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腰板漲紅了臉，都快憋出紫青色了。
“沈教授，你太看不起人了！”
沈光林也是憋悶的久了，早就想找個機會一吐為快了，因此根本沒有慣著他們的打算。
“我為什么要看得起你？我是誰，我是京城大學的知名教授，全球知名的學者，是長城集團首席科學家，你又是誰？你做了什么工作？憑什么能讓我看重，就憑你的嗓門大嗎？”
這是實話，如果沒有老李的面子，這位連進沈光林大門的機會都沒有。
只是，當著別人的面，沈光林這話確實有些傷人了。
“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我也為國家做過奉獻的，當年，我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不該被你如此輕視！”
說完，硬腰板還敞開胸膛，露出了胸膛上的傷痕，看樣子應該是槍傷。
原來，這位王海波參加過八大軍區對越車輪站，家里又有些關系，這才轉業分配到了軍工單位414所。
參軍入伍這是他一生最值得驕傲的事情了，所以即使轉業這么多年了，他依然保持著在部隊的習慣，而且，跟人爭辯的時候，最好使的一招就是亮出槍傷：他為國家流過血。
只是，沈光林也有應對的招數。
“你講這個是吧，那有的講了。”沈光林招招手，門外站崗的保鑣走了進來，“我給你們引薦認識一下，肖軍，國家一級戰斗英雄，諒山戰役斬敵12人，全連189人，最后活下來6個，他是其中之一，你能跟他比？”
確實不能比。
這才是實打實的硬功勞。
不過，看到肖軍做了保鏢，硬腰板也有話說：“你一個戰斗英雄，怎么能做了別人的看門狗呢？”
“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沈教授的工作很重要，我保護他，照樣相當于保家衛國。”肖軍回答的很得體，他回答完，繼續到門外站崗去了。
同樣是“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硬腰板的話就狹隘了，他這個人不過如此。
酒席最終不歡而散。
414所也并沒有很重視基站服務器的技術，只是備份了一套資料就了事，后續長城集團要不要繼續生產，全看沈光林心意。
“這是最后一次了。”
老李臨走，沈光林突然說了一句話。
“你以后再不要帶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了，這是最后一次。不然，只要是你帶來的，在我這里一定得不到想要的結果。”
老李愣了一會，也沒別的表示，只是說道：“也行，我本來就是發揮個余熱，我也老了，該退休了，以后不摻和這種事了。”
只是，以老李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不摻和呢，這就是一個不能閑下來的人。
“早該這樣了，趁著還算年輕，趕緊去享受享受，體驗一下馬殺雞，搞一搞摸摸唱，這才不負世上來一趟嘛！”沈光林開始給老李灌輸思想。
“馬殺雞是什么雞？”老李表示不懂。
“就是英文單詞massage，其實是泰國祖傳的養生方式，下回出國帶你去。”對此，沈光林大包大攬。
“你別下回這回的了，我過來是還有別的事找你的。”
緊接著，老李說了，老爺子快不行了，問沈光林要不要回去看看。
什么？老爺子病危了？
沈光林蒙了，他一直沒得到消息啊。
“知道最近風云變幻，老爺子也有點看不清形勢，就不想叫你回來。但是，他的保健醫生跟我講，他最多不過三兩個星期了。”
沈光林有點慌。
這些年，說沈光林和老李關系不錯，經常開倫理的玩笑，但那只是表象。
其實，老李就是坑害沈光林的，真正關心和支持沈光林的，一直都是李家的老爺子。
說起來，老李有點“不聰明”，可能是從小受到教育的問題，這個人沒有私心，一直想著為國家為單位做奉獻，寧可自己吃虧也要盡可能的幫國家解決問題。
李家老爺子就不是這樣的人，雖然他地位更高，也更受人尊敬，但他這個人活得很清楚很灑脫，他說了，當年鬧革命就是為了吃飽飯，然后娶個漂亮婆姨。
而且，老爺子是西北軍出身，參加革命算棄暗投明，早年還害過煙草，因此這才只有一個兒子，不然，他早就讓李家子孫滿堂了。
看看人家葉帥，那才是真正的人生贏家。
沈光林聽了老爺子病危的消息，二話沒說，收拾東西就跟著老李回了京城。
而且，長久不在京城出沒，也是時候回來看看了。
以后，世界就太平了吧，可惜天不假年了。
這次回京城，沈光林誰都沒告訴，在家里住了一天就直奔了玉泉山。
人有終年，老爺子已經接近百歲了，也是時候落葉歸根了。
大約，到了這個時候，老爺子自己也知道去日無多了，已經安排好了自己的歸宿：死后骨灰帶回老家安葬，不要埋在八寶山，給別人留個地。
當然，當年太祖也有這樣的遺愿，并提早就規劃好了行程，只是，計劃沒有變化快，人，最不能預測的，就是自己。
果然，沈光林過來的時候，老爺子已經臥床不起了。
但他看到沈光林過來，還是很高興。
“你能有這樣的成績，我很欣慰，蓉蓉常年在京城，但你突然多了一個兒子，我也不怪你。男子漢做一番事業，不要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以后，你要好好干。”
沈光林很感動：
“老爺子，您放心，我會的，我會繼續努力，只是現在蓉蓉有了身孕，在香江養胎，我已經跟她說了，她過幾天就回來。”
“不要，不要她來，新人不見舊人走，我走也就走了，她能有你的骨肉，是我們李家的骨血，也有我的一份功勞，這就很好，只是不知道懷的是兒子還是女兒。”
“是女兒。”
聽到這里，老爺子有些傷心，臉色都落寞了。
這個時候，沈光林也不隱瞞了：
“老爺子，其實，我那個兒子也是咱們李家的血脈，他是莉莉的兒子。”
老爺子突然愣住了，呆了半天，“還是你厲害。”