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曾又稱武林,因為原來的錢塘縣在武林山下,故得此稱呼。
杭州歷來都是水利陸路交通便利之地,商貿繁榮,人口極多,不比現在的汴京城差多少。
因為京城的治安對于武林人士來說,太過于嚴苛,所以江湖俠客們都開始往杭州跑,畢竟那里的經濟極好,人多交通也極是便利,江湖漢子們在那里要混口飯吃,相當容易。
這人一多了,麻煩事就多。
起先,‘武林大會’并沒有特別的意思,只是單指江湖人士們在杭州武林山附近舉行的大大小小,或好或壞的團伙聚集,用以商討和解決個人和門派之間的糾紛。
但后來舉辦的次數多了,而且‘武林’這個詞又與江湖門派林立的感覺極其適配,所以漸漸的,就成了一種相當特殊的代指用法。
專門用來形容江湖人士大量聚集的情況。
也不管是不是在杭州武林山附近舉行了。
而這次朝廷把武林大會設在杭州,也是存了這溯原歸宗的意思。
陸森聽到有武林大會這事,真是頗為心動的。
雖然他不太看得起江湖俠客人怒而撥刀,亂砍亂殺的行為,但也總有那么一批江湖人士當得起大俠的稱呼。
最典型的,莫過于眼前的展昭。
“武林大會啊,我想去見識見識。”陸森笑道。
“那同去?”展昭看著陸森:“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其實這是展昭高情商的說法,他一個人行動的話,其實反而更方便。
可陸森要去杭州,在展昭看來,總有點兒戲的意思。
沒辦法,陸森的外貌真是太偏柔弱的類型了,一看就是不食人間煙火,沒怎么出過遠門的。
讓他一個人走,展昭總擔心他江湖經驗不足,被路上的強人使陰招擄走了。
人長得俊很危險的,展昭自己就遇到不少這樣的情況,總有女俠想迷暈他帶走,要不是他功夫確實高,否則……嘿嘿!
而且這種事也是有先例可循的。
穆大元帥當年豆蔻少女時,把楊宗保擄到山上強行成親,這才嫁入了楊家。
當然,這和穆桂英確實長得漂亮有很大關系,楊宗保多半也是順水推舟,要是換個相貌差些的,那情況就難說了。
陸森聽到這話,點頭笑道:“好啊,一起去杭州。不過在那之前,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
“哦?”展昭側開身子,做了個請的姿勢:“到屋中詳談。”
“好。”
兩人到屋中坐下,陸森便把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了,再簡單說了點關于霍山(哈桑)的事情,然后說道:“阿薩辛這個組織,在大宋內并沒有根基,可他們有洗腦的技巧……就是妖言惑眾的能力特別強,且從教義上看,他們天生看低其它族群,認為只有他們自己高人一等,其它人只佩給他們當奴仆。”
展昭聽到這里,眉頭緊鎖,極是不快。
他是典型的宋人,雖然為人正派沉穩,遇到色目人也不會露出鄙視或者不屑之色。但他的內心和骨血中,可是深植著‘華夏之外皆蠻夷’的思想。
根深蒂固的那種。
他想了想說道:“沒有想到那些逃跑的色目武人,居然還有余力騷擾陸小郎你,估計他們是為了報復你挫敗了他們詭計的那事。也好,那展某在京中暫留多兩天,帶人去無憂洞中掃掃灰塵。”
展昭確實沒有辦法把無憂洞連根撥起,畢竟無憂洞其實算是一種‘社會現象’,不解決問題的根源,怎么掃都是沒有用的。
但他可以在無憂洞中來去自如,對付一些特征十分明顯的目標,還是能做得到的。
畢竟是年輕一代武人中的佼佼者。
他之前和那些色目人交手,對方的武技確實有些詭異,爆發力極強,但只有三板斧,擋過三四招后便可隨意打殺,一點難度也沒有。
陸森抱拳笑道:“麻煩展捕頭了,這不會影響你去杭州公干?”
“不會,在下今日只是提前出發罷了。兩日后,展某再去矮山邀陸小郎你一同出行可好?”
“沒問題。”陸森抱抱拳,然后將拜訪的手信,一捆子生蔬留下。
展昭沒有拒絕,連推辭的意思都沒有。
自從上次吃過陸森帶來的生蔬后,他就好上這口了。
隨后陸森回到矮山,和黑柱以及林檎說道:“我們三人兩天后,要與展捕頭去杭州玩上幾天,你們有沒有興趣?”
