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6見與不見
0286見與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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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源姓年輕人,生得很威武,一看就是有宋人血脈的,否則長不成這么高大。
話說回來,東瀛的貴族氏家,包括皇族,哪個身上沒點北宋血統。
雪女流云單袖擋著嘴部,上下打量了一會這男子,說道:“安倍家與我陸家只是泛泛之交,并無實際的盟友關系,還請退兵吧。”
和陸森待久了,雪女也沒有了原來的戾氣。
若是原來的雪女,看到自己的人被如此多的士卒圍著,早動用法術殺人了。
少年慕艾,這源賴義眼神熱烈地看著雪女,輕聲說道:“敢問小娘子芳名!”
現在兩人交談用的都是宋話,在東瀛的貴族上層,宋話就是最正統,最典雅的語言,沒有之一。
源賴義作為源家著重培養的后裔之一,會說流利的宋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這與你無關。”雪女皺眉看著對方,她原身本就是中原人,現在又回杭州待了很久,現在也就越發看不起這些蠻夷,把自己的閨名告訴對方,不可能的事情:“再重申一次,請退兵,若是不能在傍晚之前離開,后果你們自己擔著。”
說完話后,雪女飄然而上,飛回了城墻之上。
看著羽帶飄飄,凌空而走的雪女,源賴義越發感覺到對方的神秘和美麗。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源賴義已有些神魂顛倒,他驚嘆道:“原來天國上人們,沒有說假話,真有如此美麗到讓人無法挪開眼睛的女子。。”
雪女不理源賴義,她飛回到城墻之上,微微出汗。
飛行術看起來很有格調,但實質的靈氣消耗量,是所有仙術中頂得著名號的。
她走到陸森面前,說道:“下面的人確實是源家的,他們似乎與安倍家起了爭端。”
聽到這話,旁邊的兩個東瀛巫女姐妹,立刻神情大變,她們兩人走上前來,問道:“雪女姐姐,還問出了些什么消息嗎?”
雪女搖搖頭。
陸森看著她們兩人,說道:“你們出門去和他們談談看,是個什么情況。畢竟東瀛這邊我們不熟,你們才算是東道主。”
接著陸森看向旁邊的幾名家將:“派幾個人護著她們,若是遇到什么事情,你們幾人的安全為上,能殺就殺,不能殺就退,別丟了我們天朝上國的風范。”
領頭的家將聽到這話,獰笑道:“郎君放心,俺們省得的。”
說罷這家將便走到了兩個巫女面前,笑道:“兩位小娘子請放心,我們幾個粗漢子定護你們安危無事。”
兩個巫女連忙行萬福禮表示感謝。
她們在陸家待了這么久,自然清楚,家將和普通的仆人不同,是有很高內部家族地位的,與陸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本質上,他們就是陸家的一份子。
幾人打開道宮的入口,往外走去。
陸森則從系統背包里拿出了桌子和幾張椅子,幾個人就在城墻上,一邊喝著蜂蜜酒,一邊看著下方。
算是一種變相的保護,真有事情發生,他們幾人都有‘空降’下去幫忙的能力。
此時的源賴義回到營帳中,猶豫不絕。
足輕大將這個職位地位并不算高,可要是算上他‘源氏’嫡子的身份,那就不同凡響了。
旁邊幾個部將都站在,看著源賴義時不時嘆氣,又時不時歡喜的模樣。
他們很清楚,自家公子這是思春了。
不過雪女的模樣他們也見了,別說公子,他們這些粗人也是心動不已,只是……就算心動他們也不敢表現出來,誰敢和主家子搶女人啊。
“她說,這高聳的宮殿與安倍氏關系不大。”源賴義苦思良久不知如何是好,他扭頭問道:“你們認為我該不該退兵,以向這美人表示心跡?”
