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后。
米17沿江而上，抵達漢東省省會京州市附近，這一次趙博士的行程，沒有被輕易打擾了，一路都很平安。
趙學延心情大好，客艙里十多個來自上滬各分局的精英老手們，都各個喜笑顏開。
張隼、陳驍和胡黎、胖子四人組的出現，沒少讓一些大領導感到火大的，還好，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這個世界不只有光明也有黑暗，有史以來都是如此。
即便是現在，國外……同樣不平靜。
還是趙博士親口說的，哪怕是籽油皿煮旗幟的阿妹家，抓的罪犯太多太多，多得全聯邦公立監獄都關不下，才催生了私立監獄的誕生。
胡黎幾人組的事也就這樣吧，暫時壓下。
就在人群情緒輕松中，直升機猛然下降，解副局長才臉色一變，“難道出事了？”
解局長身側一個中年曬笑道，“老解，哪有你這么烏鴉嘴的，就不能是趙總開累了，找個地方休息下？”
二百多公里的路途，趙學延都是在一千多米高的位置飛行，這樣的距離觀看風景……客艙里的警察們都要拿望遠鏡才看得清。
這突然下降？
也不該是沒油。
趙總的直升機加一次油，能飛一千多公里呢，這不止有米17標配的輔助油箱，還有多準備的輔助油箱和油呢。
突然下降，可能是遇到了意外，也可能是休息下。
被同事調侃了一句，解副局長無所謂道，“也不是我多心，咱們在漢東省境內都飛了200多公里了，路過那么多地方，就算再碰到意外，也挺正常的。”
“殺人放火的窮兇極惡者不多見，可小偷小摸什么的……”
調侃他的中年也擺手道，“懂了，咱們做好準備，隨時和漢東同事聯系就是了。”
兩人交流，其他警察們也若有所思，原本下降的直升機又突然升高，還越升越高了。
然后回歸1000多米高區域，懸停著不飛了。
解副局長和其他警察，“……”
同樣時間點，京州市郊區一條公路上，某正在行駛的公交車里，不管是司機還是乘客們都是穩定行進，偶爾有人看到路邊一些騎自行車、或步行的人停下身子抬頭看天。
但那些想要一起看熱鬧的抬起頭，看到的還是公交車天花板。
“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多人抬頭看天？”
“天上能有什么？最多是飛機唄，咱們這離機場不算太遠？”
“一群路人大驚小怪。”
看不到天上到底有什么，有公交乘客疑惑發聲，也很快有人回嘴，車廂內略微交流一陣子，就談起了其他話題。
公交車中央靠窗的位置上，李達康放下報紙，也向外面看了看天，沒發現什么異常，就放棄了。
某些人說的很對，路人抬頭看天，天上能有什么？最多是飛機唄。這里距離京州機場似乎的確不太遠……
大驚小怪？
其實達康同志倒也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天上的飛機時，不管是很高很高的飛機，還是飛的比較低，比如那些剛起航不久，或者正在降落中的飛機，那在天上又大又長，他本人最初也挺好奇，喜歡看那種熱鬧的。
大驚小怪這種評價也不至于。
搖頭甩開各種思緒，李達康放目打量了前后幾眼，原本很發散，很沒有目的性的視線，在略過一個穿著洋氣夾克的青年后，很快又收了回來，落在了那夾克青年身上。
這青年大約二十五六歲，皮夾克是牛仔款，挺時尚，上面還印著英文字句和一些圖案。
就，挺潮？？
有點不對哈，我怎么覺得他印的這句英文，不對味？？
李達康以自己的英文水準，心下翻譯了那段話，“我殺了人照樣逍遙法外，一群傻叉。”
達康同志瞪大了雙眼皮，他是名校畢業，參加工作后快速成為趙立春秘書，還跟著趙高官去島國參觀學習過的人。
不管英文還是日文都還可以。
所以，文化衫、不管體恤、衛衣還是夾克外套上印各種文字、圖案，這類時尚風他見過很多。
