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對感情深厚情侶一起住在一套大房子里,女孩老是覺得房子里有奇怪動靜想搬家,男孩卻覺得搬家太麻煩。
兩人為此吵架無數次之后,男孩終于同意離開,卻在搬家前出車禍死去,只留下了悲痛欲絕的女孩獨守空房。
男孩雖然死了,可是靈魂還留在世間,化作一個誰也看不到,全身披著白床單的鬼魂,一直守候在傷心欲絕的女孩身邊。
有一天男孩的鬼魂透過窗戶發現,對面人家家里同樣有一個披著花床單的鬼魂。
兩個披著床單的鬼魂隔空對望,男孩的鬼魂問花床單鬼魂在等什么。
花床單鬼魂說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也不知道在等誰,只是感覺自己在等待著什么。
男孩的鬼魂沉默了,可能在經過漫長的等待之后,他也會什么都不記得了。
不過最起碼現在,他有等待的人。
一段時間之后,女孩一天天走出悲痛,并且有了新的男朋友,決定搬出這個傷心之地。
臨走前,女孩寫了一張小紙條,塞進了墻上的裂縫里。
等待的人走了,男孩的鬼魂又不能離開這個房子,一時間失去了“鬼生”存在的意義。
迷茫了一段時間之后,他想起來女友留在墻縫里的紙條。
可是,房東已經把房子重新粉刷了一遍,墻縫被堵住了。
變成鬼魂的他沒辦法把紙條摳出來,只能繼續在原地等待,等待著女孩某一天會回來。
房子陸陸續續搬進來一家又一家租客,看著別人一家人幸福、團圓,霸占了自己的房子,男孩的鬼魂開始搗亂。
披著床單的鬼魂,制造出了一系列靈異事件,趕跑了一波又一波的租客。
不過,直到多年以后,房子拆遷,依然沒有等到女孩回來。
房子轟然倒塌,廢墟中只有一白、一花,兩個披著床單的鬼魂。
花床單鬼魂看了男孩的鬼魂一眼,說她覺得自己等的人不會再回來了。
一瞬間,她的花床單砰然落地,那個喪失希望的鬼魂煙消云散。
當等待已經變成了存在本身,不再等了,也就不存在了。
而只要有一絲執念,便會繼續等下去。
于是男孩的鬼魂等啊等,高樓大廈拔地起他還在原地等待。
斗轉星移,滄海桑田,幾十年過去,他還在等待。
終于,一天夜晚,男孩的鬼魂走上了大樓的頂端,從樓頂一躍而下。
這一刻好像時光倒流,男孩的鬼魂回到了很多年前,原先的房子才剛剛開始建的時候。
他看到了房子剛建好時的情形,日月更替,時間飛快地流逝,到了他和女孩搬到這里的時候。
瑣碎生活、吃飯、吵架、依偎在一起,所有他經歷過的事情,再次在眼前出現。
直到他們又要搬家,鬼魂想要阻止,可是無能為力。
男孩和鬼魂一樣,還是出車禍身亡了,并且靈魂也化作了一個披著白床單的鬼魂。
這個鬼魂在房子里靜靜地陪著心愛的人身邊,那個穿越了時空的鬼魂,也在一旁看著他們。
一切重演,女孩走出悲痛,有了新的男朋友,并且搬離這個傷心之地。
這次,女孩剛把字條塞進墻縫里,穿越了時空回來的鬼魂,立馬就把紙條取了出來。
紙條打開的一瞬間,床單怦然落地,等候了上百年的鬼魂煙消云散。”
電影的劇本其實是很無聊的,唐言把劇本當成一個小故事來講給眾人聽。
原作叫做鬼魅浮生,由奧斯卡影帝和戛納影后主演,不過更偏文藝,是一部意識流作品,太拖沓了。
但是,這個故事還是很有看點,很感人的,有時候文藝片和商業片無關于故事和劇本怎么樣,全在導演的一念之間。
唐言對原作做了一些改動,尤其是那些足夠勸退的長鏡頭,改成了一部愛情恐怖商業電影,特感人、特治愈的那種。
這個年代的電影,這種故事還是很新穎的,韓三坪他們聽的也特別投入。
直到唐言講完,包廂里安靜了幾秒鐘之后,韓三坪都忍不住問道:“那張紙條上到底寫了什么?”
