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你們準備一下，元旦開始跑幾個城市路演。”
掛掉唐言的電話，韓三坪苦笑著搖搖頭，看向對面的陳國福：“這個唐言啊，眼光不是一般的大高，嘴上說著激動，不過我看他對這90萬的首日票房一點反應都沒有。”
陳國福笑笑：“年輕人嘛，敢想敢拼，有沖勁是好事。”
確實敢想啊...韓三坪搖搖頭說起正事來：“陳總，現在來看，60萬美金應該不夠了吧？”
之前陳國福對電影的創意挺感興趣的，成片出來后也來看一眼，出乎預料的好。
導演、編劇、美術、攝影師，整個攝制組的核心全都是新人，電影竟然沒有多少生澀感，相當的成熟。
雖然算是小眾，不過這種比較感人的恐怖愛情電影，陳國福還是想拿去歐洲試試看，開了60萬美金的高價。
60萬美金，已經超過制作成本了，不是一筆小數字。
現在從首日的票房和市場反饋來看，60萬美金是值得的，雖然國內外觀眾不一樣，不過一只鬼的故事并沒有文化隔閡，情感都是相通的
甚至連臺詞都少得可憐，而且全片一半篇幅，都是鬼魂的獨角戲，歐美的觀眾看起來也不會有任何障礙，畢竟臉都看不到。
“80萬美金，再多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陳國福還是加了20萬，哥倫比亞是最早進入內地市場的，一直熱衷推廣華語電影。
去年張一謀的我的父親母親全球其他地區賣了600萬美金。
這還只是票房，錄像帶和碟片還能賣點，讓哥倫比亞賺了一筆。
臥虎藏龍的亞洲版權就被哥倫比亞買走了，至于為什么不是北美，那被索尼經典拿走了。
也算是為國產電影做了很多貢獻，國內電影人的老朋友了。
“那就80萬美金”
韓三坪也不討價還價了，一只鬼的故事制作成本還不到300萬而已。
他笑笑道：“90萬的首日票房沒見唐言那小子有什么反應，不知道這80萬美金的海外版權，能不能讓他激動一下。”
......
唐言激不激動兩說，不過這首日91萬的票房，倒是讓有些人激動了。
王宗軍從中影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還有點不太相信。
這么一部電影，能拿到這么高的票房？
不過不相信也得信，哪怕統計有誤差，也很了不得了。
“91萬啊，搞不好有破千萬的可能。”王宗軍感慨不已。
“只是可惜了，明天張一謀的幸福時光就要上映了，這個檔期選的不太好。”
王宗磊有些惋惜，即便他并不喜歡這片子，可能賣錢的就是好片子。
“就算碰到了張一謀，國內票房也能回本了。”
王宗軍搖搖頭，手指頭輕叩桌子，對王宗磊道：這樣宗磊，你去和唐言接觸一下，看看他有沒有下海的想法。”
......
91萬的首日票房，讓一只鬼的故事進入了各大民營電影公司的視野中。
國內光靠票房能回本的片子，可是稀罕的很，更何況是一個沒什么背景的新人導演。
有些電影公司目光瞄準了寧昊，不過也有極個別，多方打聽之后了解到內情的，連唐言也一起盯上了。
而電影依然在熱映中，明天31號，幸福時光、防守反擊等六部電影，將在元旦節的前一天上映。
各大城市的電影院，也即將迎來了一波觀影高潮。
而各個電影院的經理，也痛并快樂著。
一部正在熱映的電影，一部張一謀的片子，還有四部新上映的喜劇，平安夜上映的兩部愛情片還有余熱。
場次怎么安排是個問題，這年頭很多電影院都是單廳的，一個不小心沒安排好，那收入可能就是腰斬。
江城，各大電影院經理齊聚在鄂北電影公司，為了搶拷貝爭吵個不休。
“我們新華電影院明天必須排四場幸福時光，一只鬼的故事兩場！”
“我們劇院三場幸福時光，一只鬼的故事兩場。”
“幸福時光起碼來三場！”
“幸福時光晚上兩場，白天不要都行，給我把一只鬼的故事排滿！”
“你怎么不把拷貝放自己家？全給你要不要？”
“你拿來我怎么不要？我還拿保險柜鎖上！”
“環藝白天兩場一只鬼的故事，晚上十一點一場，從下午開始全要幸福時光!”
“個板馬，吳胖子你要不要臉，一只鬼的故事大部分觀眾是大學生，你那邊上一所大學都沒有，要那么多場給鬼看？”
“勞資隔壁就是市政府，萬一有領導要看怎么辦？”
“你怎么不說市長要看呢，干脆請你家去看！”
......
魔都電影公司。
“不管怎么排，幸福時光、一只鬼的故事全給我排滿。”
“全都給你，我明天關門大吉行不行？”
“你那破電影院早就該關門了，我大光明電影院一個廳2000個座位，放一場頂你們五六場，別浪費拷貝了！”
“老王你這也太過分了！”
“豈有此理，欺人太甚！”
......