“郎君去哪,小人自然跟到哪!”
小林檎怯怯地問道:“那我待在家里待郎君回來,可好?”
“這不好吧!”陸森有些遲疑。
林檎臉上帶著點害怕。
她不是不想出去玩,而是依舊有些擔心外面的世界。
雖然她現在已經可以跟著去城里走走了,但對于遠行,依然還是抱著一種懼怕的心態。
其實陸森也明白,讓小林檎自己待在家里,只要不外出,其實這才是最安全的做法,遠比帶在身邊要好。
這里有吃不完的青菜、水果和蜜蜂,且都能增加生命值。
理論上,只要待在家園系統里,吃著里面的食物,永遠無病無痛,直到老死。
但明白歸明白,讓他把小林檎這個小女孩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矮山上,即使這再安全,再衣食無憂,也總會有種遺棄孩子的感覺。
除非有個靠譜的人陪著她。
靠譜的?
陸森突然想到了個人。
他對著黑柱和林檎說道:“你們拿木斧,去把右側的桉樹外層伐掉半畝左右,剩下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兩人領命干活去了。
而陸森則提著生菜再去了趟楊家,求見楊金花。
聽到陸森來拜訪,且指名道姓要見自己,楊金花眼睛大睜,隨后她有些慌張地說道:“齊叔你讓陸小郎在外頭稍等片刻,約一柱香后再帶他進來好嗎?”
齊叔笑笑,轉身出去。
等齊叔一走,楊金花急急撲回閨房中。
她剛和娘親對練槍術完畢,現在身上香汗淋漓。
拿好衣服和木桶,直接沖到內室中洗浴,以往她洗個澡至少得兩柱香時間,但現在半柱香不到,她就擦洗完畢了。
隨后她再用木梳理好自己的頭發,再盤起來,換上閨女穿的那種寬松漂亮的衣服,再用紅梅酥暈紅了自己的粉唇,這才緩緩走到正堂那里。
等她坐下沒多會,齊叔就帶著陸森進來了。
她臉色微紅,微微低頭。
“楊小娘子,貿然叨擾,還請見諒。”陸森走進來,抱拳說道。
此時他表情也有些微微的詫異,穿上白梅印花絲質寬裙的楊金花,確實漂亮。要想俏,一身孝,這話還真沒錯。
特別是這套衣服領子稍稍低點,領口處剛好把鎖骨露出來。修長白潤的天鵝頸配上精致的鎖骨,明明什么都沒有露,卻隱隱有種微妙的誘惑感。
“陸小郎太客氣了。”楊金花坐得很端正,微笑道:“我們楊家上下,無不歡迎你隨時前來作客。”
“多謝厚愛。”陸森再次抱拳,然后坐下,說道:“這次來,主要是有些事情想麻煩楊小娘子。”
“你請說。”楊金花桃花眼看看陸森的臉,會不自覺地羞澀移開,隨后又緩緩移回來,如此反復。
“兩三天后,我與黑柱會隨展捕頭去趟杭州。”
楊金手小手下意識就握緊了:“為何突然遠行?”
“想去見識一下武林大會。”
“哪有什么好看的,一群糙漢子你爭我奪的。”楊金花小聲嘀咕著。
“短則三個月,長則半年。”陸森沒有聽到楊金花的嘀咕聲,他繼續說道:“但放林檎一個人在家,我又擔心她會過于寂寞,所以我想請楊小娘子,能不能每隔數天,待得空閑了,便去矮山走走,和她聊聊天。”
楊金花聽完后,也想到以林檎那個年紀的小女孩,一個人住在山腰上,安全方面的問題不用擔心,可是確實是有些孤寂,感覺有些可憐。
“只是陸小郎的院子,外人不能隨便進出吧。”楊金花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無妨。”陸森擺擺手:“我可以給楊小娘子你一個權限,以后你可隨意出入院子。”
“當真!”楊金花激動地站了起來,隨后她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了,臉色一紅,緩緩坐下。
陸森知道楊金花對院子里的生蔬瓜果很感興趣的:“這是自然。這段時日里,院子里的生蔬和水果,隨楊小娘子支配。”
“不用不用。”楊金花擺擺手:“能讓我進院子里走走我就很開心了。”
此時她心里樸嗵樸嗵地打著敲,心緒激動得不行。
陸小郎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是指……意有所指?
