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會這樣?
老李的訴求不但沒有被得到滿足,反而發生了另外一件讓他非常不滿的事:他要被干掉了。
“老李,體檢說你血壓有點不正常,真的是太勞累了。所以,這次去花旗考察,你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吧,勞累的事情交給年輕人去做。”
事情就是這么有戲劇性。
老同志倚老賣老,把自己給賣掉了。
畢竟,這是京城大學申請的考察項目。
畢竟,沈光林是京城大學的教授,人家肯定護著自己人。
老李再心有不甘,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不去就不去,回頭我就舉報你們!
京城大學隨行的人是知道這次考察團以沈光林為主的,但是其他人并不知道,或者賣人情的人不愿意讓他們知道,現在,讓他們知道知道也好。
十六人組成的旅行團還是如期登機了,開啟了赴花旗國旅游的第一步。
而且,新的團長任命已經下來了,沈光林被任命為新一屆的團長,他要帶領同志們完成考察花旗國的壯舉。
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
小沈教授說了,現在咱們團里少了一個人,剛好可以把費用節省下來,每個人多多少少都能分一點,這樣行程的計劃安排也更寬裕一些。
好有道理!
還有誰要退團的嗎?
剛才有兩個為老李鳴不平的人頓時也偃旗息鼓了,犯不上。
大家的心情重新變的歡快起來。
小沈這人不錯,嗯,是不錯,真不錯。
沈光林還是帶著李蓉去了自己訂的頭等艙,脫離群眾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十幾個小時的航程呢,可累。
其實,考察團的其他人也并沒有誰太在乎自己坐的是不是經濟艙,畢竟,他們更加在意的是自己能不能出國。
只要是能有出國的機會,哪怕是站票,也是沒有關系的。
不是還有掛票嗎?可以問一下說相聲的馬先生,他還不到70歲。
當然,坐在飛機起落架上就不行了,容易摔死人,阿富汗那里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航行,飛機經過蘇聯,加拿大,最后降落在肯尼迪國際機場。
幸虧這是華夏航空的一家飛機,不是棒子國的,不然他們今年可能會被擊落。
肯尼迪國際機場不是終點,他們還要趕往費城,乘坐的航班是從另一個機場起飛的,叫做拉瓜迪亞機場,這是一個只飛花旗國國內航班的小機場。
轉機的空檔,按照慣例,團長是要把所有人召集起來訓話的。
沈光林第一次做團長,業務還不熟練,他只能簡單的說道:
“咱們的最終目的地是費城,在費城會待四天,四天之后返回京城,至于這四天的行程,大家自由安排,大家都是老同志,我就不強調組織紀律了,只要大家能夠活著回來就行了。”
再多的,沈光林也不知道說些什么了。
不過他年輕,講話也好笑,團員們還是發出了一陣哄笑。
“沈老師對費城了解嗎?這個城市治安怎么樣。”
京城大學的老師們大約知道沈光林在花旗國留過學的,但是資料上又看不到。
“大約知道一點,費城的黑人兄弟比較多,因此治安可能差點意思,晚上盡量不要出門。”沈光林早就聽說,費城是留學生黑洞,治安狀況堪比芝加哥。
至于芝加哥的治安怎么樣,問問喬丹的父親就知道了。
“啊,真的假的?花旗國怎么會治安不好呢,他們這么富裕。”
“有錢和治安好是兩回事,費城的槍擊案平均每天一起,咱們在費城四天,大家不用碰運氣,按照概率也會碰上兩三起的,多關注新聞就能看到。”
沈光林又想了想,“要不,咱不去費城了吧,那里也不好玩,就留在紐約算了,哪里玩不是玩。中間我抽空去一趟費城把該辦的事辦了,畢竟還是紐約更繁華呀。”
大家都動心了,沈光林這個提議很好,他們去費城又沒有明確的計劃,就是玩。
“可是,大使館的人還在費城等咱們呢?”
大使館的工作職責就是招待國內來的官方團體,京城大學雖然是學校編制,但是級別并不低,值得他們派專人接待。
“這個簡單,打個電話通知一下唄,就說我們行程臨時有變,暫時先不去費城了,就留在紐約了,我來安排酒店。”
反正沈光林是團長,他做的決策,別人當然沒意見,出了事也是他承擔責任。
沈光林才不在乎這個呢,難道這幫老頭子還要脫團,簡直不可能嘛,已經政審多少輪了,要是不過硬,根本不會給出國旅游的機會。
可惜,花旗國并不是扶桑,沈光林在這里可沒有像在東京那樣為所欲為的條件了。
這里沒有愿意出錢的金主也沒有虎牙女助理,只有一個毛臉查理教授還要明天才會過來。
還好,沈光林對于紐約還是有點熟悉的,這里幾乎是他的半個主場了,而且這里的基礎設施幾十年都沒有什么大的改變。
也算是輕車熟路,沈光林帶著大家轉乘地鐵來到一座酒店旁邊,這是萬豪酒店旗下的一家叫做喜來登的酒店,星級還算可以。
他們落腳的地方是紐約最繁華的曼哈頓區,距離哥倫比亞大學不遠的,沈光林已經想到了,他可以去哥倫比亞大學賺一波差旅費,不然不是虧了么。
喜來登酒店的條件當然還是可以的,收費也不便宜,他們考察團16個人,剛好開8間雙人間,一間一天350美元,加起來2800美元一天,也不算很貴。
既然要住,那就一直住到回去的那一天,沈光林一口氣連訂了5天,小意思。
看著沈光林從李蓉背包里拿出兩大疊現鈔付房費,團員們都驚呆了。
這個姑娘家里是干什么的呀,這么有錢。
至于考察團的團費,一直放在京城大學一位老師那里,沈光林都沒有過問,他不準備動用那個錢,還是讓團員們用它多買點自己心儀的東西吧。
至于住酒店的錢,看能不能找個機會讓學校給報了,咱也不能干吃虧不是。
憑良心講,紐約還是好玩的。
只是距離太遠,沈老師也沒看清楚自由女神像手里舉著的是燈塔還是黃瓜,反正一個電影片頭是軟了的黃瓜后來又硬了。
紐約號稱世界的熔爐!
