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山的路途中,黑柱一直很稀罕地摸著自己身上的木甲。
這東西穿在他身上,似乎有些搞笑,形狀像是個被切了上半截的西瓜。
但防御力卻不低,剛才陸森試過了,把木甲放在地上用石頭砸,用木斧子砍了半天,都沒有降到一半的耐久。
防護力相當不錯。
而且在陸森眼中,其屬性是這樣的。
木甲(LV0):耐久100。
效果:在木甲耐久消耗完之前,穿戴者不會受到任何直接傷害。
所以他弄了兩套,一套給黑柱穿上,一套給自己。
和黑柱不同,陸森有‘皮膚’功能。
在裝備欄里穿上了木甲后,可以選擇只顯示‘服裝’,木甲他人看不見,這其實就是所謂的‘幻化’系統。
所以黑柱套著木甲,模樣看著有些怪異,而陸森則是長衣飄飄,頗是風流俊秀,可惜就是那一頭短發稍稍影響了氣質。
兩人下了山,就直奔城北而去。
汴京城附近沒有大型采石場,建城的石頭絕大多數都是從周邊的城市拉過來的。
畢竟汴京城的水路四通八達很便利,水運成本較低,拉石頭比較容易。
雖然大型采石場沒有,倒是在城北接近黃河的地方,有處亂石灘。
那里的石頭散碎松散,大塊的不多,并不適合作為采石場作業。
但對于陸森來說,夠了。
他只是采些石頭來做地基,沒有想著要干什么大工程。
繞著城墻往北邊,大約花了一個時辰左右,才走到黑柱所說的亂石灘。
渺無人煙。
確切地說,這里應該是黃泥灘,黃河偶發大水,浸沒此處,帶走地表大量的沙石,留下少量黃泥,然后比較重的石頭也留了下來,這才有了亂石灘。
這種被水長期浸潤的石頭,質地相對來說比較松散,一般是不用做建筑材料的。
只是陸森無所謂……在金手指的力量之下,只要是石頭,就能精粹成最好的建筑方塊。
他合成出幾把木鎬,扔給黑柱一把,兩人就要開挖。
但也就在這時候,遠處突然響起叮叮當當的打鐵聲,相當密集。
隨后打鐵聲越來越近,速度很快,就在陸森疑惑著的時候,卻突然看到視野的盲角處,突然蹦出來六個人。
六人戰成一團,騰娜跳躍,一蹦好幾丈高。
同時劍光,刀光劃成一團團明亮的殘影。
叮叮當當的聲音就從他們六人而來。
陸森正驚訝的時候,六人已經飛到他們頭頂上空。
突然兩道黑光襲下。
叮叮兩聲。
陸森和黑柱兩人身體微仰,兩人的眉心同時被黑光擊中,然后黑光被彈到了一邊。
“住手,別傷及無辜。”
六人中的紅衣人大喊一聲,手中劍光暴漲數寸,將周圍五人逼退,然后跳出了包圍圈,向遠處飛走。
其它五人迅速追上。
“郎君,你沒有事吧。”
黑柱跌跌撞撞跑到陸森面前,驚慌失措地問道。
“沒事。”陸森摸了下眉心。
沒有受傷。
但剛才被尖銳之物擊中的感官,卻是相當清晰入骨。
他走到旁邊的石堆前,剛才打中他的烏光被彈到這里。
找了會,便發現一枚黑色的柳葉鏢插入石頭半分,鏢鋒上,還有青色的痕跡。
這是上了毒?
陸森的原本很平和的表情,變得有點冷意。
他將柳葉鏢拿了下來,看了會,然后甩到一邊。
“郎君,我們這是撞上俠士老爺們比斗了,要不先離開吧?”
“離開的話,豈不是白來了?先挖些石頭再回去。”陸森看看自己裝備欄中,還有95%耐久的木甲,然后緩緩問道:“這些所謂的江湖俠士,打起來的時候,都是這么不顧忌旁人的嗎?”
“聽說是不太理會的,只是真傷了人,事后或許會來賠些錢?”
