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路遙只給了三天時間,但與會的都是全國數得上號的大勢力。
其話事人皆是修為高深的武者,以他們的腳力只要想來沒有來不了的。
這才剛到第2天,連遠在滇州、粵州的人都趕到了。
有的興高采烈,比如云州、金陵一帶的武者,此前在解決“圣心院”的時候和路遙打好了關系,這次必然是樂見其成。
還有少數持身以正的武者和官員同樣振奮。這位路真君聲名在外,神州若是有他帶領必然能昂揚奮發。
但絕大多數人都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近年來朝廷暗弱,自己成了一方土皇帝過得逍遙快活,猛然要有個強勢人物上臺管制整頓,自由自在慣了任誰也受不了。
更別說有些州府鴉片種植現在是支柱產業,是“百萬漕工衣食所系”,萬萬容不得路遙胡來。
好在張文達和袁開勝兩位大宗師的到來,讓他們稍有了些底氣。
而靜宜園也漸漸忙碌了起來,每天都有不少人登門拜訪。
不過也不全是來找路遙,也有奔著李佩來的。
“郡主,奴婢給您請安了。”
上門的,是李佩父親的內侍首領——王振王公公。
王公公頭發灰白,短短幾年看著明顯蒼老了不少。
李佩神色平和的說道:“想不到是王公公親自登門。”
王公公的神情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急切,笑著說道:
“王爺一直想請您夫妻去府上赴宴,可您始終推脫,老奴不得已厚著臉皮上門相邀。
今日許多同宗長輩到場商議大事……郡主,終歸是父女一場,你也是李家的人啊。”
娘家的親戚想干什么,李佩一清二楚。
一味推脫總不是辦法,此刻不咸不淡的道:“也罷,我就回去一趟,把事情說清楚。”
王公公張口欲言又止……
李佩知道他的意思,徑直說道:“郎君正在修煉,還是不要打攪了。此事我可一言而決。”
“那老奴先行返回準備,恭候郡主大駕。”
能把郡主請回去也是好的,老太監見好就收,躬身一禮告退離開。
自古逢秋悲寂寥,王公公滿腹心事的向山下走去。
朝廷已然垮臺,一個上得了臺面的強者都沒有。
李氏皇族對路真君多次邀約、示好,但均被郡主擋下,明顯是不愿為李氏說話。
這次郡主勉強答應回家一趟,也只是看在往日情份上罷了……
“干爹,您來了!”
正琢磨時,冷不丁遇到個熟人,赫然是自己的干兒子——太監張錦。
與王公公此時的落魄相反,張錦紅光滿面,頗為躊躇志滿。
王公公感慨道:“身為真君門下,你現在也是一方人物了。”
張錦連忙擺手:“咱就是路真君門下走狗,干些看家護院的雜活,可算不上什么人物。”
他說的謙虛,可那股子得意揚揚怎么也掩飾不住。
王公公暗自感慨了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隨后說道:“咱家還有事,改日再與你敘舊。”
說罷走向停在山腳的汽車,急著返回王府。
而這時候,張錦在后面突然說了句:
“大宗師承認的才是朝廷;大宗師不認,什么也不是。跟王爺說一聲,有郡主在短不了他什么,不用事事出頭。”
王公公身形一頓,頭也不回的一拱手,加快步伐鉆進車里。
“速速回府。”
他喊了一聲,卻發現司機在愣神。
這司機是王府的家生子,此刻怔怔地盯著張錦,滿臉羨慕嫉妒。
有的時候人的境遇真的太看運氣,誰曾想郡主能找到如此乘龍快婿!
當年跟著郡主出走的那些人,當真是三生有幸,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得以成為真君門下!
過了幾秒鐘,司機才在王公公陰冷的目光中反應過來,連忙踩下油門疾馳而去。
原本殘破凋敝的奕親王府,早已經門庭若市。
今天更是格外熱鬧,汽車多的無處停放,還有陸續趕來的只能停到兩條街開外。
賓朋滿座接踵而至的熱鬧景象,讓李佩的父親——李恭氣色也好了幾分。
在種種恭維奉承的言辭中,他更是多了幾分暢想。
今天到場的,除了李氏皇族,還有少數仍忠于順朝的官員。
這些人有個相同點,那就是沒有“力量”。
他們大都是煉臟,少有洗髓,換血境更是鳳毛麟角。
練武充滿苦累疼,到了后期更是有生命危險,優渥的生活環境反而不會催生強者。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古人誠不欺我。”
發出感慨的,是個名為連文仲的官員。他是兩江總督的人,特地跑來打探消息。
像他這樣的人還有很多,他們看著場中來來往往的人群,心中滿是鄙視:
“這世道沒有實力放屁都不響,一群邊緣人物,跑來投機取巧罷了。”
到了晚上6點,天色已然半黑,在場眾人逐漸變得焦躁,著急要等的人怎么還不來。
就在這時候,空中傳來一聲嘹亮的鳴唳,一只翼展8米有余的神俊靈隼從天而降!
潔白帶著些許黑色斑點的翎羽,在陽光下反射金屬冷光。
羽翼震動,寬敞的院子里登時飛沙走石,賓客們不得不護住頭臉。
都不用武道直覺示警,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絕不是這靈禽的對手。
他們忙不迭的向李佩拱手行禮,阿諛奉承不斷。
李佩根本就懶得搭理這些人,隨意的應付幾句,就來到后宅面見父親。
在這里,李恭已經領著一大家子親戚等著了。
還有一對年輕男女跑了過來,舉著一只隼向李佩說道:
“大姐回來了,你送我們的隼長大了好多呢。”
這是李佩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還未滿16。
看了一眼仍是普通野獸的隼,再想想家里的三只靈禽,明明是一樣的物種,境遇卻截然不同。
李佩越發堅定了心中的念頭。
對弟弟妹妹一點頭,隨后徑直來到父親身前,向著父親及其身邊的一堆叔伯兄弟直截了當的開口:
“大順朝已經完了,我是路家的人,不會為了李氏皇族向我的夫君提要求、講條件,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