“格老子的媽賣皮！幸福時光就給我兩場，一只鬼的故事一場都沒有，什么意思，干脆明天大家一起放假算了！”
“你還有一場一只鬼的故事，我這一場都沒有。”
“我踏馬也沒有，考試一家親、防守反擊能賣幾個錢，還不夠電費，都回家陪老婆孩子過節算了！”
“一個拷貝就那么難，實在不行自己花錢買！”
“就是就是！”
聽著底下人陰陽怪氣的，崇慶電影公司的周總臉色很不好看。
可是又不好發作，整個崇慶只有一塊一只鬼的故事的拷貝，就是他不看好這片子，除了創意和最后那張紙條比較吸引人，也沒什么特別的。
畢竟還有夏日么么茶、飛天舞兩部電影，馬上還有六部新片上映，要多了也沒用。
可是，昨天一天，一塊拷貝就賣了3萬5，傍晚開始一大群大學生直接爆滿了。
場次不夠，根本容納不了那么多大學生，以及被海報和鬼片吸引的其他觀眾。
雖然責任在自己，不過挺著大肚子的周總還是很強硬地一拍桌子：
“急什么，幸福時光的拷貝足夠，張一謀的電影不比那鬼片強？”
“那給我加一場幸福時光！”
“也得給我加一場！”
“既然拷貝足夠，那我要加兩場！”
一眾電影院經理又嚷嚷了起來。
魯迅說過：一屋子人，你想開個窗，大家都不同意，但你要是想把房頂掀了，別人也就同意你開窗了。
一只鬼的故事就一個拷貝，加不了場相當于房頂，那幸福時光加場就相當于開窗了。
另外，周總也安排一只鬼的故事擴大一家電影院，原本一份拷貝分成5塊，四家電影院一起放，增加到五家。
也是理論上的極限了，5快拷貝，算上片頭和片尾的字幕，每一塊不到20分鐘，也意味著20分鐘內就要把拷貝送到下一家電影院。
至于加拷貝，還是等明天再看吧，幸福時光那幾部新電影上映，說不定就沒人看一只鬼的故事了，周總心想著。
這也是十五個城市電影公司的想法，雖然拷貝緊張，不過也夠用，而且張一謀的新片也要上映了。
韓三坪也沒有加印拷貝，一切都要等31號的票房數據。
一天過去，31號幸福時光等五部新片正式上映。
張一謀雖然這時候還沒有國師之名，不過也是國內最頂尖的導演，只有程凱歌能比一比了。
可是，早上九點多，全國各大城市的電影院一開張，各個影院的經理就發現異常了。
來看幸福時光的觀眾遠遠不如一只鬼的故事。
崇慶市中心某電影院，下午的時候，還有10分鐘今天第一場一只鬼的故事就要放映了。
影院經理看著擠滿了大廳的觀眾，又喜又憂。
上一場幸福時光的觀眾。比上上場夏日么么茶都多不了太多，跟這場更加沒法比。
等晚上再看看，經理心想著，說不定晚上人就多了。
很快觀眾進場，接近滿座。
經理滿意地點點頭，這是他每天最喜歡看到的場景。
回到辦公室，喝喝茶看看報紙。
放映廳電影開始播放，三百多名觀眾也跟隨畫面進入了一段孤獨之旅。
當花床單鬼魂消失后，氣氛越來越沉重，然后鬼魂走上大樓樓頂，縱身一躍。
突然，大銀幕一黑，沒畫面了。
正到關鍵畫面，觀眾也懵了，緊接著是劇烈大叫、罵聲。
“搞啥子哦！趕緊放電影！”
“怎么沒了，放映員呢？”
“還放不放了，不放退票！”
“退票！”
“退票！退票！”
聞訊而來的經理一看大銀幕漆黑一片，三百多名觀眾已經在罵街了。
他也一路罵罵咧咧地走到放映實力：“老王你在搞什么鬼，獎金不想要了？”
“沒什么，拷貝還沒到。”
放映員老李倒是很淡定，上一家電影院沒把下一部分的拷貝送來，關他鳥事。
可惜放映室不能抽煙，要不然抽支煙慢慢等。
“瑪德，肯定是老王這王八蛋，故意耽誤我時間！”
經理罵罵咧咧回到辦公室，一個電話撥出去，剛接通就開始罵娘了。
......
這個時代就是如此，拷貝但凡在哪個環節耽擱一會，下一家電影院就得讓觀眾看黑屏。
一只鬼的故事由于顧忌張一謀的幸福時光，沒有增發拷貝。
可是，即便五部新片上映，也絲毫沒有影響電影的大賣。
各大高校圈子越傳越廣，還有網上的口碑發酵，現實中觀眾看到電影這么火爆，以及對片名的好奇。
31號又還是休息日，觀眾再一次暴漲。
昨天30號拿了109萬票房的一只鬼的故事，31號票房面臨五部新片的競爭，票房再度漲到了126萬，也到了30多個拷貝的極限，這一天很多電影院都因為拷貝送不及時而中斷放映。
而發行了120個拷貝的幸福時光，首日粗略的票房只有43萬，血撲。
一只鬼的故事這種三無電影，沒有人關心首日票房，不過幸福時光確是有很多媒體關注的。
一個新人導演的電影，竟然超過了張一謀的新片，這可是個大新聞。
2001年1月1日，一只鬼的故事才算真正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