“或許?賠錢?”陸森的眼睛微瞇起來。
“賠得還挺多的,足夠普通人好幾年的開銷。所以窮苦人家是不太在意的,畢竟孩子多,死得起。最重要的是沒法向那些俠士們求個道理。”黑柱聲音有些低,然后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郎君,我剛才明明被俠士老爺的鏢給打中眉心了,卻沒有事,一定是你的仙甲起作用了吧。”
“知道就行了,別說出去。”陸森忍住心中的怒火,和顏悅氣地說道:“挖石頭吧。”
“好嘞。”
黑柱是個勤勞的人,當下便快速揮舞起稿子來。
陸森則在一旁做出了兩把木劍,隨后等黑柱挖出石塊后,立刻后成出了兩個石甲。
石甲(LV0):耐久500。
效果:在耐久沒有消耗完之前,穿戴者不會受到任何直接傷害。
陸森直接給自己換上了石甲,然后把另一套石甲遞給黑柱。
黑柱興高彩烈地換下木甲,穿上石甲。
但沒有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就苦臉了:“郎君,這石甲好重,我好難受。”
陸森嘆了口氣,自己有裝備欄,是沒有負重說法的,于是他說道:“那你換上木甲吧。”
換上輕便的木甲后,黑柱終于輕松了,繼續開挖石塊。
陸森把第二個石甲到系統背包中,再用石塊和木棍做出了更方便的石鎬出來。
有了石鎬后,原本要揮舞五下才能挖出一個石塊,變成了四下就可以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石鎬的基礎耐久是30,是木鎬的三倍。
這大大節省了作業的時間。
兩個多小時,陸森的系統背包里,就已經有八千多單位的石塊了。
“估計夠了吧。”
自己只要是建個地基而已,不需要多少的石塊。
他正準備回去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紅影從空中翻身下來,落在兩人的前面。
陸森右手一抖,手中已經多了把長長的淡金色石劍,這是他之前抽空合成的。
對面來人是個相當英武的青年人,濃眉大眼,一臉正氣,讓人看著就心生好感。
他穿的是大紅色的直鋸官服,頭戴黑色官帽,兩條紅穗從兩耳側垂下來,落在肩膀上。
身材修長,挺撥秀麗。
他見到陸森就彎腰持劍抱拳:“朋友,剛才之事連累到你了,所幸沒有傷到你,此事實在抱歉。”
“那些人和你是一伙的?”陸森提著石劍淡淡地問道。
“不是,在下與他們五人甚至有些過節。”紅色官服的英武男子苦笑了下。
“那你來道什么歉?”陸森有些奇怪地看著對方。
“只因在下被圍攻,便想著從這方逃脫,沒有想到這里居然有人。”紅色官服男子笑得很無奈。
一般這里是沒有什么人來的。
陸森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把石劍收了起來,微笑道:“你是個好人,如何稱呼。”
“在下是開封府總捕頭展昭。”男子露出相當爽朗的笑容。
“你就是南俠展大爺?”黑柱在一旁突然叫了起來。
展昭向著黑住抱拳微笑道:“江湖的朋友給點臉面而已,稱不得爺,叫我展捕頭或者展昭就好。”
黑柱見展昭和自己說話,激動地說不出話來了,一臉與有榮焉的模樣。
開封府總捕頭展昭,可是出名的俊杰好漢。
是很多京城里深閨女子的夢中人。
“展捕頭,那么我想問一下,剛才那五人什么來頭,為什么見到我們兩人就發暗器?”陸森淡淡地問道。
展昭盯著陸森,內心中有些驚訝。
作為捕頭,他很擅長觀察,這是職業習慣。在與陸森第一眼對上的時候,他就發現這人不對勁了。
那把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金色石質劍暫且不說,可能是障眼法……他來這里,其實是想來收尸的。
因為他被圍攻的時候,剎那光影之間,明明看到這兩人都被毒鏢擊中,但眼前兩人卻一點事情也沒有。
而且這位比錦毛鼠白玉堂還要俊秀兩三分的少年郎,行事沉穩大氣,雖然看得出來,對方內在是一身倨傲風骨,可不會讓人覺得討厭。
如此作派,他只在朝中幾位名臣身上看到過。
比如自己的頂頭上司,包府尹。
更為怪異的是,對方這一頭短發……是怎么回事?
如若是大戶人家出身,又怎么會有這似僧非道的模樣。
聽到陸森用一種很淡然的語氣問他為什么會受到攻擊,展昭越發覺得對方出身絕對不小,他放下雙手,答道:“陷空島五鼠做事亦正亦邪,隨心所欲。纏斗中他們被我帶到此處,見到你們主仆二人,估計以為是我的伏兵吧,所以這才出手。此事都怪我,若不是我……朋友,我欠你個人情,你有什么條件或者需要就手之事,盡可以說出來,只要能幫得上的,我一定幫忙,否則我良心不安。”
“那倒……等等。”陸森本來想說不用的,但他突然想起了點事情,問道:“你既然是開封府總捕頭,那是否能幫我起份東京城的戶籍?”
展昭有些驚訝:“朋友你還沒有戶籍?”
