頭道:“也可能是近朱者赤,和魏君接觸久了,再讓我用這種手段去構陷鎮西王這樣的國之功臣,我下不去手。哪怕不是我親手去做,但我知道這和我脫不了干系。最重要的是,鎮西王從始至終,都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他為何要經歷這些?”

“兒子明白了,可義父又要限制皇權,又不愿使用手段針對鎮西王,那如何才能兩全其美?”第二反問道:“義父,這世間之事,向來都很難兩全。”

“竭盡全力便是。”陸總管淡淡道:“鎮西王這邊我也想不出辦法,但是鎮西王世子還年輕,他的立場還有轉變的空間。最重要的是,他對陛下、對四皇子,私下里都多次表示過不滿。而他對魏大人卻十分敬重,也是魏大人的信徒。”

這是一個潛在的魏黨。

不拉攏可惜了。

第二聽完一愣,消化完這個信息后,第二感慨道:“義父,我怎么感覺好像所有人都喜歡魏大人啊?”

“因為魏大人才是真正的赤誠君子,而且他一直在用最光明正大的手段去做最光明正大的事情,經得起任何的檢驗。我們這批人,說到底也是政客罷了,做的很多事情都見不得光。”陸總管自嘲道:“人都是向往光明的,我亦不例外,所以我也喜歡魏君。”

“義父不必自謙,魏大人固然值得尊敬,但義父為國為民所做之事,也未必就比魏大人少。”第二道。

陸總管淡淡道:“但我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壞事,肯定比魏大人多。”

第二沒有反駁。

畢竟陸總管是監察司的督主。

特務頭子要是向魏君那樣干,也根本干不好。

監察司自有司情在此。

至于魏君,確實是無可挑剔。

監察司早就把魏君查了八百遍了。

毫無黑點。

純潔的如同一張白紙。

不然魏君也不會有如此聲望。

“義父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們不針對鎮西王,但我們安排幾場戲,把鎮西王世子拉攏過來為我們所用。有些事情我們勸鎮西王是沒有用的,可鎮西王世子勸鎮西王,說不定就能起到作用了。”第二道。

陸總管點頭。

他要是去勸鎮西王別愚忠,鎮西王直接砍了他都完全合情合理。

但是鎮西王世子勸鎮西王別愚忠,鎮西王還能砍了自己親兒子不成?

道理肯定沒毛病。

但是第二有些遲疑:“義父,縱然鎮西王世子對于魏大人頗有好感,可他畢竟也是皇族中人,能夠被我們拉攏過來嗎?”

“這就要看你的手段了,另外,你知道這次為什么西大陸能夠拿到鎮西王的留影珠嗎?”陸總管問道。

第二自然不知道。

“給西大陸提供影像資料的,一個是鎮西王的次子,一個是鎮西王的側妃。舉報鎮西王有心圖謀不軌的,是鎮西王側妃的父親和弟弟,她弟弟還正好是御史臺的御使。”

陸總管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咱們大乾啊,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鎮西王治軍還行,論治家,他比姬長空差遠了。”

第二眉毛一挑,已然明白了陸總管的意思。

“原來如此,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這些人里面,并沒有鎮西王世子。

這就是他的機會。

丞相府。

上官丞相也正在和上官星風談論鎮西王的事情。

第二能夠看明白的東西,上官星風也能看明白。

所以他問的很直接:“父親,您欲劍指鎮西王?”

上官丞相微笑道:“何出此言?”

