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整個山城的氣氛越發的詭異起來。
就好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大寒潮從三日之前刮起后,便一直未曾停息,且有了越來越猛烈的征兆。
呼嘯的寒風中,夾雜著濃郁的鬼氣,哪怕是第三層的強者,在這種詭秘至極的天氣中,也不敢隨意外出。
家家戶戶都緊閉著窗戶,封鎖著大門,在屋子里燃起熊熊的灶膛火,以驅趕寒潮帶來的苦寒。
一處宅院之內
木法沙等人緊靠著屋內的篝火,席地而坐。
十七祖和另一名權家老祖宗,也各自拿著山城的卷宗,仔細的觀摩著。
那蒙面女子則站立在權家老祖身后,臉上的面紗已經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布滿了密密麻麻傷疤的臉。
那些傷疤縱橫交錯,就如同攀爬在皮膚上的蛆蟲一般,看起來異常的讓人惡心。
“十七祖,權重老祖,撒出去的探子傳回話來,今日便是李唯前來山城的日子,他已經離開帝國銅礦、向著這里而來。”
“每隔十天,李唯都會來山城處理一下這里的事物,順便收繳那些家族為他搜刮上來的材料。”
“所以,稍后還兩位老祖多多費心。”
木法沙恭敬的說道。
“我讓你查的事情怎么樣了?”
權重老祖不置可否,突然問道。
“這...撒出去的探子暫時還沒有權璃小姐的任何信息,帝國銅礦那里也沒有見到權璃小姐的蹤跡。”
“權重老祖,權璃小姐她很可能....還請節哀。”
木法沙的話,讓權重徹底沉下了臉色,而站在他身后的蒙面女子,眼中漸漸浮現出新的光澤。
“哼,廢物!”
“算了,稍后擒到那李唯,我親自審問便是。十七;一會爭斗的時候,收著點手,別把李唯弄死了,我需要從他嘴里知道一些消息。”
權重扭頭看向了孩童模樣的十七祖,后者面無表情,沒有點頭同意、也沒有說話。
權重皺了皺眉頭,心中不悅。只是他也知道十七祖的古怪個性,并且礙于木家的強勢,也只能心中暗自咒罵了一句。
眼見著氣氛有些尷尬,木法沙急忙轉移了話題、道:“李唯就要來了,各位大人,我們還是在討論一下稍后具體行動吧。”
說完這句話,木法沙從懷里掏出了幾人的畫像,是李唯他們的畫像。
木法沙指著一張與老板娘非常神似的畫像道:
“如果我沒有分析錯的話,我們稍后需要對付的,最強的便是白瑾這位拜金教的娘娘。經過這幾日的觀察,她一般都跟著李唯,幾乎可以說十形影不離。”
“這人就需要兩位老祖出面了,并且還請兩位老祖盡可能的把她引到遠離李唯的程度、否則我們一旦對付李唯,讓白瑾突破出來進行增援,很可能我們的這次行動,就會以失敗為告終。”
“我想,兩位老祖應該明白這位拜金教娘娘的恐怖。她絕對有能力把李唯強勢帶走。”
“所以,兩位老祖必須要死死拖住白瑾,最好能把她引著遠離李唯。這件事....就拜托兩位老祖了。”
木法沙的話,雖然讓權重兩人有些不喜,但他們也無法反駁。
拜金教那位娘娘的厲害程度,他們是知曉的。甚至十七祖當年還領教過那位娘娘的手段,端是無比厲害。
可以說拜金教的娘娘已經不亞于那些半步第六層的老古董。但與那些老古董唯一的區別就是,老板娘至今還活躍在帝國之中,并沒有依靠棺材東躲西藏,茍延殘喘,防止自己晉級第六層。
“你說那位拜金教的娘娘終日跟在李唯身后?這能確定嗎?是不是搞錯了?”