這幾個族里的部將異口同聲地說道:“少主定奪就好。”
看著他們不想沾惹事情的模樣,源賴義有些發氣,正想怒罵幾句時,就見有心腹親兵進來。
他有些不喜地說道:“現在正談論著重要的戰事,你膽敢不經稟報闖進來……若是無大事說與我聽,自個去外邊自盡吧。”
這心腹親兵立刻冷汗連連,嚇得結結巴巴地說道:“外面來了兩個巫女……說是安倍家……還有幾個高大的天國上人,要與少主……談!”
源賴義聽明白了。
難道是她要與我談?
他立刻興奮地沖出了帳篷,結果發現,只是兩個巫女,便有些失落,但隨后他又發現,這兩位巫女長得也很漂亮,頓時失落的心情又明亮了回來。
“聽說你們要與我談談?”源賴義打量了會兩個巫女,隨后輕微搖頭:“出云神社的巫女?看著確實也是少見的美人,但缺少禮儀,可惜了。”
此時東瀛平安京時代的禮儀,女子見男子,得用衣袖或者扇子擋住至少半張臉。
方才雪女就是這么做的,而兩個巫女卻沒有,所以源賴義覺得對方缺少貴族家教。
出云阿國只是笑笑說道:“我們巫女只侍奉神主,凡夫俗子在我等面前,與禽獸無異,何須遮顏。”
此時禽獸就只是單純指家禽走獸,并沒有多少貶義在內,還是中立詞匯。
賴源義見兩位出云巫女大大方方,再看著護關她們兩人的幾位家將,個個牛高馬大,神情肅穆,便知道這兩個巫女似乎也挺有背景來路的。
于是他稍稍收斂傲氣,說道:“請幾位入營帳一敘,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出云阿國扭頭看著旁邊的家將。
領頭家將淡淡地說道:“放心,有我們在。”
出云阿國再回頭看看,遠處的高聳城墻上,隱約有幾個人影,似乎在看著這邊。
她頓時心房大定,對著源賴義笑道:“那就麻煩源將軍了。”
源賴義作為武人,目光很銳利的,他看到了出云阿國回頭的那一瞥,也順勢看過去,便能看到城墻上,站著三個人。
一男兩女……可惜還是太遠,看不清容貌。
不過身材高大,氣度不凡,果然是傳聞中的情況嗎?
他不著聲色,帶著出云阿國幾人回到大宮營帳中。
旁邊的幾位矮子足輕立刻上前來,想卸掉幾位家將的武器。
可家將們那會讓人隨便把自己武器給收走,他們輕輕一推,那幾個小矮子就倒飛出去,滾成一團。
在平安京時代,貴族世家擁有北宋的血脈,也因為營養比較充足,普通長得比較高。
但平民就不行了,幾乎沒有幾個是高的,平均身高大約只有140CM左右。
而幾個家將,個個都是七尺男兒,加之又在陸家吃好穿好,又有足夠的成長資源,皆是好手。
雖然周圍的倭人很多,可他們自信,真打起來,這些小豆丁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直接在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出去,也不是難事。
源賴義見到這一幕,眼神微凝。
旁邊幾個部將大喝大罵,壯著聲勢走上來,想給自己人撐場子。
但源賴義伸手擋住了他們,然后笑著對出云阿國說道:“是我們的人不懂事,請勿見怪,請。”
出云阿國笑了下,帶著幾位家將進到營帳中。
雙方分主次在竹席上跪坐著。
源賴義跪坐得很直,腰板看起來很硬。
他笑問道:“出去神社地處深山之中,雖然我們源家暫時并沒有找到,但已經在縮小包圍圈了。所以,兩位是來和我們談判的嗎?”
出云阿國深吸了口氣,說道:“抱歉,源少主。這一年多來,我都是在西邊的上國居住,今日方回到這里,這就發現了你們包圍著道宮,所以郎君讓我下來問個明白。”
“道宮?”源賴義有些不解:“你們既然已經有出云神社了,為何還要再建一個這樣的道宮?而且你們是怎么建起來了,這已經是奇跡,難道你們真的得到了出云國的支持?”