“您若是不想針對鎮西王,那鎮西王一定能平安度過此劫難。”上官星風言簡意賅。

上官丞相贊許的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然后解釋道:“此事與我無關,我只不過是選擇了作壁上觀。”

“父親,您是一國宰相,百官之首,遇到此等大事理當當仁不讓,如何能夠作壁上觀?”上官星風皺眉道。

上官丞相笑了:“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沒錯,我是故意的。”

“請父親指點。”

上官星風知道上官丞相肯定不會無的放矢的。

“魏君的政治主張,你還記得嗎?”上官丞相問道。

上官星風點頭。

魏君主張讓丞相來總攬全國政事,把皇帝廢掉,免得出一個昏君連累天下人。

從概率學上講,丞相幾乎代代都是人才,哪怕是奸相,不可否認也是人才。

不然他們爬不上來。

可皇帝里的昏君太多了。

因為皇帝不用爬上來,他們是憑借血脈上位的,家族世襲,內部消化天下權力最大的皇位。

魏君的這個主張,在此時看來自然是大逆不道。但是只要有心人認真的思考,就會發覺盡管大逆不道,可說的卻很有道理。

上官丞相就發自內心的認同魏君的主張。

他也用實際行動在支持魏君。

“只要鎮西王在,魏君的政治主張就不可能實現。”上官丞相淡然道:“慈不掌兵,義不掌權,所以,我希望鎮西王下臺。”

上官星風肅然道:“父親,鎮西王是衛國戰爭的英雄,又為大乾立下如此大功。寒了英雄的心,這不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若如此行事,您與我看不起的那些國賊又有何不同?”

對于自己兒子的不敬,上官丞相并沒有發怒,反而哈哈一笑。

“星風,你能質疑我的決策,為父還是很高興的。”上官丞相道:“如果你只唯唯諾諾聽我的話,那才是永遠都要活在我的陰影之下。”

“父親,我在和您說鎮西王的事情。”

“我知道,此事為父只是冷眼旁觀,并沒有表態。那些出頭的御使,也不過是邀買名聲之輩,并非我指使。”上官丞相道。

“可您默許了。”

“因為此時正在京察,有鎮西王一事,正好可以看看我們大乾內部隱藏著多少西大陸的臥底,又有多少尸位素餐之輩。”上官丞相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這次讓這些人跳出來,然后按圖索驥,便可以將他們一掃而空。如果他們一直隱藏下去,那才是麻煩。”

聽到上官丞相這樣說,上官星風的神情緩和了很多。

但他還是質疑道:“父親,鎮西王何辜?”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上官丞相淡淡道:“他的把柄不是我制造的,是他自己御下不嚴,治家不嚴,才給了敵人可乘之機。為父是大乾的宰相,不是幫他鎮西王查漏補缺的幕僚。星風,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英雄豪俠做的事情。路見不平,把這些制造不平的人背后之人連根拔起,才是為父要做的事情。”

上官星風沒有再反駁上官丞相。

因為他感覺自己沒有資格。

以上官星風現在的閱歷,還判斷不了是自己那種單純的想法對,還是上官丞相這樣的行為對國家更加有益。

所以上官星風沉默片刻,還是轉移了話題:“父親為何今日對我說這些?”

上官丞相把目光落到了上官星風身上,目光古怪的問道:“為父沒記錯的話,你和鎮西王世子曾經有一段不打不相識的緣分。”

上官星風點頭:“是有這么回事,曾經我和鎮西王世子在妙音坊爭奪一個清倌人,那時候我還在故意扮演紈绔。鎮西王手握重兵,鎮西王世子也不敢表現的太英明。再加上鎮西王是邊防大將,父親你宰執中樞,兩方自然不能太過親密。所以我們都故意找茬打了一架,我吃了點小虧。鎮西王世子可惜了,他要是一直在京城廝混的話,四大紈绔可能就變成五個了。”

上官丞相聞言目光愈發古怪。

他是過目不忘的天才,清晰的記得當年上官星風受的可不是小傷。

陸總管解釋道:“是西大陸的人干的,鎮西王身邊有西大陸的人,朝廷中也有一些收了錢的。還有一幫腦子被驢踢了的御使主動被人利用,最終就成為現在這樣了。”

第二:“……義父,那您做什么了?”

陸總管道:“我默許了。”

第二驚了:“這不算推波助瀾吧?”

