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平藏正帶著一群部下,遠遠蹲守在離三個高中生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看到這一幕,他蹙了蹙眉,表情難得有了一絲細微的波動:
怎么這么早就跟兇手對上了?這不是平次的性格啊。
經歷了剛才的教訓,平次應該會憋著勁去抓現行,然后在兇手行兇的前一刻打斷,拿到最有力的證明。
這也正是服部平藏剛才揍了兒子一拳的原因:雖然確實看不慣平次在現場亂翻的毛病,但主要還是為了激他去獨自找尋真兇。13年前的那群通緝犯,對警方的動向極為敏感,要是他們親自緝查,沒準很快就會驚動對方。
但如果警方監視的不是他們,而是服部平次,或許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曲線救國,找到他們。
只是沒想到,計劃才剛開了個頭,竟然就偏離了軌道。
想到這,服部平藏目光略微一偏,落在江夏身上,感覺自己找到了原因。
服部平藏:“……”應該是江夏的主意吧。唉,這孩子的性格跟平次完全不一樣,或者說,跟很多偵探都有所不同。他居然沒等人員聚齊,就直接找上了兇手。
服部平藏原本還以為,從平次的態度來看,他絕不會聽江夏的意見,甚至會跟江夏對著干,沒想到……
本部長短暫有點煩惱。
不過,轉念一想,這個兇手其實并不是警方真正的目標。
另一邊兇算殺的那個,才是他們悉心等待了這么多年的獵物。只要那人還沒被驚動,今天的行動,就不算失敗。
服部平藏:“……”而從目前的狀況來看,勸完兇手后,幾人高中生或許會頂替他,與那個目標接頭。總之現在放棄還太早,應該先冷靜地看一看情況。
對面,遠有人比這個警察頭目更加焦躁。
肋坂重彥聽著江夏的話,越聽心就越往下沉,掌心也冒出了冷汗。
但他還有人沒能殺完,絕不能現在就被抓。
想到這,肋坂重彥咬了咬牙,強行維持著微笑:“你們想的太多了,就算‘豐臣秀吉’真的是那么死的,這跟我又有什么關系?——隨便一個人都能做到你說的那些事。而且警方也說了他們是自殺,就算警方失誤……”
他忽然看向江夏:“我聽說你也是目擊證人,偵探難道會判斷不出一個人的死活嗎?”
江夏還真的摸著下巴思考了一下:“我在橋上看到的那個點燃自己的黑影,確實是一個活人。”
肋坂重彥眼睛一亮:“你看,……”
沒等他話音落地,偵探卻又開口了:“但那不是‘寧寧’,應該是你吧。當時我察覺到的違和感,就是因為你雖然用寬大外套遮掩了身形,但動作卻不像女人的舉動。只是當時你就站在橋邊,一偏身子就能翻下橋,再加上火焰讓周圍空氣晃動,我才沒能立刻分辨出來。…
“當時天守閣剛剛發生殺人案,膽子大的跑去看熱鬧,膽子小的則都跑遠了,橋上沒什么人。你用寶藏的下落當做誘餌,把‘寧寧’約到橋上,趁機打死了她。
“之后你抱起她扔到橋下,尸體浮在河面,你往她露在水外的背部澆上助燃的油。接下來只要有人從橋上經過,你就能背對我們點燃自己的外套,裝模作樣地掙扎一下,翻身下橋,順便把打火機扔到‘寧寧’身上。
“而你自己則從她附近潛下去,游到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浮出來。追過去的人,只能看到渾身著火的寧寧,你就能趁機上岸離開。讓路過的人變成她‘自殺’的目擊者。”
江夏看了看肋坂重彥難看的臉色:“我看到的那個黑影,是你從旅行團里騙來的‘明智光秀’,他才是預訂的‘目擊證人’。只是在他之前,我們先一步路過,所以你才臨時改在我們面前跳河。”
畢竟是一晚上險些連殺三人的狠人,嘴似乎也比一般的兇手更硬。
“潛水?哈哈,你在講偵探故事嗎?”肋坂重彥抬手一撩頭發,示意了一下自己干燥的發絲,“案發沒多久,我就去橋邊看熱鬧了,如果真的是我殺了人,我哪有空吹干頭發?——還是那句話,你說的這些,只要對死者稍有了解,任何一個人都能做到。”
江夏嘆了一口氣:“你當時外套里面穿著一套緊身潛水服吧。在點火前拉上潛水服的帽子,就不會燒到頭發,在水里也不會被浸濕。等到了岸上,再把緊身衣和潛水服往附近一藏,之后你就能若無其事地混進人群了。
“那身衣服你應該還沒來得及處理,只要警方擴大一點搜查范圍,不難找到。另外,那一帶天色太黑,你可能還沒發現——‘寧寧’的外套右胸口處,沾到了你身上的血,它們印出了緊身衣拉鏈和你那枚家紋徽章的形狀。不管是你現在戴著的徽章,還是藏在岸邊的衣服,都是你殺人的鐵證……對了,大概還有你口袋里的手電筒。”
柯南低頭看了一眼手機,露出一點了然的神色。
然后他也看向面色難看的肋坂重彥,補充道:“叔叔,你其實已經殺了三個人了吧。我剛才請一個朋友……”
說到這,他想起自己的“朋友”,在外人眼里應該還都是小學生的形象,沒法幫忙查什么資料。再加上大阪疑似有可怕的琴酒出沒,不能暴露破綻。
于是柯南若無其事地改口:“咳,我是說,我請一個爺爺幫忙查過。組織了你們這個歷史旅行團的‘村野先生’,他賬號的登錄地址,從三個星期之前開始,突然變了。雖然前后都有遮掩,但使用的方式并不一樣——其實他早在三周前就已經死了吧。警方前一陣在護城河里發現的焦尸,應該就是他。”
各種證據擺在面前,肋坂重彥一瞬間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
原本他想噗通跪倒在地上,但看了一眼濕漉漉的污臟地面,最終只是抬起手,沉重地抹了一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