在紐約的街頭,什么樣的人都有,包括穿著白衣服蒙著面紗的人。
沈光林這次過來,是打算去瞻仰一下世貿中心的,畢竟,再不看,嗯,還有二十年的機會可以看,只要不是01年過來,那就沒事。
沈光林租了一臺中巴車,即使沒有倒完時差的大家依然游玩的很是興奮。
興奮只持續到第二天,因為領事館的人找上門來了,尤其看了他們居住的酒店,瞬間不淡定了。
“你們想干什么啊?無組織無紀律!不是說好去費城的嗎,怎么到了紐約就不走了。”訓話的是一位中年女同志,齊耳短發,很是干練。
大家悶聲不說話,沈光林是團長,只能硬著頭皮解釋:“這位大姐,計劃沒有變化快,我們不是無組織無紀律,我們這樣頂多算是有組織無紀律。”
聽到沈光林的話,大家都笑了,這小子,這時候還不忘插科打諢。
“嚴肅點,沈同志,你是團長,怎么可以這么吊兒郎當的呢,這是國外,不是你們京城大學。”
可以看得出來,女同志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開不起玩笑,沒意思。
“好的,我嚴肅一點。這位女同志,我們是因為有事才改變的行程,已經提前通知到你們這邊了,所以也不算無紀律。你也不用這么嚴肅,畢竟我們是同胞,不是階級敵人,也不是你們領事館的實習生。”
“你們能有什么事,一個老年離退休旅行團而已,還住這么好的酒店,白白浪費國家和人民的錢財!是不是覺得紐約更繁華,所以要在這里游玩啊,咱們國家發展的不好,就是因為多了你們這種浪費民脂民膏的人。”
嘿,剖析的還是蠻有道理的。
如果不是在訓斥自己,沈光林都要給她點贊了。
但是,立場不同,沈光林自然是要反駁一番,只要也要解除“誤會”嘛。
“這位女同志,你這樣就有點想當然了,我們是來進行學術交流和訪問的,你說話要負責任。吶,你看,這是哥倫比亞大學的邀請函,雖然是沒有必要解釋給你看,但我覺得還是要說清楚比較好。”
哥倫比亞的邀請函已經拿到了,而且程序非常的簡單,對方也開出了五萬美元一堂講座的酬勞,只是還沒有談到酒店的住宿費用報銷問題。
而且,講座課題對方給出了建議,想讓他講的就是量子糾纏和量子通信。
量子通信技術最近在花旗國大熱,這還真的是沈光林給出的思路。
雖然他并不知道花旗國現在已經研究到哪個階段了,真的讓沈光林帶個項目組去做量子通信,他未必能夠做的出來。
科研創意真的很重要。
沈光林在后世的時候聽過一個故事,是關于氫彈之父于敏先生的。
曾經,有一位于敏的老同事退休了,閑來無事就準備出版一本科普讀物,介紹氫彈的研發過程和其中軼事。
書寫好了,就差出版了,于敏先生看了看,說,緩一緩吧,現在印度人剛研發出來原子核武器,他們正在研究氫彈,咱們別給他們提供什么思路。
當年,我們突破從原子彈到氫彈的關鍵技術只用了幾個月,印度人就算推進的不順利,三年時間也足夠了吧。
老朋友信以為真,出版真的暫停了。
結果,印度自從1998年第五次核試驗成功之后,22年過去了,也沒能研發出氫彈。
那位老先生特別憤怒,一定不要相信印度人,害得老子的人都要熬不住了,書還沒出版。
看到沈光林拿出邀請函,女同志立刻認識到了不對,她孟浪了。
想借此下坡,卻沒有了臺階。
“那你們也不能住這么好的酒店呀,這還不是浪費國家的錢,一天350美元,放在國內都夠一年的工資了。”
這話確實在理,很多考察團的人也覺得住這樣的酒店有點太奢侈了。
“您這是咸吃蘿卜淡操心,住酒店的費用是有人報銷的,您操這心多余了,張老師,咱們申請的出國經費都在您那里,看看花了多少錢了?”
“如果不算機票錢的話,那一分還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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