但前方的夾克青年，選擇的這件衣服，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這樣一句英文句子，配合一個骷髏頭圖案，這小年輕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李達康越想越糾結，這種事不能多想，可似乎也不能當做沒發現吧。
他就是跟著趙立春去京州下面的轄縣考察，走到一半了，趙高官說忘了一件很重要的文件，讓他回來拿，趙立春繼續坐車慢慢走，李達康乘公交回來辦事。
達康沉默中，被他盯著的青年猛的轉身，也驚醒了李達康，他又抬頭看向對象，露出一個尷尬笑容。
牛仔夾克青年看看自己的外套，再看看李達康，頓時不屑撇嘴，“土鱉，沒見過這么潮的衣服么？”
李達康訕笑著點頭，“的確很少見啊，兄弟你衣服上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夾克青年也瞪直了眼，我都吐槽你土鱉，你竟然一點不在意。
瞪過眼后，他丟去一個驕傲的眼神，一副懶得李達康的情緒轉回頭了。
他也不知道衣服上印的什么啊，買的時候問過店主，對方也說了，當時覺得還挺牛逼有格調，然后忘了……
不過回答不出也沒什么。
片刻后，公交在某處路口邊停車，是乘客主動喊著師傅停的，在有人擠著附近的乘客下車期間，李達康視線一直若有若無的盯著那個夾克男。
對方也在這期間瞄了李達康幾次，都被達康書記敏捷的提前閃避了。
他也是個很有眼力的人，若非第一次看到那句話有點震驚，懵，都不該被對方發現的。
然后，李達康再次驚愕的發現，穿著很潮的夾克男，竟然在擁擠的走道里，不著痕跡，很敏銳的偷走了三個乘客的腰包。
我只是懷疑你身上穿的衣服，印的文字太風騷，有點不合適，合著你還是個小偷？
想到這里，李達康果斷起身大喝，“站住，抓小偷！！”
本就停著的公交車里一下子就亂了，亂哄哄一片紛雜。
高空上，趙學延也正關注著公交車呢，他最初沒有發現李達康在這輛車上，而是看到了一個夾克男，正在順手牽羊呢，偷錢呢。
原本想著從直升機上丟下去倆警察，抓小偷？
卻猛的想到了從胡黎身上刷出來的技能，超級偽裝。
他不知道這個公交小偷出門做事時，有沒有給自己做過偽裝，但超級偽裝反向效果很值得一試啊。
反向效果，不管化妝、偽裝能力有多強，中招后就會變的破綻重重，到底是怎么破綻重重？？
趙學延就是刷了一下技能，定位發動。
然后……他好像看到了什么變化，又好像沒看到？不確定的操控直升機下降一段距離，確認了，那個夾克青年外套上的英文句子，真變成了奇葩。
這才重新升空的。
趙博士6倍的腦力，11倍體質體能，即便最初時一閃救過，沒留意，可后來認真回憶，他也確定了，那青年夾克上，最初印的句子是“謹慎與勤奮才能抓住機遇”。
這尼瑪都算是一個正能量的雞湯句了。
他的神通一發動，句子變了？
“我殺了人照樣逍遙法外，一群傻叉！”
這差點看的趙學延噴飯。
他是目睹了這個青年偷東西，知道他是小偷，來一個技能效果試試看。
怎么就成這樣了？
這還真是好一個“破綻重重”。
趙博士都挺疑惑，這年代能看懂英文的人也不算太多啊。這是因為小偷附近有個李達康，才變出來這么一處破綻，還是……沒有李達康或其他懂英文的人在，也會這樣？
止步于多出這么一個破綻？還是以后破綻持續增加？
這小偷以前真的殺過人？和黎叔一樣？
如果他今天只有偷竊，以前殺過人，刷一個技能下去，多出這樣的破綻，那“超級偽裝”的技能效果就有點變態了。
效果下不止能抓現行，黑歷史都能挖出來。
情緒各種變化中，趙博士就看著那個疑似殺過人的夾克小偷，在各種乘客驚呼、自查隨身物品，以及李達康追逐下，耍著一把刀嚇退左右，快速跳車，跑路。
他沒有沿著大路跑，是拐向小路的。
這個小路口，小路通向的方向，幾十米外就有一片廠房廠區，小路上也有不少人騎著自行車，小三輪來往。
