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很有傲骨的文人,包拯正氣凜然,他敢指著皇帝的鼻子罵,唾其臉面,敢蔑視一切不公的強權。
但他也有一個弱點,也是作為真正的文人,他是不會‘造反’的。
像他這樣的人,寧愿死諫,與奸臣死磕,也不會想著法子推翻朝廷。
這是時代的局限性,也是他身為儒家文人的最大缺點。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刻在他的骨血中。
而孝道又是重中之重,眼前這事涉及到上古秘史,還涉及到整個華夏大家族‘家務’,他豈敢亂來。
反正這事有人扛著,如若陸真人不愿意管,他包拯才會選擇去試試看,解決一下問題。
鯨患掃了下包拯,眼中露出些驚奇之色:“你這娃子,身上倒是有一分運勢,我不與你為難,速速退去。”
包拯輕輕拱手:“多謝祖上夸贊,但包某不能退。”
鯨患長長嘆了口氣,一伸手又是召喚出很多奇形怪狀的妖獸,幾乎全包拯等人團團圍住。
而在此時,那些去搶寶石的東羅馬帝國士兵,也在指揮官的喝斥下重新列陣,終于壓了上來。
雖然他們每個人的口袋里都裝有零零碎碎的寶石,但這并不妨礙他們的戰斗意識。
對于帝國士兵來說,一邊搶劫一邊打仗,是很正常的事情。
“再不退,我就真不客氣了。”鯨患冷冷說道。
包拯沒有說話,而是使用了黑色的領域,籠罩周遭,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找死。”
鯨患真有些惱怒了,她是看在包拯確實有幾分氣運的情況下,才想對這后人網開一面的。
只是對方不領情,那也沒有必要再多廢唇舌。
她再一揮手,密密麻麻的妖獸布滿了幾乎整個空間。
天上,地面,到處都是。
漫天都是妖獸的吼叫聲,幾乎看不到除了妖獸之外的東西。
包拯和展昭夫妻一看,都露出了苦笑。
而那些剛剛沖過來的東羅馬帝國士兵們,則是嚇得臉顫心驚,開始雙腿發抖。
他們在財寶的刺激下,確實能爆發出強大的戰斗意志,但面對著幾乎完全不可能勝利的戰斗,也是會慫的。
鯨患哼了聲,就要命令妖獸沖上去撕碎這些闖入的人類,卻也在這時候,上空一陣轟隆巨響,大量的妖獸被巨力撕碎,化成一團團斷肢和碎肉四下飛濺,原本密密麻麻的包圍圈,一下子就被打開了。
兩架飛行器降落下來,陸森帶著自己三個徒弟從飛行器跳出。
“你們……”
鯨患剛說兩字,又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抬頭,發現上半空中,自己的‘好朋友’沃沃已經被兩只青丘狐一左一右控制住了。
半空中,妖狐沃沃看著鯨患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和歉意。
青丘狐都重感情,與鯨患相處這么久,沃沃都愿意護衛前者,更別提纖纖和京京兩人是她的姐妹了,她怎么可能下得了死手阻擋兩人。
而纖纖和京京也是在盡量不傷到沃沃的前提下,將其控制住。
此時,陸森三人一落地,就立刻聚在一起,并且立刻掏出木柵欄,圍成了一個方型陣。
速度很快,鯨患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只是她再定晴一看,就笑了:“你們就打算以此為險據,阻我麾下?”
畢竟她只是位‘上古遺民’,出生在蒙昧時期,先被封印了很長時間,突破封印后,又跑到了西戎之地來,只與沃沃兩人生活在島上數百年。
人活得再久,如果不去學習,不去見識外面的世界,那他的‘見識’便會永遠只限于過去,而不會有當下。
鯨患也一樣,她活到現在,其實經歷的事情的不多,除了一些‘基礎’的觀氣之術,行氣之術外,所學甚少。
因此,她也并沒有涉及到‘陣法’和‘異寶’這方面的知識。
在看到陸森布下方型柵欄,雖然覺得異樣,卻也沒有看在眼里。
她揮揮手,一群黑黑白白的妖魔沖了一去,但卻被無形之物阻攔,甚至因為沖得太快,后面的和前邊的妖魔居然撞在一起,擠成一團。
隨后便是天雷一般的霹靂聲響起,柵欄周圍的妖魔被炸得粉碎,零零碎碎的肢體落在地上后,過了會便像春日融雪一般,漸漸消失,化成靈氣,重回于天地之中。
而有許多趁著爆炸空隙沖鋒過去的妖魔,本以為能攻擊到幾個凡人,卻沒想到,被莫明其妙地擋在了外面。
接著被黑碳胖子,以及那對夫妻擊殺。
看著大量的妖魔死亡,而自己的‘好友’又被控制起來,鯨患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前文提過,鯨患雖然能吸盡天下靈氣,卻也不是很強,召喚出來的妖魔對付普通人如砍瓜切菜,可真要對付有法術在身的修行之人,就有些困難了。
否則當年就不會被人封印。
唯一的‘殺手锏’,也被敵人控制,沒有勝算了。
而且空中的太陽船降低了高度,明亮的光線照耀著整座島嶼。
留在上面的碧蓮按陸森所說,開啟了太陽船的‘戰爭模式’,這種‘至陽’之光,對妖魔有很強的壓制作用。
這也是妖魔明明很多也挺強,但就是起不到太大作用的原因了。
沒必要了!