一直沉默的十七祖,這時候竟然開口說話了,而他關心的店,竟然是白瑾一直跟著李唯,就如同跟屁蟲一般。
也無怪乎十七祖如此,畢竟像拜金教娘娘那般驕傲的強者,跟個懷春少女一樣,天天跟在一個男人身后、關鍵是這個男人比之不知道多了多少倍,怎么想都有一種極其矛盾的感覺。
這也是他出言詢問的原因所在。
木法沙聽著十七祖的話,也苦笑著說道:
“雖然我也想不通堂堂的第五層強者,為何與懷春少女一般,終日跟在李唯屁股后面轉悠、但事實就是如此,容不得我們不相信。”
“散出去的探子,已經不止一次見到這位娘娘就跟在李唯身后,甚至有一次、探子還看到了這位娘娘沖著李唯撒嬌的樣子...這太不合常理了,我都懷疑是探子中了幻術。”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尤其是權重和十七祖,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眼中的凝重一閃而逝。
事出反常必有妖!
堂堂的第五層女強者這般討好一位不如自己的男人,只能是有更大的圖謀。
而李唯身上,又有什么可以圖謀的嗎?
“有意思、除了白瑾呢?還有沒有其他人需要注意的?”
權重問道。
“除了白瑾之外,可以確認已經投靠那位帝國銅礦主宰的,還有寒冰獄的玉茹燕,她也是第四層頂點的存在,甚至驟然爆發的時候,短暫擁有著不下于第五層職業者的實力。”
“她由我和權靈小姐進行牽扯,權靈小姐,這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木法沙看向了權重身后的蒙面女子。后者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這女子原來竟然叫做權靈。
她雖然因為到手的果實被奪走一大部分,而十分憤怒。但事已至此,再加上權重許諾把最小的銅獄給她,也只能按照計劃來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看著已經認命的權靈,木法沙略微放心了下來,他就怕權靈因為獲得利益減少而心生不滿,導致出工不出力,一旦放跑了李唯,那罪過可就大了。
“除此以外,需要關注的還有一些,比如銅獄的獄主路人甲,比如原本在海城府任職鎮守司司長的紅等等.....不過他們幾個的實力還沒有到達第四層的程度,這些人我已經安排由山城十大家族的人去對付。”
“需要注意的是,我并沒有查到李唯家族里的信息,只知道他有一條狗。但想來家里人也不是什么強者,所以只要我們配合的好,這件事就十拿九穩,不,是百分百沒問題了。”
木法沙自信的說道。
這家伙成功的給自己立了一個flay!
“十大家族的人....他們可信嗎?”
權重老謀深算,小心謹慎慣了,并不愿意相信外人。
“沒問題的。這些家伙在那位帝國銅礦的主宰鎮壓下,幾乎是死傷慘重,家族利益每況日下,可以說都恨透了這位銅礦主宰。”
“所以,只要我們壓制住了白瑾和玉茹燕他們,剩下的那些嘍啰哪怕不用我們提醒,那些家族也會出手的。”
木法沙肯定的點了點頭。
然而權重仍就很不滿意,聲音陰冷道:“你應該明白,這件事不可出現任何一點差錯。每一座鎮御司,在浩劫來臨之際,都是吾等可以安然度過的安全之舟。無論是你,或者我,還有我們家族的親人后輩等等,都需要躲藏在鎮御司內,以求度過浩劫。”
“山城這幾座鎮御司,必須是,也只能是我們的。每少一座,就代表著你身后有無數族人兄弟死去,不要說十拿九穩,就是百分百,也要再給我確認三遍!”
木法沙愣了愣,看了一眼仍舊面無表情的十七祖,思索了片刻,這才繼續道:“我明白,老祖!那些十大家族的人也只是備用手段罷了。除了他們,我帶來的這些人也是用來牽制那位帝國銅礦主宰的手下的。”
“而且”
木法沙似乎想說什么,有些猶豫。
“而且什么?這時候還吞吞吐吐的,成何體統!”
權重震怒不已,怒喝道。
“是是,而且我和權璃這次行動,還和帝國長老會申請了一項禁忌之物。”
“就是這個,有了它,哪怕是這次襲擊出現了變故,量那李唯也插翅難逃。”
木法沙從一位隨從的背后,掏出了一枚巴掌大小的東西。
權重看去,臉色雖然一變:“血衣殘片?長老會編號0017的禁忌之物,擁有影響改變人類意志的詭異東西!”
“該死的,你怎么辦隨便攜帶著這種玩意!”