她越想,心緒就越慌亂,同時也越是感覺到甜蜜。
見楊金花答應下來,陸森松了口氣,同時他又扯了幾句話,想隨意聊聊,結果卻看到楊金花有些神不守舍,搭話有一句沒一句的,便主動起身,將手信留下后,便告辭了。
臨走前,把楊金花放入到了永久訪問名單列表中,和黑柱與林檎兩人一樣。
等陸森一走,穆桂英便從側邊的房間里走出來,見到女兒依然坐在椅子上,還是一幅迷迷糊糊的模樣,她無奈地搖搖頭,走過去說道:“你嘴角流涎,被陸小郎看見了。”
“怎會!”
楊金花嚇得跳了起來,用力抹著自己小嘴,結果什么也沒有摸到,然后轉身氣著穆桂英,氣得直跺腳:“娘親,你怎老捉弄女兒。”
“這不好嗎?外人我不想去捉弄呢。”穆桂英笑了下,然后正色道:“別畏首畏尾的,你方才羞澀的模樣都不像樣子。我們楊家女子敢愛敢愛,想想你的姑姑嬸嬸們,還有娘親,哪個不是看中了男人就主動出擊。這搶男人就跟戰場似的,你一旦遲了,貽誤了軍機,便處處受制于人。據我所知,汝南郡王的那個私生女,你的好閨蜜,似乎也看上了陸小郎吧。”
嗯!楊金花點點頭。
“你自己斟酌吧,道理我是教給你了。”穆桂英笑笑,轉身離開。
楊金花想了會,眼神漸漸堅定起來。
陸森回到家里,和林檎說了不需要她外出,并且告訴她每隔些日子,楊金花姐姐便會來找她玩耍,頓時一臉愁苦的林檎便高興了起來。
然后陸森又對黑柱說道:“你提些生蔬到山下送于常老夫子,就說你們兩人請假三至六個月。”
黑柱領命而去。
而陸森則去了榆樹林邊上,把黑柱和林檎伐下來的木塊收入系統背包中,然后把柵欄往回撤了半畝地左右。
這下子,便空下來半畝地的家園空間。
等到了杭州那邊,圈塊半畝地的‘小家’出來,至少晚上睡得安穩。
沒辦法,杭州江湖人士多,晚上喜歡不告而入竄門白拿東西的人也多。
只拿東西還好,就怕連主人命都拿走的那種。
而有了塊絕對安全的小家,至少晚上睡覺會安穩些。
而在這兩天,陸森和黑柱購置了些遠門需要的東西,比如說干糧和換洗的衣服等等。
同時五瓶蜜蜂,還有十多斤的生蔬,還有三十多斤的果子,也放到了系統背包里,充當備用糧,以及‘藥品’。
另外,陸森的背包里,還有一個金蘋果,這才是真真正正的療傷神物。
然后第三天,穿著天藍色常服的展昭來到院子外,此時已快午時。
陸森帶著黑柱走出來,笑道:“展捕頭你可來了,我可等到有些著急了。”
“昨晚睡得有些遲了,今早起得晚。”展昭笑笑,解釋道:“這兩天抓了四個色目武人,還得多謝陸小郎,我們利用你之給予的情報,成功讓一名色目武人心神失守,從他嘴里撬出了不少的情報,端了他們另一個在雜市城的隱藏傳訊窩點。”
“這么說那幫子阿薩辛被你們抓完了?”
展昭搖搖頭:“不小心讓他們的祭祀跑了……也就是那色目人花魁艾婕莉。”
兩人一邊聊著天,一邊往山腳走。
黑柱跟在他們兩人身后,而小林檎則在院子里,不停地向三人的背影揮手。
走到山腳下,展昭看看陸森,問道:“陸小郎不帶行囊?”
陸森雙手攏在袖子里,然后左右手從系統背包中各拿出一套衣服,然后又放回去,有些得意地笑了下。
展昭極是羨慕:“陸小郎這一手袖里乾坤,無論何時見著,尤覺神奇萬分。”
陸森也覺得,這系統背包太便利了,極是好用。
等到了山腳下,他問道:“我們怎么去杭州,馬車還是乘船?”
“自然是乘船。”
汴京城水路直通杭州,先從汴水河上船,過汴渠轉至京杭大運河,然后經揚州,蘇州,再到杭州。
一條水路通南北,兩旁盡是繁華重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