小偷跑的飛快，很快就混入人群消失不見。
李達康下車后，追了幾十米就追丟了，原本大路上的公交已經重新啟動了，還有幾個發現自己丟了東西的乘客，也在氣喘吁吁追下來，茫然四顧。
片刻后。
某夾克青年脫下外套，一邊走一邊扇風，等確認最初的李達康等人都被甩開了，才在人群中又邁起瀟灑豪邁的步伐，一走一扭拉風的很。
走著走著，等他看到路邊一個面相憨厚的青年，正一臉稀奇的盯著他看，夾克青年臉一橫，“看什么？沒見過這么帥的男人？”
憨厚青年露出訕笑，撓了下頭，低頭。
不過等夾克青年重新穿上夾克向前時，憨厚青年又盯著對方的外套看了起來。
那句英文標注的“我殺了人照樣逍遙法外，一群傻叉。”還有骷髏頭圖案，憨厚青年看著沒什么反應。
但他發現這句話角落里，還有幾個更小的漢字。
“瓜娃，我是恁爹！”
憨厚青年不笑了，覺得自己人格受到了極大羞辱。
可他不好意思對號入座……真出去揍他幾下，豈不是自己還吃虧了？一想到這里，憨厚青年有點急，臉都紅了。
直升飛機上。
一路尾隨的趙博士再次看的差點噴飯。
他才是目睹全程那個，當夾克青年跑的直喘氣、出汗，脫下夾克扇風時，他夾克里面是一件毛衣，毛衣背后多了一段文字。
“我是全漢東最靚的仔。”
第一次憨厚青年盯著他看，就是被這句話雷的不輕。
等他穿上夾克，最靚仔已經被覆蓋了。
夾克下面那句漢字，是悄無聲息出現的，趙學延一直在盯著對方看，都不確定那句話是什么時候印上去的……
只是前后對比，他確定夾克男穿上夾克前，沒那句漢字。
這個超級偽裝的方向效果也未免太無厘頭了。
雞兒的破綻重重？
這是覺得夾克青年不夠囂張，想讓他死在拉風的路上吧。
路口附近，李達康安撫住幾個丟了錢包或其他東西的失主，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讓附近的人趕快報警。
正忙著呢，李達康又被身側幾個人的話驚動了，等他抬頭看天，才發現一千多米高空上的米17。
達康大喜，這不是趙博士開著的米17么？聽說之前在上滬，這是來漢東了？
今天趙立春在得知了某消息后，都恨不得暫停工作跑去機場或加油站附近呆著了……無非是趙高官想找加油站呆著也沒目標。
再說，那位剛在上滬加過油。
李達康還在驚喜，就見天上的米17繼續飛行，飛遠了。
達康同志忍不住心下一嘆，這是要錯過啊，可他又能做什么？？只能干看著。
十幾分鐘后，附近有警察過來，李達康快速上前，描述了一下某小偷的大致樣子，尤其是對方穿著的那一件“秀出天”的牛仔夾克，被達康著重描述。
講著講著，遠處很快響起了喧嘩。
還有歡呼聲、喝彩聲等等。
李達康和警察都懵逼了，等分出來一個警察開著摩托去問情況，事情很快搞清楚了。
好像就是一個人正走著，突然被人從身后拍肩頭，前方的人轉身，瞅瞅對方，你瞅啥，想干嘛？拍人的，瞅你咋了？
然后就打起來了。
這種簡單的治安事件，不罕見。
某警察快速抓著一件外套走來，“李秘書，你說的是這件外套么？”
看到熟悉的英文字句和骷髏頭，李達康點頭，就是它！
這小偷走著走著被揍了？難道走路時繼續偷東西，被抓現行被揍？
他還在思索，就聽警察一臉忍俊不禁道，“問過打人的青年了，那家伙竟然搞笑的說，他當時看到這夾克上印了兩句普通話，沒忍住動手的。”
李達康意外了，“什么話？沒普通話啊。”
此刻在他手里的夾克上真的沒有漢字。
警察樂的不輕，“一句是瓜娃，我是嫩爹，另一句是打我啊，孫子。”
“打人的就是被氣瘋了，才打他的。”
“不過我左看右看，這衣服上也沒那么囂張的話，再說，誰神經了印那種話找打？也沒幾個人能證明，真有那些話……”
“估計是打人的眼花了。”
李達康，“……”
這算是眼花的百姓錯有錯招，協助警方抓捕罪犯？如果那小子不只是小偷，還殺過人，打人的那位還能領賞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