鯨患心中微微嘆氣,揮揮手散掉周圍的那些妖魔,說道:“你們贏了,要殺要剮隨你們心意,但請留沃沃一命,她是被我擄來的,事情與她無關。”
這話一出,陸森等人皆有些意外,他們以為接下來定會有場大戰,可沒有想到,鯨患居然如此簡單便放棄了抵抗。
也因為勝利似乎來得有些太輕松了,他們還不太敢相信,遲疑了好一會,這才從柵欄陣中走出來。
而后邊那些東羅馬帝國的士兵們,見到妖魔都消失了,歡呼一聲,解散陣型,周圍搶奪起周圍的寶石來,越漂亮越大顆的,他們搶奪得越兇,甚至還因此發生了幾次的小規模內訌。
鯨患看著這些零零亂亂的蠻夷士兵,再扭頭看著向自己走來的陸森,嘲笑道:“你們夏人,何時與蠻夷混在一起了?”
陸森緩緩走到近前,笑道:“祖上不也在蠻夷之地蝸居數百年?似乎還打算引禍水東流?”
鯨患冷哼一聲,不過聽著陸森愿意叫自己一聲‘祖上’,心里還是挺樂意的。
她當年為啥被封印起來,還不是為了爭個‘正名’嘛。
陸森稱鯨患一聲祖上,也只是順應這個時代的叫法,畢竟就憑著鯨患與某位暖昧的關系,但凡是華夏子裔,那個不得給她幾分面子。
“你這小家伙,似乎猜出了我的用意?”鯨患有些疑惑地看著陸森。
陸森輕笑了下,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道:“祖上接下來有何打算?”
鯨患不快說道:“被俘之人,還有選擇余地?”
“雖然我等后生晚輩不知道祖上有何打算,但至少目前為止,祖上并未對我華夏之地造成損害。”包拯也從柵欄后面走出,他踱著四方步走近過來:“祖上何不與我等回歸故土,遠勝在這蠻夷之地孤單度日。”
鯨患表情更是不屑:“夏土異人,還能容得下我?”
在她想來,自己當年與那個冤家鬧成那樣,氣憤之下,想著要引外力毀掉夏土,然后還被人發現了,以夏人對社稷的維護程度,不恨死自己才怪,真回了夏土,還能有活路?
包拯瞇瞇笑道:“陸真人若能容得下祖上,我想其它人等不會有異議。”
他這一句話,直接就把‘責任’甩到了陸森的身上。
在海上漂了這么久,包拯也改變了許多。
鯨患視線移到陸森臉上,有些不敢相信。
這小子有那么大的權勢?
陸森本是打算殺掉鯨患的,不過現在卻發現,如果能‘收編’鯨患,似乎好處更大,無論是對自己這個小勢力,還是對于整個華夏來說,都是件好事。
“這事,我還真能打個包票。”陸森想了會,對著鯨患點頭:“若是祖上能把扶桑樹遷回華夏,以往種種,自然煙消云散。”
鯨患抿著嘴唇,內心有些意動。
老實說,她待在這個地方久了,即使有沃沃陪著,也確實有些孤寂之感。
只是……自己倔了這么久,好幾百年呢,你總不能說讓我退讓,我就得退讓的吧,那得多沒面子!
似乎是看出了鯨患所想,纖纖松開對沃沃的鉗制,還推了把后者:“看你的了。”
沃沃會意,立刻上前摟著鯨患的手,說起體己話來。
女人閨房密話,男人自然得走遠些。
包拯站在一個小土坡上,看著那些還在瘋狂搶奪寶石的東羅馬帝國士兵,扭頭問道:“陸真人,這些人如何處理?”
“按約定,先讓他們搶個夠,然后再讓他們下島。”陸森面無表情地說道:“畢竟我們宋人可是很重誠信的。”
包拯皺起眉頭:“本府擔心。這些蠻夷之后可不會甘心下島。”
陸森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由不得他們,這事我們說了算,要是他們不愿意走,倒是會如我所愿。”
包拯聽明白了,也是輕笑起來。
若是在北宋境內,要殺的是宋人奸賊,一次性要殺這么多人,包拯會覺得陸森殺性重,不妥,但這些蠻夷士兵,他真沒放在心上。
死多少都只是蠻夷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