不怪權重如此,眼前的血衣殘片,聽說是十一年前來自于無盡苦寒之地的死人篝火之中。
是死物的衍生品之一。
而這些死物的衍生品,往往具有詭異莫測,無法常理來形容的力量。
比如這血衣殘片,就能不知不覺中影響人類的意志,甚至達到操控人生的目的。
哪怕是第五層的職業者,也無法豁免這種詭異的影響,畢竟血衣殘片的影響是潛移默化,不著痕跡的。
哪怕是第五層強者,也不能時時刻刻保護自身吧。
“是血衣殘片,不過它有些與眾不同。”
“兩位老祖,您看,這血衣殘片其實是由兩件拼接起來的。它上面的詭異力量已經收斂,只要不把這血衣殘片重新撕開,那種影響人類心神意志的力量,就不會出現。”
“這一次之所以攜帶上它,也只是在事不可為之際,我會把這東西重新撕開,拋向那位帝國銅礦主宰。想來我們有所防備,而他沒有防備,一定會在血衣殘片的影響下,自亂陣腳的。”
“只可惜,這血衣服殘片本來還有一片的,只是在運輸到海城府的時候,丟失了一片,如果三片聯合,想必效果會更加的好。”
看著手中閃耀著詭異光澤的血色殘片,木法沙略帶著一絲可惜神色道。
“竟然如此么...如果是這般,那倒是還行。這事老夫認同了,基本上穩了。”
權重滿意的點了點頭,頓時覺得這次行動,確實是如木法沙所說那般,十拿十穩。
蕪湖,起飛!
“聽,好像是來了!”
十七祖驟然站了起來,一把推開了房門,迎著狂暴的風雪,看向了遠方。
只見那漫天飛舞的暴風雪中,隱隱綽綽的出現了一個龐大的車隊。
黑壓壓的一片,那種老爺車足足有十多輛,除此之外,還有無數隨從,騎著馬,披著皮衣,在隊伍四周有序的前行。
排場可夠大的。
“走吧,我已經感知到了李唯和白瑾的氣息,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我那乖乖重孫女到底在哪里了!”
權重一馬當先,跨出了小院,瞬息之間,便已經到了這支隊伍面前。
而這一刻,山城之中也有無數人的眼睛盯著這一切,大戰一觸即發。
往前推移三分鐘
往前車隊之中
李唯拍了拍鬼娃娃的屁股,把它一把扔在了后座上,然后翻身上了馬,假裝充當自己的護衛。
“咦,媽耶?還有這等好事輪到我鬼娃娃?嘖嘖,有車不坐,得要外面騎馬凍著,鬼娃娃覺得這貨絕對腦子有問題。小蝌蚪絕對逆流而上了。”
李唯撇了一眼鬼娃娃,滿頭黑線:“給老子閉嘴,老實在車上呆著,記得偽裝成我的氣息。”
鬼娃娃聞言,撇了撇嘴,道:“這還用偽裝?娃娃身上都是你那股子悶騷味,都快比身邊這個騷娘們還要騷了。”
這般說著,鬼娃娃看了看旁邊的白瑾,后者歪了歪頭,十分自然的身手探入了懷中,一把撕扯下胸口的布兜,然后扔在了娃娃的頭上,然后也推開車門,騎上了一匹馬。
鬼娃娃:“日....你娘勒..怎么一個個都不坐車,難道想要開車?怎么這么騷臭?可熏死娃娃了”
李唯摸了摸太陽穴,哭笑不得,懶得理會嘰嘰喳喳的鬼娃娃,轉頭看向了白瑾,道:“白姐,能感覺到是誰來了么?”
白瑾聞言,瞇著眼睛看著山城的輪廓,最后搖了搖頭,道:“不行,山城的氣息太雜亂了,一個第五層的強者隱匿其中,是很難感受到他的氣息的。”
“不過應該不是半步第六層的老古董,不是看不起你,那些家伙可不會為了區區三座鎮御司而大動干戈的。”
“應還還是第五層的家伙,只要不是一下子超過兩個,我就能應對。但如果要超過了兩位.....你就期盼著你準備的手段,可以派上用場吧。”
這般說著,白瑾向著剛剛所做的車廂內看了看,眼中閃過一絲不安和害怕。
李唯準備的手段,就在這里面...只是這手段
也太過匪夷所思,略微有些恐怖了點吧!
這里面,竟然藏著一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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