這里就是出云國,但出云姐妹知道,源賴義口中的出云國,是指傳說中飄渺悠遠的出云神國。
出云阿國笑笑:“你這么想倒也沒有問題。我們確實找到了神主。”
“之前那位能飛天的仙女,可是你們的神主?”源賴義眼睛一亮,急急問道:“請問她的名諱,或者說神名。”
“那是雪女姐姐。”出云阿國淡淡地說道:“我們的神主另有其人。”
雪女?
源賴義愣住了,因為在傳聞中,雪女可是‘兇妖’,而剛才的女子,一身霓裳羽衣,雖然臉被擋住了半張,可眼睛大而有神,靈氣十足,光是看身段,便知道是絕世大美人。
這樣的仙子是雪女?
難道這才是傳聞中雪女的真正樣子?
“神主的事情暫且不談,也不是我們姐妹來這里的目的。”出云阿國見源賴義一幅見鬼了的表情,便繼續說道:“你們源氏大軍圍著我們道宮,究竟是何來由?”
“小娘子你真不知道?”源賴義微微驚訝。
出云阿國搖頭。
“那說起來可就有些麻煩了。”
源賴義笑了下,不得不說,他個人還是挺有氣質和魅力的。
接下來,他便把事情的大概情況娓娓道來。
原來近一年前,源氏和安倍氏產生了矛盾……或者說本身就已經有很大的矛盾了。
現在是完全激發出來,源氏已經將安倍氏徹底打敗,現在安倍氏已經進入了四處逃竄的情況。
而平家……也因此與源氏產生了很大的嫌隙。
“現在只剩下出云國我們沒有完全搜查過了。”源賴義略有得意地笑道:“雖然說平家在幫你們,可遠水是救不了近渴的。巫女,若是你們愿意把安倍剩下的人都交出來,我可以擔保,出云神社,必能安然無恙。”
原來如此。
出云阿國點點頭,她站了起來,說道:“我還以為是什么事情。原來只是凡俗間的爭權奪利罷了。”
賴源義看著出云阿國,有些不解。
他不明白,為什么出云阿國,聽到這消息后,還是如此淡定,一點也不激動。
“方才我已經說過,作為巫女,我們已經找到了神主,侍奉于他,便不再是出云家的人,更不再是安倍家的人。”出云阿國微微行禮后,說道:“所以無論是出云神社的安危,還是安倍家的凡俗之事,皆與我等姐妹無關。源家少主,這座道宮,雖然地處出云國,可與安倍家毫無關系,與出云神社亦無關系,還請退兵吧。”
聽到這話,旁邊的幾個部將立刻嘩地一聲站起來,指著出云阿國大罵。
“小小女子,居然敢與我們少主如此說話?”
“區區城墻,豈能擋住我們源家大軍,識相的話,速速大開城門,倒戈來投。”
“兩個巫女,一個雪妖,居然敢與大軍為敵,活得不耐煩了。”
幾個部將的聲音很大,東瀛人就是這樣,喜歡大聲嚷嚷,以振自己的氣勢。
但其實讓人看著會覺得很‘虛’,很做作。
幾位家將走上前,將出云姐妹兩人護在中間,并且武器已經半出鞘了。
但在這時候,源賴義突然猛地伸手,一個動作便讓旁邊所有的部將都安靜下來。
他看著出云阿國,問道:“你們的神主,是否可以見人?”
東瀛的神妖鬼怪多如牛毛,各有各的規矩,煩得要死。
有些‘神主’,就是不愿意見人的。
或者說不能見人。
“神主自然能見人。”出云阿國微笑道,頭仰得很高:“可源家少主,你憑什么能見到我家神主?”
“數千大軍,見得不見得?”
“不能見。”
“加上源家的家勢呢?”
“亦不能見!”
源賴義想了想,又說道:“再加上平安京中的天皇呢?與陰陰師分庭抗禮的地盤呢?”
“嗯?”出云阿國這下子愣住了。
若是普通的權勢、財富,她自然知道陸森不在乎。
這可涉及到宗教信仰爭斗的事情,她就不敢幫陸森‘拿’主意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或許,我可以說與神主聽,至于他見不見你,我也不敢擔保。”
“沒事,只要你說給他聽,就可以了。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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