陸總管搖頭道:“魏君說過一句話——在黑暗的時代不反抗,就意味著同謀。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有心人也知,我不出手,本身就已經等于推波助瀾了,沒必要自欺欺人。而且監察司本身就有監察之責,我放任西大陸的人構陷大乾的戰爭英雄,怎么能算沒有推波助瀾?”

“這樣說的話,上官丞相也沒有出手。”第二沉吟道。

“不管他,監察司是監察司,不需要看上官丞相的臉色,他做什么選擇也與我們無關。”陸總管道:“老二,我把你叫來,是想讓你亡羊補牢。”

第二精神一振,拱手道:“請義父吩咐。”

“皇權,我是一定要打掉的。”

第二沒有說話,繼續選擇傾聽。

“鎮西王是老牌親王,深受皇恩,和陛下的關系也不差。讓他轉變立場,太難了。”陸總管道。

第二想了想,主動建議道:“義父,我們或許可以借助四皇子和西大陸的刀,把鎮西王逼反。”

“我原本是有這個打算,但現在改變想法了。”

“義父能告訴我原因嗎?”

“可能是因為我老了,心軟了。”陸總管搖頭道:“也可能是近朱者赤,和魏君接觸久了,再讓我用這種手段去構陷鎮西王這樣的國之功臣,我下不去手。哪怕不是我親手去做,但我知道這和我脫不了干系。最重要的是,鎮西王從始至終,都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他為何要經歷這些?”

“兒子明白了,可義父又要限制皇權,又不愿使用手段針對鎮西王,那如何才能兩全其美?”第二反問道:“義父,這世間之事,向來都很難兩全。”

“竭盡全力便是。”陸總管淡淡道:“鎮西王這邊我也想不出辦法,但是鎮西王世子還年輕,他的立場還有轉變的空間。最重要的是,他對陛下、對四皇子,私下里都多次表示過不滿。而他對魏大人卻十分敬重,也是魏大人的信徒。”

這是一個潛在的魏黨。

不拉攏可惜了。

第二聽完一愣,消化完這個信息后,第二感慨道:“義父,我怎么感覺好像所有人都喜歡魏大人啊?”

“因為魏大人才是真正的赤誠君子,而且他一直在用最光明正大的手段去做最光明正大的事情,經得起任何的檢驗。我們這批人,說到底也是政客罷了,做的很多事情都見不得光。”陸總管自嘲道:“人都是向往光明的,我亦不例外,所以我也喜歡魏君。”

“義父不必自謙,魏大人固然值得尊敬,但義父為國為民所做之事,也未必就比魏大人少。”第二道。

陸總管淡淡道:“但我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壞事,肯定比魏大人多。”

第二沒有反駁。

畢竟陸總管是監察司的督主。

特務頭子要是向魏君那樣干,也根本干不好。

監察司自有司情在此。

至于魏君,確實是無可挑剔。

監察司早就把魏君查了八百遍了。

毫無黑點。

純潔的如同一張白紙。

不然魏君也不會有如此聲望。

“義父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們不針對鎮西王,但我們安排幾場戲,把鎮西王世子拉攏過來為我們所用。有些事情我們勸鎮西王是沒有用的,可鎮西王世子勸鎮西王,說不定就能起到作用了。”第二道。

陸總管點頭。

他要是去勸鎮西王別愚忠,鎮西王直接砍了他都完全合情合理。

但是鎮西王世子勸鎮西王別愚忠,鎮西王還能砍了自己親兒子不成?

道理肯定沒毛病。

但是第二有些遲疑:“義父,縱然鎮西王世子對于魏大人頗有好感,可他畢竟也是皇族中人,能夠被我們拉攏過來嗎?”