“山野之人,剛下山入世不久。”
展昭眼神微閃,一瞬間腦海里閃過很多念頭。他搖頭說道:“抱歉,包府尹秉公守法,對我們下屬也要求甚嚴。汴京城的戶籍至少需要鄉賢的推薦,然后經縣衙同意,再經開封府檢證方可入籍,在下只是小小捕頭,對此無能為力。朋友,可有其它的要求?”
“用暗器射我之人何名?”
“陷空島二俠,徹地鼠韓彰。擅使毒鏢和地火雷。”
“這就行了。”陸森笑道:“這就是我的要求。”
展昭急道:“這自然不行,朋友你可以說出其它的要求。”
“不用。”陸森從他身旁走過:“展捕頭,后會有期。”
黑柱連忙跟上。
展昭轉身,對著陸森的背影抱拳行禮。
即是禮儀,也是歉意。
隨后展昭再回過身來,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一打量,眉頭越發皺了起來。
這里的地面,到處都是一個個方型的格洞。
他蹲下身體,用手指摸了摸這些格洞,忍不住自言自語道:“全是十寸左右,全是同樣大小的方型格子,而且似乎全是從石頭上鑿下來的。怎么做到的?而且剛才我明明看到他和仆人都被暗器射中了……呵,這下子韓老二可有麻煩了。那少年郎可不像是被人踩臉上了還會笑著當做沒事發生的人,觀他談吐待人,似乎有點八賢王的風彩。”
展昭又查看了附近的方型格洞,依然想不出陸森主仆如何在如此短的時間,挖出如何多的方型格洞,便起身回府,打算把這事和包府尹說說。
而在這邊,陸森回到半山腰泉水處,臉色就拉了下來。
他提著石斧在山林中走了一圈,割出很多單位的‘草藤’。
然后將木棍和草藤合成了木制長弓。
木制長弓(LV0):傷害力9。
效果:初級遠程武器,殺傷有限,卻自帶命中修正,是新手打獵的好幫手。
他再將石塊和木棍合成了大量的石簇箭矢。
一千多枚。
片刻后,一支箭矢穿透了二十厘米粗的樹干。
陸森在離樹約一百米處,收起了長弓。
“有效射程180米,最大殺傷力射程90米以內。”陸森報出這支長弓的測試數據,然后嘴角露出絲絲的冷笑:“武林人士是吧,能飛天遁地是吧,不把外人的命當命是吧,只要有敵人的嫌疑就殺掉是吧……別讓我找到你,二鼠韓彰。”
陸森現在都還有些后怕,要不是自己事前心血來潮,穿了木甲,那一枚毒鏢下來,自己肯定得死。
黑柱也得死。
武林人士如此不敬畏生命,這使得陸森現在對武林人士的感官非常不好。
收起長弓后,陸森把系統背包里的熟食拿了出來,和黑柱一起吃了,然后制作出大量的石鎬,接下來兩人要把這一片山坳鑿地平地。
時間過得飛快。
很快就到了傍晚。
天波楊府的楊金花正納悶地看著自己后院里的大樹樁。
露出納悶的表情。
“我記得前天這地方都還有一棵大樹呀。”豆蔻少女楊金花跳到樹樁上踩了兩下,又蹲下身體摸摸樹樁:“什么人這么神通廣大,把那么大一棵樹伐走了,居然沒有拖痕,也沒有驚動任何人。況且后院的破損口只能一個人出入,也容不過一棵大樹啊。”
楊金花的少女心中充滿了濃濃的好奇。
雖然楊家并不介意別人伐掉幾棵后院的樹,但這事頗挑戰常識,她想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這時候,侍女小桃從內院那邊沖過來,找到楊金花就拉著她的手,急急往院內走,同時喊道:“小娘子,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
楊金花順著小桃的拉扯,來到院里的三樓窗戶處。
“那里那里。”小桃指著天空:“全城的人都看到了。”
居高望遠,楊金花順著小桃的手指看向西方,愣了半會后,微微張開櫻桃小嘴。
西邊的矮山,是他們天波楊府的地兒,山的左側有他們家的宗祠。
每年楊家都會上去拜祭兩次。
這山一年四季常綠……但現在,山的右側出現了好大一塊的黃斑。
就像是嬌俏美女側禿了一樣,異常難看扎眼。
楊金花自小練武,弓馬雙絕,眼力極為靈敏。
她看得清楚,黃斑那里,是半山腰處被鑿平了好大一塊。
一個直直的黃色垂面,再加一塊大大的黃色平地,形成一個廣闊的L字型巨型平臺。
“怎么回事!明明中午我睡覺前都還好好的?難道地龍翻身了震塌了那里不成?”
楊金花使勁揉著自己的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