這個問題,也是其他人從聽到鬼魂扣墻縫,想把紙條拿出來的時候,就在思考了。
“我也不知道。”唐言搖搖頭。
“什么叫你也不知道,別賣關子了,快說吧。”王宗磊按耐不住好奇催促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
唐言一臉無奈:“寫劇本的時候我就在想,紙條上留什么話最合適,不過最后還是覺得,上面寫的是什么已經無所謂了,紙條后來只是男孩鬼魂的執念。
對他來說上面是什么都一樣,就跟那個花床單鬼魂一樣,她等待的目的不是任何人,只是在單純地等待。”
“吊人胃口!”
王宗磊“切”了一聲,也不再問了。
“這個故事有點意思,一般這種情侶之中有一個死去了的愛情片,主要講的都是活下來的那個人怎么樣怎么樣,可是沒有人去關注死了的人,好像他們死了就消失了、沒有了。”石槺一臉思考地說道。
王宗磊像看傻子一樣看向石槺:“人死了不就是沒有了。”
他剛說完,就發現石槺也用同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么看我干嘛?我說錯了?
這些寫書的,一個個莫名其妙!
“這個一只鬼的故事,噱頭還是挺吸引人的,不過拍出來有點單調了,國內的觀眾不太會喜歡這種片子。”馮曉剛從市場的角度點評了一下,這種片子他是沒多少興趣。
確實,片名里直接帶“鬼”,這可是很稀有的。
“小唐啊,你是怎么想到寫這樣一個故事的?”韓三坪好奇地問道。
唐言回道:“韓總,我主要是想著吸引觀眾的目光,原來的片名打算叫鬼魅浮生,改成一只鬼的故事也是為了簡單直接,一眼就讓觀眾知道,這是講一只鬼的故事。
咱們內地這幾年基本上沒有“鬼”片上映,作為一部小成本電影,這個噱頭也是唯一一個,能吸引觀眾的地方了。”
韓三坪點點頭,一個新人編劇,不可能拉到多高的投資,也請不起大明星,就沒有吸引人的地方了。
“鬼”片的名頭,反而是一個很好的噱頭。
至于不能拍鬼片,沒人提這個事。
現在的電影行業,不存在不能有鬼這個說法。
事實上,光電對電影,沒有任何明文規定。
第一條關于電影的法律,應該是18年后才會頒布。
提到禁止封建迷信的電影管理條例,也要明年年底出臺。
也就說,現在光電對電影行業,理論上是沒有任何限制的。
八十年代國產電影的尺度一個比一個大。
夜盜珍妃墓是1989年一部關于盜墓的片子,那簡直是一代人的童年陰影,電影里死人是可以起尸的。
不是幻想,也沒有用科學解釋,就是死人詐尸了。
用一句話來形容八十年代的驚悚懸疑恐怖片,就是:很邪很重口味。
血腥、恐怖、詭異、重口味,在八十年代中期屢見不鮮,簡直就是恐怖片的巔峰時代,很多恐怖片片頭都會直接打出“兒童不宜”四個大字。
現在當然不能有這些,盛極一時的國產恐怖片就此沒落。
出現了鬼的電影,過幾年會有一部心中有鬼,范彬彬在里面演了一個鬼。
還有俞飛虹自導自演的愛有來生,段易宏也演了個鬼。
有鬼沒關系,不要恐怖,不要嚇人,不要搞封建迷信,這個年代沒多大事,比你拍社會黑暗面都容易過審。
可是也沒幾個人拍鬼片,因為不嚇人的鬼片,很難拍。
畢竟一提起鬼,第一印象就是恐怖,電影里如果失去了這最重的一個標簽,跟人一樣,那鬼的意義就大大降低了。
唐言這個一只鬼的故事,鬼不但不嚇人,還有點溫情、感人,對在場的眾人來說,都是個新鮮事。
可新鮮歸新鮮,現在的電影沒有大牌明星,不是知名導演執導,也不是馮曉剛這樣的喜劇,壓根就沒人看。
韓三坪看了一眼王家兄弟,見他們好像對這個劇本沒多大興趣,想了想對唐言道:“等忙完大腕的劇本,把這個一只鬼的故事的劇本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