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事實證明,當時那個“血淋淋的人頭”只是一場誤會,但謹慎的柯南還是留了心,覺得此處可以把這個消息透露給目暮警部。
這樣,萬一安室透真的有問題,比如非法持槍什么的,也能及時發現。
柯南說完,見目暮警部神情變得凝重,頓時安心了不少。警方應該會去確認。
不過實際上,目暮警部正在想的,和柯南正在想的有所區別。
在目暮警部看來,偵探社的老板應該問題不大:有不少偵探都會申請持槍許可。而且如果老板有問題,以江夏的洞察力,應該早就已經報警了,甚至會先把人打一頓,連槍支來源都一起問出來。
比起這件事,目暮警部目前更在意的是,如果哪天遇到了江夏那位老板,得委婉提醒他別試著給江夏辦相關的持槍手續。
作為一名經常能在第一時間趕到“有江夏存在的現場”的警察,目暮警部清楚江夏那副和善的外表下,是一顆嫉惡如仇到有點超標的心。
具體表現為但凡警方稍微去晚一點,都只能撿到昏迷的犯人,或者一臉生無可戀,問什么說什么的倒霉犯。
江夏只靠一根甩棍都能把人打成這樣,要是他有了槍……
不,決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這不僅是在保護犯人,也是在保護江夏,更是在保護經常要為命案加班的警察。
江夏是個難得的好老弟,只是背地里暴躁了點。但年輕人嘛,沖動也是難免的,不應當在少管所里遇到他……
有柯南提供的彈頭,這起威脅事件,沒法再當成惡作劇看待。
電視臺已經準備好了歹徒索要的五千萬現金,目暮警部讓員工按要求把錢放到18號門,打算趁歹徒去取錢時,當場將人抓獲。
然而前去取錢的歹徒二號把手機開在了通話模式。他剛被警察按住,另一邊,守著攝影機的內鬼歹徒立刻察覺到了。
內鬼攝影師要求警方放人,并因此額外索要了10億現金。他還給出了另一個威脅——如果電視臺不在比賽結束之前把錢放在那,他就在結束的哨聲響起時,隨便殺掉一名幸運觀眾。
江夏坐在看臺靠中間的位置,視野不算太高,但已經足夠他發現一些行動軌跡不同于觀眾的可疑人員。
而且他的座位,正好在18號門附近。
因此歹徒二號捂著帽子口罩,前去取錢的時候,江夏立刻注意到了這個不太對勁的人,他暗暗觀察了一下,沒管——歹徒二號身上沒有殺氣,就是單純來撈錢的。
要撿殺氣,還是得靠那個內鬼攝影師。
內鬼攝影師曾經是個很有志向的劫匪,打算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搶銀行。他和他的小團伙為此傾注了三年時光,用掉了所有錢,籌劃了一出完美的計劃。
然而計劃當天,他們全副武裝前往銀行時,卻發現那家銀行正在舉辦“讓明星當一天銀行分店長”的活動。
計劃外的攝像機和大量保安,讓這個劫匪小團伙的計劃、和為計劃花進去的錢全部泡湯。
內鬼攝影師的女友因此自殺,內鬼攝影師對著她的尸體想了半天,覺得這全都是日賣電視臺的錯——如果電視臺的那群混蛋不在那一天舉辦活動,他們搶銀行的計劃就能順利進行,女友就不會死,他也不會這么窮困潦倒。
因此,一年后的今天,為了報仇,內鬼攝影師向日賣電視臺索要了10億這樣的巨款。
這種數額的現金,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湊出來的,電視臺注定會失約。
也就是說,內鬼攝影師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是要錢,而是要隨便殺一個人,然后給報社投稿“日賣電視臺不肯交錢,所以他才殺人”,好讓日賣電視臺承受指責。
江夏想到這滑稽的殺人理由,有點想笑,還想近距離看看歹徒是個什么樣的鬼才。
雖然這一次的事件中,其實有“等歹徒殺完人,再去撿鬼”的選項,但江夏想了想,還是決定選擇殺氣。
那股滑稽的殺氣隔著這么遠都能看清,可見質量不錯。
另外,這一次,歹徒是要隨機殺人……想到這,江夏忍不住看向正在場中四處走動,尋找著柯南的毛利蘭。
雖說滿場都是人質,但現在,既然毛利蘭在這里,那么匪徒所謂的“隨機”挑一個人殺,八成會隨機到她頭上,就像很多匪徒會無意識地把炸彈裝到毛利蘭腳底下一樣。
……這么混亂的場面,江夏覺得有必要照顧一下自己的命案吸引器們。
這么想著,他趁人不注意站起身……旁邊忽然幽幽傳來一句:“你去哪?”
江夏一怔,回過頭,發現自己旁邊坐著一個溫雅微笑的學姐……好險差點忘了。他額外找了一個“去洗手間”的借口,然后頂著學姐狐疑的視線,快步離開。
江夏進到后面,繞了幾個圈,等學姐徹底找不到他在哪以后,江夏順著場館的陰影,輾轉來到了內鬼攝影師附近。
另一邊,警方的氛圍非常凝重。
——歹徒二號拿到錢之后,就離開了場館,目暮警部派人去跟,但不幸跟丟。
同時,警方也猜到了留在場內的歹徒的真實意圖:比起十億現金,對方更多是想殺人。
事情于是從普通的勒索,變成了大庭廣眾下的蓄意謀殺。
考慮到剛才的歹徒二號之前開過槍,但剛才抓他的時候他身上卻沒槍,柯南覺得,兩個歹徒或許剛剛接觸過,轉移了手槍。
目暮警部聽到這個推測,立刻讓人調出了剛才的錄像。
然而沒有任何一臺攝像機拍下兩個歹徒的交集,只偶爾會拍到取錢的歹徒二號,而且也往往一個畫面剛過,鏡頭就會轉開。
這引起了柯南的警覺,他忽然想,那個依舊隱藏在場內的歹徒,或許是一個內鬼,是個攝影師,所以他才會盡量避免讓同伙出鏡,同時不動聲色地藏在場館里,一直沒被警方注意到。
想到這,柯南露出了窺破真相的微笑。
他根據種種線索,判斷出了歹徒所在的位置,然后一路飛奔過去,打算來一場正義的對峙。
然而到了陰影里的機位附近,往下一看,柯南怔住了。
——那里只有一架空蕩蕩的攝影機,而本在守在攝像機前的工作人員……不見了。
柯南的笑僵在臉上,心里忽的一沉,難道內鬼攝影師預判到了現在的形勢,所以他在被警方發現之前,丟棄攝像機,混進了群眾當中?
……那樣一來,事情可就麻煩了。現在離比賽結束沒剩太久,必須在那之前把人找出來。
原本打算單干的柯南,只能又灰溜溜地回到了導播室,把自己的推理,以及攝影師已經從機位旁逃走的現狀,告訴了警方。
人跑了,顯然不是一件好事。
但比起剛才漫無目的地找人,現在,知道了歹徒的長相和姓名,無疑對搜查有了很大幫助。
而且雖然之后的行蹤未定,但警方能明確歹徒離開時所在的方向——只要調一下那邊的畫面,或許能判斷出歹徒的逃走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