“這就要看你的手段了,另外,你知道這次為什么西大陸能夠拿到鎮西王的留影珠嗎?”陸總管問道。

第二自然不知道。

“給西大陸提供影像資料的,一個是鎮西王的次子,一個是鎮西王的側妃。舉報鎮西王有心圖謀不軌的,是鎮西王側妃的父親和弟弟,她弟弟還正好是御史臺的御使。”

陸總管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咱們大乾啊,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鎮西王治軍還行,論治家,他比姬長空差遠了。”

第二眉毛一挑,已然明白了陸總管的意思。

“原來如此,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這些人里面,并沒有鎮西王世子。

這就是他的機會。

丞相府。

上官丞相也正在和上官星風談論鎮西王的事情。

第二能夠看明白的東西,上官星風也能看明白。

所以他問的很直接:“父親,您欲劍指鎮西王?”

上官丞相微笑道:“何出此言?”

“您若是不想針對鎮西王,那鎮西王一定能平安度過此劫難。”上官星風言簡意賅。

上官丞相贊許的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然后解釋道:“此事與我無關,我只不過是選擇了作壁上觀。”

“父親,您是一國宰相,百官之首,遇到此等大事理當當仁不讓,如何能夠作壁上觀?”上官星風皺眉道。

上官丞相笑了:“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沒錯,我是故意的。”

“請父親指點。”

上官星風知道上官丞相肯定不會無的放矢的。

“魏君的政治主張,你還記得嗎?”上官丞相問道。

上官星風點頭。

魏君主張讓丞相來總攬全國政事,把皇帝廢掉,免得出一個昏君連累天下人。

從概率學上講,丞相幾乎代代都是人才,哪怕是奸相,不可否認也是人才。

不然他們爬不上來。

可皇帝里的昏君太多了。

因為皇帝不用爬上來,他們是憑借血脈上位的,家族世襲,內部消化天下權力最大的皇位。

魏君的這個主張,在此時看來自然是大逆不道。但是只要有心人認真的思考,就會發覺盡管大逆不道,可說的卻很有道理。

上官丞相就發自內心的認同魏君的主張。

他也用實際行動在支持魏君。

“只要鎮西王在,魏君的政治主張就不可能實現。”上官丞相淡然道:“慈不掌兵,義不掌權,所以,我希望鎮西王下臺。”

上官星風肅然道:“父親,鎮西王是衛國戰爭的英雄,又為大乾立下如此大功。寒了英雄的心,這不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若如此行事,您與我看不起的那些國賊又有何不同?”

對于自己兒子的不敬,上官丞相并沒有發怒,反而哈哈一笑。

“星風,你能質疑我的決策,為父還是很高興的。”上官丞相道:“如果你只唯唯諾諾聽我的話,那才是永遠都要活在我的陰影之下。”

“父親,我在和您說鎮西王的事情。”

“我知道,此事為父只是冷眼旁觀,并沒有表態。那些出頭的御使,也不過是邀買名聲之輩,并非我指使。”上官丞相道。

“可您默許了。”

“因為此時正在京察,有鎮西王一事,正好可以看看我們大乾內部隱藏著多少西大陸的臥底,又有多少尸位素餐之輩。”上官丞相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這次讓這些人跳出來,然后按圖索驥,便可以將他們一掃而空。如果他們一直隱藏下去,那才是麻煩。”

聽到上官丞相這樣說,上官星風的神情緩和了很多。

但他還是質疑道:“父親,鎮西王何辜?”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上官丞相淡淡道:“他的把柄不是我制造的,是他自己御下不嚴,治家不嚴,才給了敵人可乘之機。為父是大乾的宰相,不是幫他鎮西王查漏補缺的幕僚。星風,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英雄豪俠做的事情。路見不平,把這些制造不平的人背后之人連根拔起,才是為父要做的事情。”

上官星風沒有再反駁上官丞相。

因為他感覺自己沒有資格。

以上官星風現在的閱歷,還判斷不了是自己那種單純的想法對,還是上官丞相這樣的行為對國家更加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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