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斑就像一頭發怒的雄獅,果然當場就炸了,這沈光林不當人子啊,竟敢污蔑自己的弟子。
“你簡直是在血口噴人!你這么說,有證據嗎?莫不是在故意打擊報復?”
大家也都看向沈光林,想看他都有什么證據可以拿出來。
“我當然有證據。”沈光林語調并不激烈,動作也是輕柔。
沈光林當然不是無的放矢,在漫長等待的這些時間里,他真的已經把老年斑的徒子徒孫的情況都摸排了解清楚了。
你都對我這么不友好了,難道我還要對你畢恭畢敬的嗎?
心胸寬廣沈光林,報復的時候可是從來都不想過夜的。
他能忍受這么久而不去做小動作,相當不容易了。
沈光林的著眼點就是老年斑的弟子和子女,他要全方位的反擊。
“禍不及家人”原本就是一句笑話,他們享受了便利,自然得一同承受后果。
“覆巢之下無完卵”才是華夏歷史的真正寫照。
斬草不除根的例子和后果也是血淋淋的,比如,復仇成功的趙氏孤兒,臥薪嘗膽的越王勾踐。
這也是為什么后來的封建社會動輒誅滅九族的原因了。
這是把隱患消滅在萌芽階段呀。
沈光林反擊的時候到了。
他率先拿出祭刀的就是老年斑的這位叫做何曉軍的學生,何曉軍是老年斑的得意弟子,現在是某科研機構的負責人,在領取到科研經費之后,該科研機構一分錢都沒有用于科研,全部分掉,花完了。
證人,證詞,證據一應俱全的,甚至還有副職的實名檢舉信。
這么詳細的資料,拿到上級單位去,何曉軍估計是不能翻身了。
看到這些,老年斑沉默了,而且,周圍的大家是跟著他一起沉默的。
不過,老年斑還是分辨了一句:“這不是科研圈的常態么?大家都是為了生存,小軍也是沒有辦法,不然那些員工就要餓死,你們說呢?可不是所有單位都像你們實驗室那么財大氣粗的......”
老年斑越說越順,還來了一句:
“被你捉到小辮子,你贏了!”
其實,這個年代無論科研工作者還是領導干部,只要不是個體戶和創業者,大家都不富裕。
一個普通的科研院所,他們能夠支配的財富也不多,真的想違反紀律貪污的金額一般也都不會很大。
要不怎么說搞原子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呢?
這個年代的科研單位是真的窮,甚至,如果國家不撥款進行科研立項,他們連發工資的錢都沒有。
基于這種現實情況,大家挪用一點科研資金也是正常的,很多人都這么做過,不好計較太多。
看著老年斑不以為然并且開始尋求周圍人的同情和幫助,沈光林當然知道不能讓他得逞。
沈光林又不是傻,只抓住這么一點小錯就沾沾自喜,最后反而會壞了自己的路人緣的。
揭開這個大家賴以求生存的遮羞布,這是會犯眾怒的。
雖然,后世科研的腐敗源頭就是來自這里。
這個年代科研經費不夠,研究員生活太辛苦了,不得不挪用科研資金。
這件事放在這個時代,還真的不能太苛責。
不過,沈光林既然這么做,自然還是有其他根據的。
“我要說的不是何曉軍同志的小辮子,而是他的犯罪證據。”沈光林做出了反駁:
“這位何曉軍同志,在他的研究所領取到科研資金之后,如果只是用于改善員工生活,我也就不說什么了。現階段國家不富裕,大家生活也困難,有時候工資都不能按時發放,而通貨膨脹又厲害......”
沈光林根據國情民情很是為大家做了找補。
“但是,這位何曉軍同志可不只是拿科研資金給大家發生活補貼的問題哦,他還拿著這個資金去買了兩臺彩色電視機,其中一臺是給自己用的,另一臺,給了外單位一位叫做徐擁軍的同志!”
沈光林這話一說,周圍的氣氛立刻就不一樣了。
貪污腐敗?行賄受賄?
徐擁軍是誰?
即使跟老年斑不相熟的,就是靠猜測也已經知道,這位徐擁軍肯定跟老年斑的關系匪淺啊。
估計,這是他的兒子吧。
看神態果然是這樣的!
老年斑漲紅了臉:“我不信!你亂說!”
“我當然不是亂說。這是付款收據,這是兩臺電視機的送貨地址。還好他們買的不是進口彩電,而是我們長城集團生產的19寸彩色電視機,看,這是廣告單呢:年底超值優惠大促銷,只要1888,長城超大彩電帶回家。”
說起這個彩電是“超大”時,沈光林還是有點羞愧的,這個尺寸一點都不大吧。
他如果跟人說后世自己的客廳里掛著的是一臺100寸的大彩電,還是曲面屏的,估計大家都不會信。
“你胡說!我還是不信。”
“徐委員,您為什么會不信呢?上個周末,您和您的愛人還去了這位叫做徐擁軍同志的家吧,你難道沒看到那臺彩電嗎就在客廳的電視柜里放著呢。”
沈光林說著,甚至還拿出了幾張照片,展示的就是徐擁軍家里的這臺電視機。
這證據簡直就是鐵證,根本不容許辯駁。
而且,他的這話直接就把老年斑給問懵了。
老年斑還真的看到了兒子客廳里的電視機,但他并沒有注意它是黑白的還是彩色的,蓋著桌布呢,也不好分辨大小。
“你想怎么樣?”老年斑大概是認慫了,問了一句話。“我承認我是家教不嚴,回去立刻就讓那個兔崽子把電視退回去。”
沈光林笑了:“我要是拿刀殺了人,回頭把刀還給賣刀的,就說這人是他殺的,是不是這樣就能規避責任了?”
“你想怎么樣嘛?”老年斑第二次問道。
“你究竟想怎么樣?”老年斑再次追問。
“我真的不想怎么樣,我只是感嘆,一些人覺得自己高風亮節,做事都是打著為國為民的幌子,結果呢,蠅營狗茍,令人唾棄!惡心,骯臟,丑陋!”
沈光林說的慷慨激昂,一番痛罵果然痛快。
殺人就是要誅心。
老家伙身上可以攻擊的點不多,但是他的子女和弟子,那些問題一抓一大把。
然而,學部委員大會并不是紀檢機構,沈光林拿出這些資料的目的也并不是要送他們入獄,只是要借機打擊老年斑而已,誰讓老年斑總是想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攻擊自己呢。
老年斑的學生給他的兒子買彩電,這顛覆了他對身邊人廉潔程度的認知;他的女兒借他的名頭遮掩過錯,估計也不是他授意的。
但是,這件事跟他是委員的身份是脫不了干系的。
他之前針對沈光林的那些話,已經站不住腳了。
當然,如果這些事不是沈光林曝出來,即使他知道了,大概率也是不會大義滅親的。
“您自己是什么樣的人我不知道,但你的兒子和女兒是什么樣的人,我們已經知道了。您之前下了那么大的力氣反對我當選,是不是也怕我的孩子像您的孩子一樣靠著委員的名頭胡作非為呀?”
沈光林像結案陳詞一樣揭示老年斑的行為動機:
“您大可放心,我現在還沒有孩子呢,等我孩子長大成人的那一天,您恐怕是見不到了。”
嘩啦啦,老年斑突然四條腿一伸,摔倒了,帶倒了一片桌椅。
這個檔口,裝昏迷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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